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得忙当然好,我想忙还没机会忙呢!”冉佳彤幽怨的看了邓欣玥一眼:“你和沐风什么时候结婚,摆酒的时候别忘了给我也发一张请柬。”
原本和刑沐风在呕气的邓欣玥顿时心情大好,爽快的答应:“好啊!”
冉佳彤苦涩的笑笑,端起面前的蜂蜜柚子茶喝了一口,抿抿唇说:“沐风是个很好的人,祝福你们。”
“谢谢。”都说得不到的才最好,现在邓欣玥深以为然,如果没有和刑沐风在一起过,绝对不知道他也是个有缺点的人。
宋悦心将照片整齐的收入信封,三人又坐了一会儿,聊一些安全的话题,然后各奔东西。
回到家,君耀宸接了果果豆豆也刚进门,宋悦心从提包里取出照片拿在手里扬了扬:“冉佳彤给我的照片,你要看看吗?”
君耀宸心头一凛,后背窜凉,他故作镇定的问:“把我拍得帅不帅?”
“很帅,看着就让人流口水。”宋悦心坐到沙发上把照片拿出来,君耀宸看到不是冉佳彤给他的那些照片,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下来。
君耀宸紧挨着宋悦心坐下,和她一起欣赏照片,每一张照片中的姿势都不同,只有从骨子里透出的帅是相同的,宋悦心将照片细细的数了一遍,一共六十二张,通过衣服判断,共分五次拍摄。
不看以前的照片还不觉得,一看以前的照片君耀宸发现自己老了,说好听点儿是成熟了,七年前还不到三十岁,眉宇还有些青涩,现在已经荡然无存。
宋悦心猛然想起提包里的礼物,让君耀宸闭上眼睛,然后把钢笔塞到他的手心。
不管宋悦心送自己什么礼物君耀宸都很喜欢,宋悦心还分享了她的第一支钢笔的故事,那支钢笔是爷爷送给爸爸,爸爸再送给她,那个时候很流行在钢笔身上刻字,爸爸还拿去刻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八个字,才读小学三年级的宋悦心年纪小不懂事,嫌钢笔太旧不漂亮,哭闹了一场,她也想要同学那种漂亮的“英雄”牌钢笔,还说爸爸不喜欢她,总是给她用他的旧东西。
说着说着,一滴泪滑落,顷刻间,泪如雨下,宋悦心抽泣道:“我好想爸爸……”
她好想告诉去世的爸爸,妈妈不要她了,她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君耀宸揽着宋悦心的香肩,温柔的替她擦去眼泪:“别哭,别哭,等你生了之后我们去看爸爸。”
“嗯。”怀孕期间不能去扫墓,宋悦心只能忍到生了之后再去看望爸爸。
已经好多天没见到母亲了,宋悦心总是压抑着自己的思念,强迫自己不去想,也不知杨蕊翎头上的伤怎么样了。
这几天宋悦心都在想杨蕊翎为什么要那么做,想来想去答案只有一个,为了钱,母亲的存款还有房子,杨蕊翎肯定都惦记着,唯恐她这个养女会分一杯羹。
只有宋悦心自己知道,她从不曾觊觎过母亲的财产,只希望她老人家健健康康。估系名划。
随着赫廉勋知名度的日渐增大,君耀宸走出去时常会被赫廉勋的脑残粉要求合影签名,几次之后君耀宸更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连陪宋悦心逛街也要天黑了才去。
他现在也最烦听到“赫廉勋”三个字,可偏偏“赫廉勋”如日中天,强势登陆各大媒体,街上的巨幅广告也多不胜数,走到哪里都能看到。
作为从市走出去的大明星,更是当地媒体争相报道的对象,恨不得在赫廉勋的脸上贴上“市”制造的标签。
赫廉勋霸占了一段时间的银屏之后突然销声匿迹,八卦周刊纷纷猜测他是不是去国外某个小岛度假了,粉丝们翘首期盼,媒体更是呼声甚高。
从不追星的宋悦心已经习惯了每天被赫廉勋的消息刷屏,他的动向想不知道都难。
冬日的阳光正好,怀孕到后期,宋悦心因为缺钙出现了腿部抽筋的现象,除了补充钙质之外还要多晒太阳,这样好的天气适合散步,上完早教课宋悦心便不让陈威来接,她自己走路回去,慢慢走也就一个小时,运动量刚刚好。
加强营养和调整心情之后宋悦心的状态,走路生风,精神抖擞,迎面走来的人都会看看她的肚子,善意的微笑之后给她让开一条路,以免碰到,伤了宝宝。
远远走来一个人身型特别像君耀宸,宋悦心盯着那个人看,走近之后她发现那不是君耀宸,君耀宸没有这种哈韩的衣服,那人戴着无纺布口罩,一双狭长的凤眸毫无神采,头上盖着鸭舌帽,失魂落魄的走在街头。
从那人身旁走过的时候,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宋悦心不自觉的驻足,然后低低的喊了一声:“赫廉勋!”
听到有人喊自己,赫廉勋下意识的转头,与宋悦心对视,黯淡的眸子无波无澜却透着灰暗。
宋悦心笑着打招呼:“好久不见。”
“嗯。”赫廉勋的头垂得更低,没有多做停留,继续往前走。
宋悦心纳闷的看着赫廉勋的背影,他们虽然不熟,但还算认识,打个招呼都那么难吗,难道自己长胖了他没认出来,还是他有心事,没心情搭理她。
待赫廉勋走远,宋悦心才继续往前走,没走几步突然有人拍了她的肩膀,一回头,看到那张戴口罩的脸,微微一笑:“想起我是谁了吗?”
“嗯。”虽然赫廉勋戴着口罩,宋悦心依然能看出他的脸色很不好,他似乎病了,而且病得不轻,他沉声道:“我住的地方有狗仔队,可以去你家做客吗?”
“走吧。”宋悦心欣然应允,看他走路有些吃力,苍白的脸上满是冷汗,关切的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赫廉勋喘着粗气回答。
“是不是生病了?”考虑到肚子里的宝宝,宋悦心不自觉的拉开与赫廉勋的距离,以防被传染。
赫廉勋看出宋悦心的意图,虚弱的笑了:“放心,我的病不传染。”
“嘿嘿,那就好。”宋悦心尴尬极了,挠了挠后脑勺,问道:“你一个人吗,你的……助理呢?”
宋悦心记得赫廉勋的助理便是他忘年恋的女朋友裴凤兰,不知道两人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赫廉勋似乎不想提起裴凤兰,脸上露出抗拒的神情,宋悦心也不再多问。
不多时到了家,为避嫌,两人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还没到家宋悦心就给君耀宸打了电话,他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她的面前,赫廉勋这个人让他有很强的危机意识。
君耀宸看到病入膏肓的赫廉勋,开门见山的问:“你得的是什么病?”
“不传染的。”说是不传染,但赫廉勋还是自觉的拿起口罩戴上,消除君耀宸的顾虑。
在宋悦心的身旁落座,君耀宸满心警惕的看着赫廉勋。
“也许我不该来。”赫廉勋苦笑了一下:“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君耀宸冷冷的开口:“说!”
“替我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暂时退出娱乐圈。”赫廉勋的话语中带着浓浓的不舍,若不是情非得已他不会放弃自己心爱的演绎事业。
“我不会做你的替身。”因为赫廉勋与宋悦心渊源颇深,君耀宸对他心存排斥。
赫廉勋无奈的说:“以前我做过你的替身,就当还我一次,不行吗?”
“不行!”君耀宸断然拒绝:“请回吧!”
“都说两个长得很像的人是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我一直认为你便是另一个我,很想和你做朋友,你老婆来找我帮忙的时候我立刻就答应了,你不觉得这样拒绝我很过份吗?”赫廉勋望着君耀宸的目光透出深深的绝望,他的人生仿佛已经是一片死灰。
“不觉得,除了做你的替身,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的忙,我都可以帮。”君耀宸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宋悦心拉着他的手臂,示意他说话要留情面,毕竟赫廉勋曾经帮他们渡过难关。
“呵呵,别的忙你恐怕帮不上,那些是医生的事。”赫廉勋无力的缩在椅子里,仰头看着蓝天,幽幽的说:“我不希望粉丝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我想在他们的心目中留下最好的印象。”
君耀宸挑眉,病成这样还想着自己的形象,多此一举!
看到君耀宸眼中的讥讽,赫廉勋苦笑了一下,说:“你根本不懂我有多喜欢现在的工作,从小我就梦想当一名演员,现在梦想终于实现了,虽然短暂,但没有遗憾,我很满足,这一生没有白活。”
“你到底是什么病?”君耀宸凝眉问。
赫廉勋不说话,只是揭开了帽子,他的头一片光亮,不见一根发丝,短暂的几秒钟之后他又戴上了帽子,痛苦的说:“我这样怎么能去见粉丝,如果找不到合适的造血干细胞,我只有死路一条。”
“在你的亲人中间找比较容易找到。”宋悦心被赫廉勋的光头震惊了,这是化疗的结果,以前她爸爸也做过化疗,也是这样掉头发,然后把剩下的全剃了。
赫廉勋摇摇头:“找了,没有合适的,我妈现在年纪大了,又不能再生个孩子为我捐脐带血,只能等消息。”
“唉……我经常都说不用赚很多钱,不用很成功,只有身体好才最重要,身体不好什么都是浮云。”宋悦心安慰道:“别灰心,一定能找到合适的造血干细胞。”
“只怕找到的时候我已经死了。”赫廉勋悲观的不相信奇迹,他倒是不怕死,只怕自己死后没人照顾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他愧对他们。
☆、第一百七十七章人生无处不相逢
“别说丧气话,你还年轻,离死还远着呢,至少也得有个儿子给你送终!”宋悦心安慰赫廉勋。她现在最害怕的就是生离死别。仅仅是认识的人她也害怕突然一天就不见了,以后再也见不到。
赫廉勋干笑道:“嘿嘿,儿子我已经不敢想了,活一天算一天吧!”
说着如此悲伤的话题,宋悦心的心情既压抑又憋闷,她幽幽的叹了口气。抬眼望着蔚蓝的天空,这片蓝天下,每天都上演着悲欢离合,生离死别,她很害怕,害怕死神再次降临,死神已经夺走太多人的生命。让世界充满饿悲伤。
连一向对旁人冷漠的君耀宸也沉默了,他握紧宋悦心的手,用眼神告诉她,不要害怕,他会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赫廉勋闭上眼睛,将酸涩的泪水逼回去。
突然间陷入绝望的沉默当中,许久宋悦心才从悲伤的情绪中缓过来:“去吃饭吧,陈姨把饭做好了。”
君耀宸已经站了起来,而赫廉勋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宋悦心便让站在门口招呼他们吃饭的陈姨把饭菜端出来,就在院子里吃。
天气不错,就当野餐了!
位于北温带的市冬季依然绿树成荫,没有半点儿凋零的样子,院子里各种花卉争奇斗艳,一派和暖。
受病魔折磨的赫廉勋没什么胃口,在宋悦心的敦促下扒拉了一碗米饭。菜只吃了一点儿就放下碗,走到水池边看里面的鱼和乌龟。
笨拙的乌龟在水里逍遥自在的游着泳,伸长脖子露出水面晒太阳,他蓦地笑了起来:“我小时候也有一只乌龟,每天都要吃肉,脾气还大,如果逗它玩儿。它就咬人,都说乌龟的寿命长,我死了它都不会死。”
君耀宸依稀记得自己小时候也有一只乌龟,那是他养过的唯一一只宠物,有一天从盆子里跑出去不见了,为此他还痛哭了一场,转眼间那已经是三十年前的事了。
虽然宋悦心也没什么胃口,但为了肚子里的宝宝,她必须多吃点,让宝宝长得壮壮的,不能像哥哥们出生事那么瘦弱,她吃了两碗米饭,喝了两碗汤,肚子吃得饱饱的,太阳照在脸上昏昏欲睡。
君耀宸让她回房去休息,进屋之前,宋悦心暗暗的叮咛君耀宸好好和赫廉勋说话,别给人心里添堵。
“知道。”也许是同情心作祟,君耀宸看赫廉勋的眼神不若之前那般充满防备,柔和了许多。
宋悦心路过客厅时让陈姨给两个男人送点儿茶和水果去。
陈姨收走残羹剩饭之后将君耀宸喜欢喝的雪峰古茶和一盘水果放在桌上。
茶香扑鼻,正好可以解饭菜的油腻,君耀宸晃动茶杯,看着澄黄的茶汤若有所思。
赫廉勋坐在君耀宸的对面,也拿起一杯茶轻轻晃动,尝了一口之后赞道:“真不错,我爸很喜欢喝茶,可是以前没钱,买不起好茶,十来块钱一斤的茶叶也喝得津津有味儿,等到有钱给他买好茶,他又舍不得喝,总是放着招待亲戚朋友,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让我爸妈过几天好日子。”
君耀宸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便是没有好好孝顺他的妈妈,子欲养而亲不在,每每思及此便自责不已。
“我现在也攒了一些钱,给我爸妈养老。”赫廉勋唉声叹气:“前段时间在申城治病,花钱如流水,再治下去我那点儿钱能全部用完,还是回家好,各种费用便宜很多,我爸妈也不用每天睡医院的陪护床,真是苦了他们。”
“嗯。”君耀宸轻啜了一口香茶,他没有什么话,都是听赫廉勋说。
赫廉勋沉默了片刻又开口:“其实我爸和我妈是二婚,我妈带着我嫁给我爸,给我生了个妹妹,还好有妹妹能照顾他们,我也走得安心,我和我妹感情很好,从小她就是我的小跟班儿,有好吃的都会给我留着,就怕爸妈不给我吃。”
“嗯。”君耀宸突然有点羡慕赫廉勋,他也有妹妹还有个哥哥,可是和他都不亲,甚至把他当仇人。
“我还记得我妹妹出生的时候,我好开心啊,逢人就说我有妹妹了,别人问我怕不怕爸爸妈妈有妹妹不喜欢我,我说我不怕,我会和爸爸妈妈一起喜欢妹妹,妹妹也会喜欢我。”只有在提到家人的时候赫廉勋的脸上才会浮现出温暖的笑意,对生活的眷恋,对生命的不舍。
君耀宸勾唇轻笑:“我小时候也想有兄弟姐妹,这样就有人陪我玩,不是孤单一个人。”
长期被母亲反锁在家里,小时候的君耀宸很孤僻,他不爱说话,不爱笑,自己玩自己的玩具,读书之后才慢慢学会与人交往,一点一滴的成长。
两个人各自说着小时候的事,越聊越投机,渐渐成为聊得来的朋友。
赫廉勋说他这一生最幸福的事便是实现梦想,成为明星,君耀宸说他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是和宋悦心在一起生儿育女,只要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每天都是最幸福的一天。
“唉……”赫廉勋叹了口气:“我爱的女人已经离开我了,她说她配不上我,去他妈的配得上配不上,我爱她就够了,别的事我不想管。”
君耀宸曾听宋悦心说过,赫廉勋与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女人谈恋爱,为掩人耳目,那个女人还做了他的助理,话是没错,有爱就够了,但很多时候现实太残酷,背负太多让人喘不过气。
一只麻雀从赫廉勋的头上飞过,他羡慕的看着那只灵巧活跃的小生灵,麻雀虽小,它却能无拘无束的在天空中飞翔,他这残躯破体,连走路也很艰辛,还不如一只麻雀来得快活。
将一壶茶喝尽,赫廉勋起身告辞,他还得回医院接受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