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元伽脸上闪掠过一抹杀机,冷森森地说道:“夫人不肯让开,属下万一收势不住,那时候,伤了夫人……”
突听一个威严宏亮的声音,起自室外,接道:“万一伤了她,你觉得该怎么办好?”
谷寒香一听那声音,已知是什么人,急急叫道:“大哥!你终于回来了,唉!你要再不回来,我就要愁死了。”
霍元伽收了掌,回头望去,只见胡柏龄满脸风尘之色,缓步进了室门。
谷寒香急步迎了上去,说道:“大哥!钱兄弟死啦,你如早回来半个时辰,他也许就不会死了。”
胡柏龄伸出右臂,扶住了谷寒香的娇躯,目光投注在钱炳的尸体之上,黯然问道:“他死了多久啦?”
苗素兰插口接道:“不足一刻工夫。”
胡柏龄蹲下身子,伸手在钱炳胸前摸了一阵,说道:“没有救了!”重又缓缓站起,回头望着霍元伽、钟一豪道:“击鼓召集兄弟们,我有要事宣告。”
钟一豪抱拳一礼当先退了出去,霍元伽却站在原地不动,沉吟了良久说道:“今夜咱们‘迷踪谷’中来了强敌,连闯四道暗卡,伤了一十二位兄弟。”
胡柏龄道:“知道了。”
霍元伽又道:“属下率人赶去,曾和来人对了一掌,彼此竟然势均力敌,难分胜负,大概强敌见我后援高手赶到,和属下对这一掌之后,抽身逸走。”
胡柏龄“嗯”了一声,没有追问。
霍元伽顿了一顿,又道:“对方轻功火候造诣甚深,去势如电,属下追之不及。”
胡柏龄笑道:“霍兄可曾看清敌人装束么?”
霍元伽道:“来人似早已有备,和属下对掌之人身着长衫,头包黑巾,叫人无法看出年岁面形……”
他微一停顿之后,又道:“不过当下武林之世,除了几个自诩正大门派中人之外,绿林道上高手,大都在盟主统率之下,一二漏网高手,亦必是盛名甚著之人,属下纵然没有见过,亦必闻名甚久了,此等之人来咱们‘迷踪谷’,其志亦在盟主之位,大可堂堂正正找盟主一较长短,绝不致暗中偷袭,故而属下推断今日来袭强敌,必是自诩正大门派中人。”
胡柏龄道:“推论之言,颇有见地……”
霍元伽朗朗笑道:“属下之言,决非无的之矢。”
胡柏龄摇手阻止他再说下去,接道:“目下大事正多,霍兄还是先行退下,待会在聚义厅中再谈就是了。”
霍元伽面不改色的微微一笑,抱拳告退。
万映霞瞧着霍元伽背影去远之后,说道:“此人跋扈嚣张,只怕另有阴谋。”
胡柏龄轻轻叹息一声,道:“幸得我预感到谷中有事,日夜兼程赶了回来……”
谷寒香轻轻叹息一声,道:“自从大哥走后,钟、霍两人大有水火互不相容之势,事无大小,必起争执……”
胡柏龄微微一笑,道:“此事早在我意料之中,倒是想不到他们竟敢明目张胆的出手相搏……”
谷寒香突然举步走了过来,和他并肩坐下。
胡柏龄甚感娇妻动作突然,不禁回过头去望了她一眼。
只见谷寒香流下两行泪水,说道:“大哥,你这绿林盟主之位,别干了吧,这几天来,我常想到很多凶险之事,心中害怕极了。”
胡柏龄低声慰道:“你怕什么,可是觉着霍元伽要背叛我?”
忽听三声鼓响,遥遥传入耳际。
胡柏龄站起身来,轻抚着娇妻秀肩说道:“回房去休息吧!我去去就来。”随手抱起入云龙钱炳的尸体,直向聚义厅中走去。
大厅中早已燃起二十四支儿臂粗的巨烛,照得满室通明。
胡柏龄长长吸一口气,登时精神大振,大步走入厅中,放下钱炳尸体,走向盟主之位。
钟一豪首先抱拳作礼,江北群豪纷纷行礼参见。
胡柏龄虎目放光,冷冷的望了霍元伽一眼,霍元伽立时垂首抱拳,高声说道:“拜见盟主。”
胡柏龄一挥手,道:“罢了。”
霍元伽道:“属下有事启报。”
胡柏龄道:“可是为了释放那两位武当道人的事吗?”
霍元伽怔了一怔,道:“盟主神目如电……”
胡柏龄微微一笑,接道:“霍兄领袖江南群豪,一向唯我独尊,此次屈居兄弟之下,心中只怕常存着一股不服之气。”
霍元伽目光缓缓由岭南二奇脸上扫过,道:“属下不敢。”
胡柏龄笑道:“霍兄如想代兄弟出掌盟主之位,眼下倒有一个大佳的机会。”
霍元伽怦然心动,忍不住脱口问道:“不知什么机会……”话出口,方知失言,赶忙住口不言。
胡柏龄神态轻松,朗朗大笑道:“明晨午时,有人到咱们‘迷踪谷’中来,霍兄如能胜得那人,兄弟甘愿以盟主之位相让,而且立时携眷速走。”
霍元伽对年前比武败在胡柏龄手中一事,心中始终存着一股不平之气,听胡柏龄口气认真,似非虚言,当下反问道:“如若属下不能胜得来人,不知该受何等责罚?”
胡柏龄突然一整脸色,满脸庄严地说道:“如你不能胜人,从今之后,就要循规蹈矩,少生妄念。”
冷笑一声,又道:“如你出手不胜,本座再出手给你开开眼界,免得你心中对年前争夺盟主之战,败的不服。”
霍元伽冷哼一声,缓缓向后退了两步,垂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