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柏龄目光环扫了厅中群豪一眼,站起身,走到钱炳尸体之前。聚义厅上群豪的目光,一齐投在胡柏龄身上。
只见他伏下身去,一手把钱炳的尸体托了起来,说道:“诸位请看他是被什么武功所伤?”声音低沉,充满着悲伤。
钟一豪当先走了过去,仔细的在钱炳身上瞧了一阵,道:“属下之见,似被大力金刚掌,或小天星重手法所伤。”
胡柏龄淡淡一笑,默然不语。
江北群豪紧随钟一豪身后,缓步而过,看了一遍,但却再无人提出钱炳被伤的意见。
罗浮一叟霍元伽待钟一豪率领江北群豪退下之后,才缓步走了过去,仔细在钱炳身上瞧了一阵,道:“属下之见,和钟兄不同,钱兄似是被武当派中绵掌之类的武功所伤。”
胡柏龄轻轻放下钱炳尸体,吩咐厅中值班健汉,道:“你们把他尸体,先用白绫包起,置放在聚义厅上,暂时不要掩埋。”说完,缓步又走回盟主之位。
四个黑衣佩刀健汉,依言把钱炳尸体抬了下去。
胡柏龄目光环扫大厅一周后,面容十分庄严地说道:“兄弟承蒙诸位抬爱,推选为盟主之尊,原想借重诸位之力,作出一番事业,一洗我们绿林道被人目为盗匪之辱,哪知时不我待,眼下咱们‘迷踪谷’中,即将掀起一场滔天风波……”
他轻轻叹息一声,接道:“天下绿林豪雄,联手结盟,就实力上说,并不输于眼下江湖上实力强大的门户,但咱们却不能见容于武林各正大门户,以少林、武当两大门派为首,已对咱们‘迷踪谷’中的一举一动,留上了心,不但暗中派遣弟子侦察咱们谷中动静,而且还有兴师监视之举……”
钟一豪朗朗接道:“少林、武当两派,自恃人多势众,经常在江湖上和咱们绿林中作对。在下之见,倒不如借机和他大干一场,旧恨新仇,一起作个了断。”
胡柏龄微微一笑,道:“少林、武当,两大门派,在江湖上虽然获誉甚隆,但远不足动摇咱们‘迷踪谷’中基业,眼下倒是有一件更为重大之事,对咱们‘迷踪谷’存亡威胁甚大。”
霍元伽道:“不知什么重大之事,还请盟主明白相示。”
胡柏龄回头望了霍元伽一眼,道:“霍兄出道甚早,不知是否知道阴手一魔其人?”
霍元伽沉忖了良久,道:“阴手一魔似是听人说过!”
胡柏龄道:“霍兄既听人说过阴手一魔其人,想必听人提过酆秋其人?”
霍元伽仰脸思索了半晌,缓缓说道:“可是四十年誉满江湖,被人称作神杖翁的吗?”
胡柏龄道:“不错,正是此人。”
霍元伽脸色忽然大变,身子微一颤动,说道:“如若此人还活在世上,这绿林盟主之位,自是非他莫属了。”
胡柏龄淡然一笑,道:“霍兄一向自负甚高,不知何以一听神杖翁酆秋之名,竟是这等畏惧。”
霍元伽只觉脸上一热,垂下头去,默然不言。
胡柏龄突然提高了声音,豪壮地说道:“以酆秋为首的几个退隐已久的老魔头,近日已重现江湖,如若他们单是为绿林盟主之位而出,兄弟自当拱手相让,不过,他们重出江湖的目的并非是只为了绿林盟主之位……”
他微微一顿后,又道:“从今夜三更开始,咱们这‘迷踪谷’中,开始严密戒备,不论何人,未得本座允准,不能擅自出入,违者一律处死。”最后一句话,字字如金石相击,钻入群豪耳中,武功稍弱之人,听得心头怦然一跳。
他生相本就威武,顾盼之间,已是神威慑人,此刻虬须怒张,目光如电,目光所到之处,群豪纷纷低下头去。
胡柏龄目睹群豪尽为自己神威所慑,缓缓坐了下去,说道:“钟兄请就所属之中,选出二十个武功高强之人,负责巡视全山,接近各处明卡暗桩,一得警讯,立时赶往现场驰援。”
钟一豪躬身抱拳说道:“属下敬领面谕。”
胡柏龄目光转投到岭南二奇身上,道:“两位就岭南高手中,各选五人,驻守谷口,凡是入谷之人,一律要他们投柬求见,如若遇上不愿投柬之人,两位就放手拦阻,格杀勿论。”
岭南二奇躬身应命。
胡柏龄又转脸望着崂山三雄说道:“三位请代本座掌理刑规,凡见有背叛四大戒律之人,一律就地格杀!”
崂山三雄齐齐抱拳说道:“属下领命。”
胡柏龄突然提高了声音,道:“明日午时,各位一律佩带兵刃,在聚义厅中相会,除了原派各处的明卡暗桩之外,一律在午时之前撤回聚义厅中待命。”
霍元伽忽然抱拳说道:“盟主何以不派属下职司,难道属下武功不足以胜任繁重吗?”
胡柏龄微微一笑,道:“本座一向视霍兄、钟兄为左右二臂,是以离谷之时,才把谷中大事,尽付托两位,不过霍兄明日午时要和人动手,如果本座派付职司,恐怕有分霍兄精神,今宵请好好休息一夜,本座预祝明日旗开得胜,马到功成,本座也好以绿林盟主之位相让……”
他不待霍元伽答话,举手一挥,道:“散会啦。”大步向厅外走去。
群豪目睹胡柏龄背影消失之后,才纷纷离开大厅散去。
半宵时光,匆匆而过,次晨午时不到,胡柏龄佩带剑拐,赶到聚义厅上,群豪大都已到,个个佩带着兵刃,大厅上一片肃煞之气。
霍元伽腰扣蛇头软鞭,全身劲装,精神饱满,看来昨夜已经运功调息。
胡柏龄步入大厅,群豪纷纷抱拳致敬,胡柏龄一面颔首作礼,缓步走上盟主之位。
片刻工夫,钟一豪带着二十名江北高手,也赶到聚义厅上。
此人还是一袭长衫,面蒙黑纱,腰中扣着缅铁软刀,大步走到木案之前,抱拳说道:“托盟主神威洪福,昨夜中各处明卡暗桩,均无事故发生。”
胡柏龄微微一笑,道:“钟兄多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