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狼赵明颇为得意地道:“现在我们兄弟可不能说是与你常三公子井水下犯河水了!”
“对!”花狈马堂阴沉一笑,接着道:“我兄弟俩现在是百花门的外堂执事,专门四下打探。”
常三公子心中暗暗骂了—声:“败类”,但是,表面上却疑惑的追问道:“门主为何未曾提起?”
赵明口沫横飞,一副得意忘形的神情道:“我兄弟的行动秘密。”
马堂摇头晃脑地道:“现在就是奉门主之命,跟随公干,暗暗的保护!”
常玉岚心中虽然十分压恶这二人的那副嘴脸,但还是强捺怒火道:“既然如此,你们来得正好,我有一个口信,劳驾上报门主。”
两人一听,忙道:“请吩咐!”
常三公子故作神秘,凑近二人耳畔,低声道:“快去上报夫人,司马长风身负严重内伤,我现在一方面要以代他求药为掩护,借机好接近他,等时间成熟定能完成任务,二则要追查司马骏的下落,斩草除根!”
赵明、马堂果然十分认真地听着。
他们心中十分得意,不觉形之于色。
因为这是天大的秘密,一则证明常三公子把自己当成心腹看待,二则可以面见百花夫人,说不定会提升自己在百花门的地位。
常三公子用一虚一实的消息,要借“狼狈双绝”之口,稳住百花夫人之心,同时也可以达到甩开二人追踪的目的。
眼看着双绝得意的神情,心中暗暗好笑,面上却神情凝重地道:“事关重大,务必亲自向门主禀报,快去吧!”
“狼狈双绝”应声道:“公子放心!”
几个纵跃,已隐没入黄昏冷雾山岚之中。
常三公子不由冷冷一笑。
笑声,在山谷中回荡,厉久不绝。
盘龙谷,在终南山深处。
锄草药堂又在盘龙谷的深处。
白云掩映,红叶飞霞,俨然如世外桃源。
“妙手回春”丁定一布衣竹笠,手持藤杖迎风而立,拦在竹篱柴扉之前,不疾不徐地道:“贤侄,以老朽与令尊大人的交情,你远自江南而来,我应倒履而迎,以上宾之礼款待故人之子,但是,盘龙谷乃是清净之地,实在不便留客!”
常玉岚一时愣在当场,脸上红齐耳根,嗫嚅地道:“老伯,冒昧拜访,实有不得已的苦衷,容小侄慢慢告禀!”
丁定一十分坚决地道:“蜗居锄草药堂,实在不堪招待贤侄等一行,改口亲到金陵,向贵府告罪!”
常三公子正待请求。
莲儿却抢着说道:“丁老爷子,两年之前,你老人家到我们金陵,我们老爷是怎么款待你的?”
丁定一并不以为忤,笑道:“姑娘责备得极是,怎奈此一时也,彼一时也,这里怎比得上金陵常府!”
莲儿乃是常家的宠婢,在金陵常家,如同一个女婢的总管。
常氏老夫妇所以派她随同自己爱子出游,也是因为她善解人意,口齿伶俐,遇事精明能干。
所以,她仍辩道:“丁老爷子,深山荒野,你不收留,难道你要我们公子餐风宿露,再说,锄草药堂一连五进,莫说我们这几个人,再来八十一百也住得下呀!”
常三公子眼见莲儿情急之下语语进逼,忙喝道:“莲儿,不得无礼!”
恰在这时,竹篱背后,一声娇唤道:“丁二伯!”一条娇小的人影连蹦带跳地跑了过来。
常三公子不由微微一愣,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口叫丁二伯跑过来的,原来是个红衣少女。
常三公子所见过的少女不在少数,怎奈这红衣少女长得太像那个神秘莫测的桃花仙子蓝秀了。
要不是她的神态较为活泼天真,又似平年龄稍为小两三岁,可说毫无分别。
即使如此,若是她同蓝秀站在一起,衣着相同,常三公子自己也分不出谁是真,准是假来。
她,简直是蓝秀的影子。
这就是常三公子目瞪口呆愣在那里的原因。
“妙手回春”丁定一见了红衣少女,不由双眉紧皱,连声道:“蕙姑娘,你怎么一个人跑来了?”
名叫蕙姑娘的少女,先不回答丁定一的话,睁着一对滴溜溜仿佛会说话的眼睛,望着常三公子等一大群人,天真地拍手叫起来:“哎哟!好多人!好好玩,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丁二伯,他们是你的朋友吗?”
丁定一苦笑道:“是!是的。”
蕙姑娘更加欢喜地跳起来道:“这可好了,我有人陪着玩了。”
丁定一道:“不要胡闹,他们马上就会走的!”
蕙姑娘一听,立刻把小嘴噘起来,一副要哭的样子。
她拉着丁定一的手,用力摇动,口中叫道:“丁二伯,叫他们不要走!快嘛!快叫他们不要走!”
鬼灵精的莲儿会心一笑,忽然上前一步,拉着蕙姑娘十分亲切的道:“哟!蕙姑娘,你好美,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姑娘……
蕙姑娘本来要哭,闻言脸上又满是笑容,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
“那,你们就不要走呀?”
莲儿生恐她的“诡计”落空,不等丁定一开口,接着又道:“不是我们要走,是你二伯不留我们!”
这一招果然有效。
蕙姑娘仰脸望丁定一道:“二伯,是真的吗?”
丁定一哼了声道:“不是不留,是不方便!”
谁知,蕙姑娘双眼一翻,对着莲儿笑道:“不要紧,丁二伯不留你们,到我们家里去住好了!”
“蕙儿!…丁定一万分焦急,一手拉过蕙姑娘,口中大声道:“不要胡闹,你爹知道会罚你的!”
蕙姑娘把头摇得像花郎鼓,洋洋自得地娇笑道:“才不会呢,我爹说,他以前呀!最好客了。”
久久不发一言的常三公子,也乘机插上一嘴道:“丁老伯,既然你这里不便留侄等一行,必有难言之隐,那小侄等就到这位蕙姑娘家里借宿一宵,明天再作打算!”
丁定一闻言,面包一正道:“万万行不得,蕙姑娘的爹是不见客的。”
蕙姑娘可真急了,连连跺脚道:“不!不!”
丁定一长长一叹道:“歪缠!歪缠!”他略一思索又道:“好吧!
常贤侄,算我认了,你们到西厢房安顿下来吧!”
蕙姑娘喜得小嘴合不拢来,大叫道:“丁二伯真好!”
常三公子也忙着拱手一揖道:“多谢世伯!”
丁定一叹了一口长气,对着蕙姑娘道:“我真拿你没办法,半天云里冒出你这个丫头,把我的主意都打消了,你来干什么?”
蕙姑娘调皮地道:“我爹叫我来请二伯去吃洗翠潭刚钓上来的鲤鱼。”
“这会我哪有功夫去吃鱼?”
“我知道,我去告诉爹,就说伯伯家来了一大堆客人。”
她说完又偏过头来,对常三公子做了一个鬼脸,舌头猛然伸出口外,转身跑去,一双小辫子摇呀摇的,脚下好快。
丁定一这才对常三公子道:“我这儿只有我一个孤老头子,可没法招呼,让她们住进西厢,你随我来!”
常三公子应了声“是”,随在丁定一后面。亦步亦趋地向后进走去。
这是“锄药草堂”的最后一进,左首荷池的莲叶已残,右首假山上苔藓泛紫,只有几排“药圃”,还开着些说不出名的小花。
丁定一进了精致的小房,面色凝重先坐在竹椅之上,指着对面的椅子道:“贤侄,先坐下。”
常三公干聪明绝顶,一见丁定一的脸色,心知必有重大事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