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茜茜又求了一次,童佳拿她没辙,心软答应了下来。
当天任务简单,陪着摄制组一起补了几个镜头后池茜茜就回了。
童佳他们收工早,回到酒店她就让戴晓天尽快把所有素材导进电脑里。
戴晓天应是,回房间后第一件事就是打开主机。
这个点临近傍晚,远处晚霞绯红,和整座城染在一起,难得一见的漂亮。童佳喜欢,没离开,人就靠在电梯口窗户边抽烟。
不多时,戴晓天从屋里冲出来,嘴里对着隔壁间嚷嚷:“你们谁动我电脑了?”
他隔壁住的是李亮亮。
童佳被他这一嗓子喊得一个惊醒,回头看过来。
“怎么回事?”
戴晓天没想到她还在,唬着脸说:“我电脑被人动过了,之前整理的东西又乱了。”
他边说边去拍李亮亮的门。
还以为李亮亮他们那组没回来,没想到十几秒后门打开了。李亮亮一头乱发睡眼朦胧地站在门口,嗓子沙哑:“吵什么呢?门都要被你拍卸了。”
他眯着眼看到站在后方的童佳,点了点头,又对着戴晓天问:“什么事?”
“我电脑里的资料全乱了,你们谁动过我电脑了?”
李亮亮打了个哈欠,挠了挠头。
“老赵吧,你去问问他,我们拍完他就去你那里导素材了。怎么了?少东西了?”
“少不少东西不知道,不过给我弄得乱糟糟的。”
李亮亮又打了个哈欠,给了他一个白眼,含着气说:“回头我和他说,你先检查遍,要没事我去睡了,累死我了。”
童佳问:“你们拍通宵了?进度如何?”
李亮亮:“拍了一周了,全都是半夜出动早上八九点才回,今早上干脆一起把镜头补了,我这三十六小时没睡,困死了,我再去睡一会。”
李亮亮那组跟拍的对象是几名清洁工,榕城的市容清洁从午夜十二点开始,一直弄到早上四五点才算一次大保洁完成,商业区可能时间更久些。这一段工作量大,要拍的话得跟着一起,所以他们组会连着一周都拍大夜。而白天市环卫局安排的又是巡逻的班,适合补镜头,这才有大夜连着日场的情境。
一周大夜,再连着三十六小时不睡的确累得慌,童佳对着李亮亮点点头,让他进屋休息。李亮亮也不含糊,说自己再睡个四小时就起来大家开个会。
说完,他闭着眼进了屋。
戴晓天嘟囔了一句,转头看童佳。
童佳说:“算了,你辛苦点,再整一遍。”
“嗯。”
戴晓天回答的不情不愿,童佳安慰了一句:“顺便看看他们组拍的素材,你之后不是想当独立摄影师吗?先多看看别人的镜头语言。”
这么一说,戴晓天都不好意思再拉长着脸,转身屁颠屁颠就往自己屋走。
童佳想到什么,叫住他。
“周六我要去阿喜家,你顺便剪一些阿喜的镜头,我带过去。”
闻言,戴晓天停步,转过身时眼睛瞬间一亮。他对着童佳猛点头,“我看不要剪片段了,阿喜妹妹拍的那几组都不错,我已经看过了,要不我都给你吧,你带给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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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池岳东在西城的老宅里请客吃饭。
说是吃顿家常便饭,但摆得规模却不小,一桌十六个座位听说全满了。
七点开宴,按规矩林竞尧和梁开六点就得到。他们来得有些早,把备的礼物递给管家后两人就去了客厅。
池岳东这两年开始一门心思从商,商场上的朋友交了不少,家里时常有宾客走动,这会儿估计哪一位求着办事,池岳东正领着人在书房里。管家大致说了情况,让林竞尧和梁开在客厅稍等,又问他们喝什么茶,命令家里的女佣招呼这二位。
梁开知道池岳东这里私藏了好几盒巴西过来的手卷雪茄,嘴馋,问管家要上两支。
女佣很快给他们二位沏了茶,管家则把雪茄连并着剪子和火机一起拿了过来。
梁开手熟,剪头掐尾,递给了林竞尧,又一样的工序给自己弄了一遍,这才悠闲舒适地靠进了沙发。
屋里很安静,两男人谁都没说话。很快,一股浓烈的雪茄香弥漫开来,布满一室。
不一会儿二楼书房门开了,同时传出了几道朗朗开怀的笑声。
紧接着,余三爷先走了出来,站在楼梯口恭恭敬敬地候着。
林竞尧和梁开看到了,立马放下半截未抽完的雪茄,起身往楼梯方向走去。
余三瞥见他们俩,没开口和他们打招呼却是对着点了下头。
他们懂了,这是在提醒有贵客在呢。
又片刻,书房里的人走了出来。领头的是池岳东,一手背在身后,边走边嚷嚷管家送客。
在他身后的是个年轻人,穿着考究,一双皮鞋擦得蹭亮,从二楼跟着一级级走了下来。
池岳东走在前面,见到林竞尧不忘给对方招呼,“阿舟,正好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太古坊的老板,林竞尧林老板。”
林竞尧对着池岳东点了点头,又越过他看向他身后的人。
“这位是周先生。”池岳东对着林竞尧介绍道,不过,跃开了对方的来历。
林竞尧礼节性伸手。
对方往下走了两级台阶,也伸出了手。
两手相握,对方力度颇重,暗涌四起。
林竞尧被对方的手劲惊了惊,再打量人,是个身直挺拔,和自己高矮不相上下的体型,长得却丰神俊朗气宇轩昂,不像他刚才握手那一下那么有攻击性。尤其那双瑞凤眼垂着看过来,平静的有些漠然,好似对什么事都不怎么在意一样。
林竞尧很快就意识到,对方应该也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因为光看气质与外貌,就已经很出类拔萃了,再加上藏不住的气场以及池岳东的态度,怎么都应该有些来头和经历。
果不然,池岳东继续介绍道:“阿舟很喜欢户外运动,之前在亚马逊河里掉过食人鱼,还经常出海钓鲨,听说枪法也很不错,竞尧,你遇到对手了。”
他转过头对对方笑说:“周,竞尧钓鱼的本事可是一顶一的,什么时候大家一起出海,你们玩玩?”池爷兴致来了,继续说:“我们竞尧枪法也很不错,如果大家有兴趣,改天我组局,一起去山里打猎怎样?”
那一位淡淡一笑,眼神微微扫过林竞尧,又即刻恢复了傲然的姿态,轻勾着唇没说话。
池爷全当他答应了,笑呵呵说道:“今天棋逢对手了,要不留下吃饭吧,正好家宴,一会儿还有些朋友要来。”
那人摇头,嘴上客气:“不用了,今晚还有要事,之后有机会再登门拜访。之前麻烦池爷的事池爷要费心了。”
池岳东摇头:“客气什么,你能来我这,是我池岳东的荣幸。”
说完,亲自送他出去。
那人路过林竞尧身边,和林竞尧有轻微碰撞,却没招呼一声,走了。
梁开没见过池岳东对谁那么客气过,人一走,他插着腰就嘟囔:“他大爷的,眼睛长头顶呢!目中无人。”
林竞尧推他一把,示意他少说话。
他没忍住,继续:“钓鱼,射击,玩户外,户他妈逼啊,都是群没用的废人瞎显摆搞的鸡把玩意,骗女人呢。嘚瑟什么呀,有本事出来干架啊,拳击散打泰拳任选,一对一,谁他妈先趴地上谁叫谁爷爷。”
一旁余三爷听到了,拍了拍梁开的肩膀,笑道:“梁开啊,你小子是挺能打的,不过这次谁叫谁爷爷还不好说,周十岁就拿黑带了,还是两届南美散打冠军,他在委内瑞拉参加过野战军特训。”
“还有,要是比脑子呢,你也不一定比他好使。”
“三爷,你这怎么竟踩我呀,这比目鱼什么来头啊,你把他护的。”梁开不服气,给对方取了个绰号叫比目鱼,寓意对方眼高于顶。他赶着问对方的底细。
余三爷其实挺喜欢梁开这小子的,也乐意和他瞎扯,对着他说:“人家是哥伦比亚大学的高材生,我听说读医学药理的,同时还拿了金融的硕士。南美最大华人家族企业的继承人,手底下一串生意呢。”
梁开故意做了个夸张脸,不屑地说道,“那么能耐跑我们榕城来干嘛?不会是什么骗子吧!三爷,你可得和池爷说一下,现在外头骗子多,我还说我是沙特王子呢。”
余三爷知道他酸,被他逗乐了,一记爆栗过去。
林竞尧却一脸严肃,问余三爷,“三爷,他来找池爷谈生意?”
余三自打知道林竞尧是池岳东心里的乘龙快婿人选,看他的眼神就和以往有些不同,以往这些都是小辈,他余三是长辈,多多少少在林竞尧跟前他会端着。现在他可把林竞尧当成了能谈正事的自己人,林竞尧既然问了,他就如实回答:“不是。”他顿了顿,说:“人家女友是榕城人,之后在榕城可能要长住,看中了西城旧区一套别墅,那别墅主人硬咬着不卖,周找池爷帮忙,让池爷出面说通说通。”
“我就说吧,这货一看就是个爱骗女人的玩意。”梁开笑了笑,嚷着:“出息。”
林竞尧拍了拍他后背。
池爷的声音传了过来:“说谁出息啊?”
这声音又肃又沉,很有震慑力。
梁开被听了壁角,摸着后脑勺贼贼一笑。
林竞尧帮他化解,岔开话题问池岳东,“怎么没见到阿喜?”
他就这么一问,没想到池岳东还真变了脸,乐呵呵地回复他:“这丫头硬说要请个朋友一起来家里,让司机载着去接人了。”他看了看墙上的钟,说  :“不用等她们,一会儿几位宾客来了我们先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