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指其快绝伦,张敬安足未站稳,睹状之下,急忙猛力一挪身子,可惜为时已晚,谷寒香的纤指业已戳在穴道之上,毫厘不差。
张敬安的麻穴被点,身子顿时动弹不得,苦笑一声,道:“师嫂,你制住小弟则甚?”
谷寒香冷然不语,却由囊中取出那个紧口玉瓶,拔开瓶塞,倾出一粒黑黑的药丸。
张敬安骇得面无人色,颤声问道:“师嫂这药丸有何用处,难道是给小弟吃的?”
麦小明立在一旁,口齿一动,似欲讲话,即又像恐怕触怒了谷寒香,终于忍了下去,闭口不言。
张敬安见谷寒香闷不声响,连忙转动目光,向麦小明望去,乞怜之色,流露无遗。只见麦小明怔了一怔,期期艾艾地道:“师嫂……”
谷寒香猛地转面,杀机腾腾,怒声道:“叫你滚出去,你是想死,还是想尝尝‘向心露’的味道!”
张敬安一听“向心露”三字,刹那之间,额上冒出了一层冷汗,双目之内,露出一片恐惧的光芒。
只见麦小明怔了一怔,有气无力地道:“出去也好,眼不看为净。”说罢转身,往门外走去。
张敬安突然急声道:“麦师弟,你就无同门之谊,也该看在恩师份上,劝一劝师嫂手下留情。”
麦小明扭头道:“你别怕,师嫂也不杀你,你偏向她,她不会亏待你的。”语罢疾步走出门外。
适在此时,那绿衣美婢拿着一只小巧的玉碗,由门外走了进来,玉碗中盛了大半碗浓醇美酒。
谷寒香看她目含怨毒,飘了霍元伽一眼,不禁秀眉微蹙,转而问道:“霍兄是否已将那个少年废了?”
罗浮一叟躬身道:“属下出手不重,想必尚有救。”
谷寒香道:“霍兄速去瞧瞧,是我命他去传唤霍兄,伤了他的性命,难免令人耻笑。”
霍元伽面上一红,道声“遵命”,快步走了出去。
谷寒香接过绿衣美婢手中的玉碗,将那粒黑色药丸投入酒中,移步向张敬安走近。
张敬安汗出如浆,急声道:“师嫂,只要你不嫌小弟鲁钝,做牛做马,小弟俱都甘心,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决不敢稍有二心。”
谷寒香充耳不闻,丝毫不为所动,但只手掌微晃,使碗中的酒动荡不止,一忽工夫,酒色已变得浓黑如墨。
张敬安见软求无效,不禁骇极而怒,狂声吼道:“谷寒香,‘迷踪谷’男女老小的性命,都在恩师的手中捏着,你胡作非为,定必后悔莫及!”
谷寒香冷冷地道:“你最好是闭嘴,惹得我割掉你的舌头,你才是后悔莫及。”
张敬安骇得浑身汗下,怎奈身子不能动弹,无可如何。
谷寒香看那药酒业已调匀,皓腕一抬,即往张敬安唇边送去。
室中的人,谁也不敢出一口大气,每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碗“向心露”,每个人都听得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除了钟一豪之外,每人的心头都暗自惴惴,似乎都有一重感觉,张敬安之后,下一个吞服“向心露”的即是自己。
忽听张敬安凄厉喝吼道:“贱婢……”
谷寒香左掌疾伸,拇中二指,倏地钳住了张敬安的下颚,玉碗一倾,大半碗浓黑如墨的药酒,顿时灌入了张敬安腹中,点滴无余。
但见张敬安晤晤连声,转眼之间,苍白的脸颊上泛出一片青紫,眼皮也逐渐垂落下来。
谷寒香玉掌一挥,解了他的麻穴,厉声喝道:“小明!”
麦小明探首朝室内一望,问道:“干什么?”
谷寒香冷冷地道:“将他背着。”震腕一推,将张敬安的身子送了过去。
麦小明闪身向前,伸手接住,惑然问道:“咱们这就走吗?”
谷寒香目光流盼,一扫钟一豪和搜魂手巴天义道:“两位是否能骑马?”
钟一豪尚未开口,搜魂手巴天义由地上一弹而起,抢着道:“多谢夫人慨赠灵丹,属下业已行动无碍!”
谷寒香玉面一转,看了钟一豪一眼,钟一豪急忙抱拳道:“属下已不碍事。”
罗浮一叟霍元伽大步走进室中,躬身道:“这洞内有一座密室,控制各处的门户,夫人是否要前去检视一番,予以拆毁?”
谷寒香微一沉吟,道:“酆秋已到‘迷踪谷’内,咱们须得立即动身,赶回去。”接着转向几名少年男女道:“掌灯带路,你们洞主如果回来,要他即日前去见我。”
几个少年男女闻得吩咐,唯唯诺诺,谁也不敢多话,转眼间碧光晃动,手提灯笼,当先朝外走去。
谷寒香随后向外走去,霍元伽与钟一豪等人心意,都怕养虎贻患,希望就此将阴手一魔的手下除去,毁掉他这洞府,但见谷寒香喜怒不测,行事诡异,俱都不敢开口,以防多言招祸。
出到黑风峡外,一看天色,已是近午时光,一个绿衣少女牵了谷寒香的马匹,送了拢来。
谷寒香飘身上马,接过丝缰,忍不住扫视了几个少年男女一眼,道:“倘若阴手一魔在一月之内,仍不回转,你们最好是自动前来投我,‘迷踪谷’虽未招贤纳士,也不致薄待尔等。”说罢之后,丝缰一带,驰马绝尘而去。
一叟二奇和钟一豪等人,急忙策马紧随在后,麦小明将醉倒的张敬安搭在鞍前,驱马跟在最末。
六骑健马奋蹄疾驻,直投西北而去,谷寒香归心似箭,马不停蹄,越驰越快,众人虽然饥肠辘辘,也不便讲出口来。疾驰中,软绵绵地搭在鞍上的张敬安,陡地大喝一声,手按马背,猛地腾身着地。
麦小明一惊之下,不遑多想,右手一伸,疾往他的足踝抓去,左手骈食中二指,飞袭他的腰际“太乙”穴。
只见张敬安含胸拔背,猛地一拧身形,双足翻飞,直踢麦小明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