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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金四奉令在此等候,常三公子并下感到奇怪,因为百花门无孔不入,百花夫人无所不在,自己早巳有了经验,躲也躲不脱。
    只是那白衣人的行动,太令人惑疑,尤其他武功修为之高,的确在常三公子之上,若是友善一方,当然是可喜,但也得找出他来当面道谢,若果白衣人是敌方的人,就要小心提防了。
    小河婉蜒绕着钟山,越向上游,河面更窄,水流更细,再向前去,小河已变了小溪,一股细流,流过高低有致的石隙,淙淙有声,渐渐地巳没有了人行路了。
    常三公子不由绝望,心想,自己一定是找错了方向,前面已经是山穷水尽,哪会有白衣人的迹象可寻。
    正打算折回头去,忽听阵阵“轰轰轰轰”的雷鸣之声,从小溪顶上悬崖间一道并不十分宽大的瀑布,像一条白练,倒泻而下。
    水势虽然不大,但落下之势甚急,水柱打在崖下的巨石之上,发出雷鸣之声,虽不如洗翠潭千军万马奔腾之势,但秀灵之气,却有胜之。
    常三公子巳走了半天,人已疲乏了,选个接近瀑布之处一块凸出的青石上,盘腿而坐,闭目将息。
    不料,岸上的瀑布转眼之间由细小变成宽大,比先前所见顿时增长了一倍有余,凌空倒泻,好似黄河决堤一般,奔腾下倾,势不可当。
    常三公子甚为讶异,因为,万里无云,晴空如洗,分明没有下雨,为何瀑布水势陡然增陡许多?
    他仰脸上望,两边悬岩陡峭,长满苔藓障萝,好奇心驱使,他童心大起,选了左侧的悬岩,攀藤附葛,向上爬升,要探一个究竟。
    滑不留手的苔藓,脆弱不牢的葛藤虽然攀登十分吃力,但是,常三公子施出轻身功夫,只是略以借力,片刻之际,已攀上了绝壁顶端。
    原来别有天地。瀑布的水源,却是一个具体而微波光潋滟的小湖,湖的一侧,山色重重,形成一列屏风也似的断崖,虽在冬季,却也苍翠欲滴,对湖岸上,火似的枫叶,一列无边无际,比二月的榴花,还要鲜明,还要艳丽,耀人眼目。
    另一侧是一片干整的草地,此时,绿草已枯,褐色的地上,东一丛,西一束,开着不知名的小黄花,格外清新可喜。
    就在常三公子攀登上的这边,湖水如同开了锅的沸水,由湖底翻起白滔滔的浪花,发出雷鸣也似的水声,激动得湖水如同暴涨,有时竟然冒起丈余,然后泼天泻下,溢出湖沿,奔腾澎湃,正是使瀑布暴涨加大下冲的原因。
    常三公子不由看得发呆,心想,难道这湖底有俗传的所谓水灵精怪作祟?不然为何激起如许大力的浪花。
    他想着,沿着悬岩与湖边的一列花树,蛇行到一块怪石之后,选个既能隐蔽自己身体,又可以注视湖中动静的地方,伏下来摒气凝神注视湖面。
    忽然,一个通身浅蓝色水师衣裤的小巧人影,突然从浪花翻腾之中,冒出湖面,上射丈七左右,发出一声娇叫,凌空翻了个跟斗,又快如丸泻,“嘶——”的声,像弓箭穿入了湖底。
    常三公子大感惊奇,因为那人影一起一落,只是刹那之间功夫,其快无比,但从身材玲珑剔透,折腰手脚轮廓,分明是个女子。为何……”
    就在常三公子意念未余之际,又有一个粉红水紧衣的同样身影,与先前那浅蓝人影同样的身手,跃出湖面,上射丈余,然后凌空翻腾,头下脚上,像箭般射入湖中。
    常三公子不由目瞪口呆,暗想,这是什么道理,为何落入湖底之后,身上的颜色会在一刹那之间,由浅蓝变成粉红,难道真的是水妖出现。
    常三公子这个猜想,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否定了。
    因为,此时,不但先前那个浅蓝身影,紧接着射入湖内,粉红色人影第二次,跃出湖面而上跃丈余,随后,又一个湖绿的身影,同一姿势跃起急落,湖绿色人影下落之际,一个淡黄的身影,冲出湖面。姿式身法,与第一个浅蓝水紧衣的那个,完全相同,一致无二。
    浅蓝、粉红、湖绿、淡黄,原来是四个人,此起彼落,衔尾接踵,好像是湖水泛起的一串花环,举动四溅的银色水珠,激起湖面上翻滚巨浪,迎着阳光照耀,真是一个奇异景色,难得一见的美妍镜头。
    常三公子看得出神,不由双掌连拍,失声高叫道:“好!太美了。”
    沙!沙!沙!沙!
    水花激动之声连连!四个美妙的身影,像四枝花弓,一齐射落水面,然后探出头来,齐向常三公子隐伏之处望着。
    常三公子自觉失态,不能再偷偷摸摸地隐在怪石背后,一长身,到了怪石顶端,挺身岳立。
    湖中四人突然跃出湖面,不约而同地扑向常三公子立身之处,分为四方拦住去路。
    这时,常三公子方才看清,原来是四个身穿水紧整套衣裤,头戴着水鱼皮帽的四个美艳女子,每人面带怒容,目露愠色,凝视着怪石上的常三公子。
    常三公子作了一个四方揖,抱拳当胸,陪着笑脸道:“在下无意中路过贵处,碰见各位在此戏水,绝对没有轻薄之意,请四位姑娘不要恼怒!”
    身穿浅蓝水衣的冷冷一哼,不理会常三公子的话,反而扫视了另外三个同伴一眼,不屑地道:“你们听见没有?他是无意之中路过此处!好一个无意之间路过此处,我们这里成了金陵城的丹凤街菜市口了,有意无意都可以路过此处,好笑不好笑!”
    其余三个女郎闻言,都不由笑得花枝展招,那个淡黄衣的道:“天下有很多聪明人,自己以为舌灿莲花,凭三寸不烂之舌可以骗过天下所有的人,却忘了自己谎言漏洞像我们这个湖一般大!咯咯……”
    四人娇笑连连,先前怒目相问,立刻要动手的气氛,反而一扫而空。
    身穿粉红的女郎,笑声收起,又十分俏皮地对着常三公子连连点头,转面向三个同伴道:“你们猜一猜,这个说谎大师是准?”
    她稍停一下,又接着道:“喏!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自认为很潇洒,很英俊的大无聊、大混头,大混蛋!”
    常三公子脸上飞露一阵发烧,忙道:“四位!四位!你们听我解释,听我解释。”
    “慢来!”穿湖绿的姑娘抢着道:“我还没开口呢?你也不必解释,虽然你如何解释都没有用,有意也好,无意也好,反正呀,你来得去不得,知道吗?我只问你这位小哥哥,为什么你家大人不好好招呼你,让你乱跑乱闯,现在闯出祸来了吧!”
    她一副老气横秋的口吻。把常三公子当成了迷路的小孩,完全是教训的语气,说话时还做出一副老态龙踵弯腰驼背的表情样子,十分逗人,十分滑稽,把另外三个人引得笑弯了腰,上气不接下气。
    常三公子尴尬得很,自己站在怪石顶上,像一个展览的物品不说,而且任由四个女孩子你一言我一语地调侃、戏弄,只是无法回答,欲待抽身而去,眼看四人在嬉水时所展的轻身功夫,也都是上乘一流,必然不会放过,更因自己偷窥人家姑娘嬉水,就是理亏之处,怎么还能动粗使武呢?
    此湖既有四个女孩子,她们的居处必在附近,说不定一时翻脸,惊动了村人,群起而攻,即使不怕,但有口莫辩,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想着,硬起头皮,朗声道:“四位已经把气出完了吧!取笑也够了吧!在下确是无意的……”
    “住口!”浅蓝衣姑娘粉脸—沉,娇声含怒道:“准要取笑你,是我们拿帖子请你来的吗?”
    另一个粉红姑娘,也沉声道:“无意!准管你有意无意?下来,难道等姑娘们动手不成!”
    常三公子心知要想脱身,必须一番周折,但是,他确实不愿拳脚相见,一个男子汉见到别人姑娘家嬉水,若是正人君子就该回避,自己竟然忘情地叫起“好!”来,难怪她们生气,换了自己,也一定早已出手,以泄心头的怒火。
    因此,连忙带笑道:“四位姑娘!杀人不过头落地,在下自知理曲,已经向各位致歉,应已可平下怒火,不要再逼在下了。”
    “可以!”浅蓝衣的姑娘点头道:“我们不逼你,你下来再说!”
    常三公子无奈道:“我可以下来,只是……只是四位千万不可误会,不可动手。”
    粉红水衣姑娘冷冷的有些不齿道:“还用到四个人动手吗?未免有些自命不凡吧!”
    湖绿衣着的姑娘似已不耐,连连招手道:“不要罗嗦了!下来,下来!”
    常三公子只好一涌身,跃落湖前草坪之上,不住地点头道:“多谢四位姑娘不追究……”
    谁知,浅蓝水衣姑娘娇叱声道:·呸!谁说不追究来!那怪石之上,垂着的葛藤要你把它扯下来。”
    常三公子道:“我们彼此已把话说明白了,姑娘!你要扯那葛藤是……”
    “是要绑你!”浅蓝色衣衫的姑娘粉脸铁青,怒容满面道:“你认为姑娘们会相信你的鬼话连篇吗?你说路过此处对不对!”
    常三公子连忙点头道:“对!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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