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随着话声七八条人影随着暗器之后,挥洒着刀剑,朝这里蜂拥而至,度小月长啸一声,那剑光像银光泻地的斩了出去,一连十二刀,刀刀如电,血雨飞溅,惨嚎连连,头颅和肠肚散落满地。
红狼铁无情目眦欲裂,挥舞着狼牙刀吼道:
“姓度的,这笔帐咱们会记住的……”
他扶着青狼敖铜锤迅快的向夜里稳退,那一干人影也各自闪避,度小月在长笑中,一收剑。
突听洪展云叱道:
“好贼子……”
他一个踉跄的摔在地上,嘴里已喷出了鲜血,只见洪彪疾速的奔去,度小月作梦也没想到洪彪会在混乱中偷袭洪展云,他杀红了眼,叫道:
“姓洪的别跑!”
身子一跃而起,挥剑疾追而下,身后只听洪展云传来微弱的呻吟,道:
“小度别追了。”
满目杀机的度小月闻声疾然收住身势,回身抱起洪展云,只见这老先生满身血迹,呼吸已渐困难,他恨恨地打了自己一巴掌,道:
“真该死,竟没防洪彪那小子……”
凄然的一笑,洪展云颤声道:
“这是命,三年前我就该死在‘大洪门’我那两个同宗兄弟将我用毒困住的时候,没有立下杀手,已经是天大的仁慈了,小度,放我下来……”
度小月目中噙着一股泪水,想起三年中,两人以赌会友,在骰子中建立了友谊,这老人在不露痕迹中教授自己武功,使自己以一个浪子而成为武林高手,这一切变化全是老人所赐,他激动的放下老人,急忙给洪展云止血,洪展云摇摇头道:
“你别忙了,没用的,小度……‘大洪门’已落歹人之手,你承袭了‘大洪门’魁首之位,如今你就是‘大洪门’的霸主……”
可是—一
度小月摇摇头道:
“老前辈,我哪能做‘大洪门’的魁首!”
洪展云喘息道:
“这也由不得你,冥冥中似有安排,你不干别人也不会放过你……这是‘大洪门’令,凭这令旗‘大洪门’弟子都该听你的调度……”
他已喘息不止,气似游丝,度小月疾忙伸指点了他四处穴道,道:
“前辈,歇歇……”
苦涩一笑,洪展云艰辛的道:
“我不行了……再不说已没有时间了,小度……‘大洪门’唯有宗正扬对老夫忠心耿耿……有关‘大洪门’的事情你可以去问他,血剑和旗令是‘大洪门’的表征,决不可落入歹人之手……”
点点头,度小月很慎重的道;
“前辈放心,剑在人在,剑亡人亡,我度小月既然承担了‘大洪门’的一切,决不负前辈所托,一切恩恩怨怨我自当承担肩上……”
“好……好……”
洪展云似乎相当满意自己的选择,苍白的脸上漾起一抹宽慰的笑容,他紧紧握着度小月的手,颤声道:
“我不会看错人……“血剑狂铃”毕竟有了传人……”
“师父。”
这—声师父,自度小月的唇角里进了出来,双目中刹时涌出一股泪水,两人虽无师徒之名,却有传艺之实,洪展云脸上泛出那抹笑意。代表着无限的满足和得意,在那声“师父”声中,他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颓然的闭上了双目,江湖一代狂客就这样撒手西去……
那泪水串串的从度小月脸庞上流了下来,短短三年相处,却有如忘年深交,对这样的一位风尘异人,度小月除了那份敬佩之外,还有一种感恩的心绪,他抱起洪展云的身子,仰天一声大笑,经夜风吹拂,缓缓而深沉的往夜行去,带着创伤,带着无尽的仇恨……
那渐逝的背影中,随着风声传来他那铿锵的语声:
“我会替你报仇,我会替你报仇……”
夏日,蝉儿嘶哑的喉咙,唱着那古老的恋歌,炎阳热情的拥吻,使草木都含羞的低下头来,太阳缓缓地移向山的那一边,斜斜的照在那座古庙上……
此时夕阳西下,正当黄昏时分,远处的青山,近处的小桥,俱是静静的,偶而几只归鸦,飞过天际,扑到那座古庙的林梢子里……斜飞的庙檐下,一阵木鱼声,笃笃的传了过来,祥和的木鱼声和着细碎的晚课声,使人有种舒畅的宁静感。
但是,在这份宁静之中,却有着一份不协调的骚动,只见庙里那棵古老盘虬的松柏下,隐隐的站着两个人影,他们不时望着庙门外的黄土路面上,似乎在企待着什么人,这时一个硕大的脑袋又自树后冒了出来,道:
“老铁,你看那姓度的会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