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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也许只是黎先生的错觉,那花一直是一种模样,从没变过。”阮卿卿挣扎着,难受得几乎要晕过去。
    “也许吧,是我眼花看不清。”他说,语带双关,望着阮卿卿苍白的脸,问道:“阮小姐不舒服吗?”
    关切的话语,眼神却冰凉,没有温度,清透光滑的会议桌面隐隐映出他的身影,飘忽,却又像繃紧着随时准备迎接战斗的猛兽。
    “没事,黎先生,开会吧。”阮卿卿强忍住不适微笑道。
    黎俊柏淡淡地点了点头,落座,微抬了抬下颔,示意袁可立递文件给阮卿聊。
    那是他昨晚和褚乔林拟出来的合作协议。
    阮卿卿不懂商业条款,草草看了一下,递给下首的季承翰。
    季承翰看过协议后,脸色很难看,阮卿卿有些不安,又暗暗奇怪。
    她想,也许是错觉,不然,怎么会觉得季承翰似乎面上恼怒,其实很愉快呢。
    “黎总,这样的协议腾飞不能接受。”季承翰将文件推回,“小清河南岸那块地是黎董主动提出和腾飞合作的,既然是合作,那就是本着互利双赢的姿态,黎总这份协议却只将腾飞当出苦力的老牛,有失公平。”
    “黎董事长也授权我全权负责,我全权负责的小清河南岸合作方案只能是这一份,腾飞可以不签。”他抬起手腕看表,“抱歉,我还有其他事要办,你们讨论,签完字送给我。”
    站了起来,挺拔的身形带来居高临下的气势,清峻的眉眼间尽是轻蔑。
    淡扫了阮卿卿一眼,他转身出了会议室。
    富通的人跟着走了,卓妍最先发作起来。
    “这算什么,季助理,你给董事长打电话,咱们不要这合作了,在地产界,腾飞还用不着看富通的脸色。”
    “谈判谈判,有利条件靠谈判争取到的,都像你这样,一言不合就掉头走,还怎么赚钱。”小组另一成员李毅反对。
    “阮小姐,你的意思呢?”季承翰淡淡问道,将皮球踢给阮卿卿。
    徐凤英让我来当花瓶摆设的,又没说让我负责业务,你问我做什么?
    阮卿卿心情很差,一口气堵在喉间,出不来,下不去,憋了半晌,说:“你们参详一下,推敲个折衷的能让黎俊柏接受的合作方案。”
    下午的办公区不再寂静,腾飞众人各抒已见,就连木讷的何姒也不时说几句,阮卿卿从他们的话中听出来,来的这几个人竟是腾飞的精英,何姒极具设计方面的天份,李毅是数字天才,算起成本帐来脑袋比电脑还严密,卓妍分析起项目规划来,头头是道气势十足。
    徐凤英很重视人才的招揽,为什么对自己的女儿就只是物质上的浸泡堆捧呢?阮卿卿觉得费解,转念一想,即使徐凤英把女儿当精英培养,受教育的也不是自己。
    季承翰等人研究黎俊柏给的协议试图找出突破点,并根据小清河南岸那块地的地形和生态环境做规划,阮卿卿什么都插不上嘴,忽想起黎俊柏讲他一个面包吃三天的事,有些怔神,许久后,上网搜索富通和腾飞的相关文字。
    黎成祥和徐凤英都属于草根发家的人,没有家族背景,没有妻族夫家人脉扶持,网上文字提到,也许因为同病相怜,腾飞和富通虽是同行,却罕见的没有敌对,甚至还有儿女要联姻之说。
    有关徐凤英的文字有褒有贬,褒的赞她能吃苦,有干劲,一个女人愣是在满地荆棘的商场走出血路打下了天下,贬的说她为了钱为了做成生意不择手段,残忍狠毒,有的甚至说,她能发迹,靠的是年轻时陪过很多政要人员睡觉。
    阮卿卿满心不舒服,狠狠地点了叉。
    她不相信徐凤英是那样的人,也不喜欢徐凤英被人家那样议论。
    提到黎成祥的却基本上是赞扬,说他温和谦厚,礼贤下士,尊重对手,好几网页的文章,只有一篇简短的提到,黎成祥的发妻之死乃是他负心薄幸移情别恋造成的。
    宴会那晚陪在黎成祥身边的女人沈佳雯原来是黎俊柏的后妈。
    阮卿卿失神地看着屏幕上那行文字,想着黎俊柏昨天傍晚汽车里感伤的话。
    ——我亲眼看着我的母亲走向绝路无能为力,我也曾到处找工打工,只为了交学费付房租维持活命。
    光鲜亮丽的背后,他有着怎样的伤心往事!
    第10章 欲远还近
    合作案没有进展,周末到了,周六,美容师又来了,把阮卿卿从头到脚折腾了一遍,同一天,服装店经理又送了许多衣服过来。
    穿衣室里那么多衣服,有的标签都没剪呢,阮卿卿想起上次签单时看到的那些零,心口肉疼,说:“不买了,带回去,下回我没给你打电话不用送衣服过来。”
    “徐董特意交待今天送过来的,阮小姐,要不,你打个电话问一下徐董。”服装店经理有礼地问。
    “那些是适合运动的淑女款休闲装和运动服,西方贵族穿的,你黎伯伯让几位世交公子明天带黎俊柏去安澜俱乐部,说好了你也去,下午骑马,晚上一起吃饭喝酒唱k。”徐凤英在电话那头气儿都不停顿说了许多,大约是很忙,交待完,多余的一句话没有挂了电话。
    阮卿卿很想把那些衣服都扔了出去。
    徐凤英除了用钱把女儿包裹起来,就不能做点别的什么吗?
    倒贴上赶着,难怪黎俊柏那么鄙夷她。
    心中怒火灼灼,也不知气的是着什么,有些伤心,有些失落,还有茫然失措。
    那些衣服,阮卿卿最后一套没留。
    晚饭仍是一个人吃,空荡荡的饭厅,吊顶璀璨明亮的水晶灯灯光落下,也未能照出温暖,宽大的红木大理石餐桌上,海鲜山货摆得满满当当,十几盘碗,阿芹拿着长长的特制筷子给她每一样夹一筷,舀了汤到她面前汤碗,管家陈叔拿着纸笔一边站着,哪一样阮卿卿多吃一口,他就在纸上写字。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阮卿卿知道,她多吃一口的菜式,接下来的日子就会继续上餐桌,直到她不再吃。
    阮卿卿憋闷得想哭,食不知味。
    徐凤英晚上又是没回家住,阮卿卿习惯了,连问都没问一声。
    阮卿卿不打算参加聚会的,然而,由不得她愿不愿意,周日中午刚吃过饭,阿芹就开始一套一套拿衣服出来请示。
    “骑马不能穿得太正式,晚上要聚餐又不能穿得太随意,小姐,你看这套怎么样,自由、任意又轻松,雪纺料子的又透气,不怕热着,或者这套,色彩虽然靓丽了些,可是款式简约、剪裁简单,穿起来舒适……”
    可怜兮兮的目光逼得阮卿卿几乎崩溃。
    阮卿卿点了一件白色雪纺开圆领衫,一条白色水磨牛仔,末了,在阿芹殷切的目光中,又挑了条披巾斜斜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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