为了博取卫氏等人的信任,绝心努力做出一种愤慨悲伤的样子,道:“朱庄主确实没有死。当日朱庄主被张无忌那小子拽下悬崖的时候,也觉得自己必死无疑,却没想到被一只外出觅食的鹰王给恰好救了。朱庄主经鹰王背上那么一弹,下落的速度顿时大减,峡谷中又有厚雪覆地,再加上朱庄主内功深厚,终是保住了性命。至于张无忌那小子,则因为身体瘦弱,又无内功护体,却是没能活命。”
绝心话音刚落,那个英俊的青年猛然跨前一步,右手按在剑柄之上,厉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到红叶山庄来有何阴谋?若不交代说清楚,休要怪我剑下无情。”说完这句话,他的身上猛然爆发出一股强烈的劲气,竟是将周围的人生生迫离他的三尺之内。
绝心身无内功,青年的劲气又是针对他一人发出,顿时便觉一股大力朝自己涌来,脚下站立不稳,噔噔连退七八步才稳住身子。心中不禁骇然,这个青年到底是谁,何以会有如此强横的实力?他虽然对武功的了解甚是浅薄,但总还算看过不少武侠,尤其是金庸的,他更是反复读过数遍,知道能够轻而易举地将真气放诸形体之外者,非绝顶高手不能办到,遍观整个《倚天》,也只有练成九阳神功的张无忌、活死人墓杨过的后人和武当创派祖师张三丰三人而已。很显然,眼前这个气势惊人的青年绝非三人中的任何一个。
用不着刻意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绝心对这个神秘的青年已是极为忌惮,要不是知道有沈孤晴这个绝对屏障保护自己,他恐怕早就吓得两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虽然心中有些忐忑,但绝心觉得自己实在不应该这么窝囊,尤其是在美人面前,更应该堂堂正正,保持一个男人最起码的尊严。想到这里,绝心勉强让自己保持镇定,沉声道:“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好心好意来通知您朱庄主的消息,您不感激也就罢了,我只当是自己多管闲事了。可您现在却恩将仇报地让人威胁于我,我虽是升斗小民,但也不甘心无辜被人冤枉,今日之事,夫人若是不给我个满意的解释,我就算是拼着被你们当场杀死,也要为自己讨回个公道。”说完还故意一挺胸膛,眼睛毫不示弱地迎上青年锐利的目光,以示自己的决心。
不等卫氏说话,青年冷哼一声道:“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你了吗?姑父摔下山崖之际,只有师傅、师妹、表妹和我四人在场,你说得这么清楚,难不成你一直躲在一边偷看不成?”
绝心心中一惊,他惊得不是青年思维如此缜密,竟能找出他话语中的破绽;他惊的是这个武功异常惊人的青年竟然就是原书中武功平平的卫璧。看来自己现在所处的倚天世界和金老大笔下的《倚天》世界果然大不相同,很多人和事甚至是完全相悖。唉,想不到卫璧的武功如此的深不可测,人又长的这般帅气,能怪朱九真和武青婴那么迷恋他了,和这样一个无论哪方面都比现在的自己强上不少的人抢女人,真不知道是勇气可嘉,还是自不量力。不过就这样认输,也绝不是他绝心的风格。
摇了摇头,绝心像看白痴一样看了卫璧一眼道:“看你仪表堂堂,一副聪明睿智的样子,怎么会问这么幼稚的问题,我既然如此肯定朱庄主没有死,自然是见到过朱庄主本人,这一切也自然是从朱庄主那里听来的,要不然你还真当我是神仙,能掐会算不成。”说完这些话,绝心又在心中加上一句:“你家小爷虽然不是神仙,但对于你们这里的事情,我却是比神仙还要知道的多,你个小白脸,就等着本少爷玩慢慢死你吧。”
卫璧虽然觉得事情隐隐有些不对劲,但究竟哪里不对头,他又一时想不起来,只得怏怏退到卫氏身后,不在他后退的时候,悄悄给卫氏递了个眼色。一直盯着他看的绝心自然将他这一隐秘的举动看在了眼中,只是这个眼神代表了什么意思,绝心却是没有看出来。
在绝心和卫璧唇枪舌剑的这个过程,朱九真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甚至是连头也没有抬一下,这不禁让绝心心中暗暗疑惑,按理说看到自己的心上人被一个乡下小子这般侮辱,以她的性子,一定会站出来替心上人说话的,可是现在她居然无动于衷,似乎受辱的人和她全无关系。
卫氏接收到卫璧递过来的眼色,想了想,道:“不知公子是在哪里见到我家老爷的?”
绝心一脸悲痛地望着天边的孤云,似乎在想什么痛苦的事情,当然这只是卫氏等人一相情愿的认为,绝心心中究竟打什么鬼主意,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吊足了众人的胃口,绝心这才开口道:“朱庄主虽然没死,但他现在的情形却是比死还要不如。”
卫氏脸色一紧,急切道:“老爷究竟怎么了?”
朱九真这时候也抬起了头,一脸紧张地看着绝心,虽然因为那件事的缘故,她心中对父亲充满了怨恨,但毕竟父女连心,对于自己血脉相连的父亲,终究做不到无动于衷。
绝心沉重地叹了口气道:“我是在三山坳见到朱庄主的,当时朱庄主容颜憔悴,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也多是伤痕,显然遭受过酷刑。我当时就觉得事有蹊跷,只是我当时与朱庄主素不相识,又不愿多管闲事,犹豫了很久,还是走开了。只是走了没多远,心中又大受良心的谴责,把这样一个身受重伤之人孤身丢在荒山野外,实在有悖侠义精神,便又折了回去。却没想到朱庄主一看见我,就像是见到般急切地抓住我的手,把事情的原委给我讲了一遍。原来朱庄主摔下山崖之后并没有死去,只是昏迷了过去,不过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之中,让他惊讶的是,自己的手脚均被绑了起来,旁边还坐着两个低声说话的青年。听了半天,朱庄主这才听出来,这两个绑他之人,竟然是昆仑派掌门铁琴先生的得意地子。”
“铁琴先生何太冲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在红叶山庄中安插了眼线,而这个眼线又恰好看到了朱庄主跌下山崖的整个经过,便传信给何太冲,何太冲得到消息后连忙派人星夜赶到谷底,带走了昏迷中的朱庄主。他们带走朱庄主的目的便是为了一阳指神功的秘籍。一阳指当年威震天下,是武林中人你梦寐以求的绝顶武学,何太冲为了一己私欲,竟然不顾一派掌门的身份,对朱庄主严刑逼供,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朱庄主宁愿死也不愿意将祖传武学泄露给外人,而且还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伪君子,竟是让他们折磨的不成人形。好在朱庄主功力深厚,又有独特的内功心法疗伤,身上的伤看起来严重,其实都是些皮肉之伤。凭借这一点,朱庄主竟是骗过了看守的昆仑派弟子,逃了出来,只是让朱庄主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何太冲实在是个极其狡猾的家伙,他早就下山的必经之路上种植了一种奇花,叫什么我忘了,总之这种花散发出一种奇怪的幽香,人闻过之后会全身酸软、武功尽失。”
“朱庄主千辛万苦逃出了昆仑派的老巢,到头来却是徒劳一场,心中自是万般沮丧,本想一死了之,却又不甘心何太冲这个卑鄙小人逍遥于世,更何况家传绝学一阳指也不能在他手中成为绝响。我的出现,恰是给了朱庄主活下去的希望,所以他才会毫无戒心地将整件事情原原本本告知了我,央求我到红叶山庄求救。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游人,实在不愿参与到江湖争斗之中去,便昧着良心百般推脱。朱庄主见我衣着质朴,认定我是穷苦人家之后,便以千两黄金为酬劳再次请求我到红叶山庄搬救兵。我当时一听朱庄主这么说,心中不禁薄怒,道:‘你这么说,不仅侮辱了我,也侮辱了你自己。没错我是穷人,而且是那种连一天三顿饱饭都不能保证的穷人中的穷人,但我却从来没有想过为了钱去做一些有悖良心的事。今天之事,我本不想管,就是因为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才壮着胆子来见你,现在就算想抽身,也怕是来不及了。也罢,我便替你跑一趟红叶山庄,只是却不是为了什么黄金,而是为了人间正义,天地良心。’”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个样子,我星夜赶路,却不曾想在半途中迷了路,在昆仑山中转悠了五天五夜也没找到出路,若不是得一位老农夫指点,现在我恐怕已经饿死在这荒山之中了。唉,我是生是死,原也没什么打紧,只是没能完成朱庄主的嘱托,将他未死的消息传到这里,就是死了,也难以瞑目。”
绝心这通话说得神情并茂、通情达理,便是卫璧和卫氏这般心思细腻之人也没有听出半点破绽,其他人就更是信以为真了。一时之间群情激奋,纷纷嚷着要杀到昆仑派去,撕下何太冲的仁义面具,救出老庄主。
倒是一直不曾说话的朱九真猛然叱道:“都先别吵了。”她的声音并不高,而且有些沙哑,众人却像是听到口令一般,齐刷刷地安静了下来,想来是她平日里骄横无礼惯了,众俾仆对她很是惧怕。
只见她轻移莲步,走到绝心面前,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绝心,道:“谁是内奸?”她这一问,众人才恍然记起在他们中间还有一个昆仑派的内奸藏身其中,就是这个该千刀万剐的内奸,他们的老庄主才会受这许多苦刑。登时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聚集在了绝心的脸上,只待他一说出内奸的名字,便一拥而上啖其肉喝其血,以解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