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答应过我的……”她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已经有些哽咽，“不会再这样说妈妈的。”
    舒近波一愣，眼底划过一抹短暂即逝的愧色。
    舒青青的声音响起来，阴阳怪气的，“你妈妈敢做就不要怕别人说。”
    “舒青青！”舒瑶喝道。
    “你喊什么，做出那么丢人的事儿，还有理了？我就要说，你和你那个不要脸的妈一样下贱！”
    “你闭嘴，你不许说我妈妈！”舒瑶气得眼眶发红，下意识的抬起手就要去堵上舒青青口出恶语的嘴。
    然而，比她更快的，是舒近波的一巴掌。
    啪地响亮的一声，划破客厅。
    整个家里的空气，仿佛有一瞬间的凝固。
    舒瑶怔怔地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舒近波，还有他停留在空中，还未完全落下去的手。
    ……他，打她？
    爸爸他竟然打她？
    舒瑶的目光中，涌起了死一般的悲凉。
    舒近波被她那个眼神给震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有些过了。
    但他却没有拉下面子，只是将视线别过去，看向客厅角落里堆着的那些东西，缓缓道，“既然你嫁人了，也就不用回家住了。这些东西，原本是要给你搬进新房间的。”
    新房间？舒瑶先是不解，紧接着，顺着陆梅的目光，她看到客厅斜对面的杂物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清空了。
    是要她搬进杂物房的意思吗？
    破碎的心，仿佛怎么都拼不起来的玻璃渣，只剩下钝钝地疼。
    舒瑶轻轻地问，“我原来的房间，不能住吗？”
    “你……”
    “你的房间现在是我的衣帽间了。”舒青青道。
    舒瑶闻言，攥紧了双手，看向舒近波的目光中，带上了些许讥嘲。
    绝望而又讽刺的目光，刺得舒近波有些难堪，他嘴硬着解释，“你反正不常回来住，住哪儿不是一样。没装杂物之前，杂物房也不是杂物房。除了小一点，没多大差别。”
    除了小一点，没多大差别。
    明明……不只是差了很多很多……
    事已至此，舒瑶已经不想再说什么。
    她闭上眼，深呼吸了几口气，将眼底的泪往回逼。
    在睁开眼的时候，舒瑶没有再多看这些人一眼。
    她走向堆在客厅里的自己的东西，从那上面，拿起一枚相框轻轻的擦了擦，“东西先暂时放着吧，这两天我会来搬。”
    话落，她猛地转身，朝门外奔去。
    舒瑶前脚刚踏出门，透明的眼泪便无法抑制夺目而出。
    夏日的艳阳打在她的身上，却丝毫没有给予她一丝的温暖。
    舒瑶咬着牙快步往前走，越走越快，最后干脆跑了起来。
    眼泪滑过脸颊，滴在衬衫上，很快打湿一片。
    最终，她再也跑不动了，坐在小区的一张长椅上，嚎啕大哭。
    眼泪打湿了舒瑶的双手，又从指缝间流下，滴落在地面上，转瞬间被阳光蒸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舒瑶感觉到头顶上覆上一抹暗影。
    起初，她并没有在意。
    可哭着哭着，她的眼前忽地出现了一枚手帕。
    质地上好的手帕上，有熟悉的香水味。
    而捏着它的手指，骨节分明，修长有力。
    舒瑶一愣，缓缓地抬起头。
    迎着光，她看见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白夜时，此时正逆着光，站在太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