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
这间破庙早已年久失修,断瓦残垣,仿佛已很久没有人在这里上香膜拜了,度小月进入庙中,只见—个中年妇人坐在一张木椅上,此刻双眸有如森冷的利刃不瞬的凝视着度小月,她似乎没有料到度小月会长得那么潇洒,讶异的道:
“你就是度小月?”
度小月拱手道:“正是在下。”
那妇人点点头,道:“洪展云可是你师父?”
度小月长吸一口气,道:
“在下与洪老爷子亦师亦友,他老人家对晚辈爱护有加,不仅传了在下所有武功,更将大洪门……”
那妇人摇手道:
“我不想知道这么多,我只想知道他人在哪里……”
度小月心中一黯,道:
“洪老爷子,他……他……”
那妇人厉声道:“他可是死了?”
度小月惨声道:“不错,老爷子是死了……”
那妇人仿佛被巨雷重劈一样,全身竟簌簌的抖颤起来,她那微红的脸庞在这一刻忽然变的苍白,仰天一声惨笑,尖声的道:
“死的好,死的好!”
施梦铃颤声道:
“娘,你怎么啦,咱们不是说好了吗,只要找着洪展云的后人,一样可以报仇,一样可以雪恨……”
她第一次看见母亲这样难过痛苦,刹时慌了手脚,扑向那妇人的怀中,居然跟着哭了起来,拿出一条绢帕,替她娘抹干脸上的泪痕,这少女倒很孝顺……
度小月如堕五里雾中,尚未弄清楚怎么回事,那妇人已将施梦铃一把推开,已指着度小月道:
“他死在谁的手里?”
度小月苦涩的道:
“老爷子几年前已中别人毒手,全身武功早废,这次在下照顾不周,被洪彪所害……”
那妇人一震,道:
“洪彪,是那畜牲……”
施梦铃面上杀机一涌,道:
“娘,你认识他……”
那妇人仰天一声长笑,道:
“我何止认识这小畜牲,简直……”
施梦铃站起身来,道:
“我去洪家大院将这混帐抓过来,杀了他给娘出气!”
那妇人一瞪双眸,叱道:“胡说!”
施梦铃被骂得一愣,道:“娘!”
那妇人冷冷地道:
“这是娘和洪彪的事,用不着你来操心,度小月,我只想问你一件事,你是不是要为洪展云报仇……”
长吸一口气,度小月坚定的道:
“当然要报仇。”
那妇人点头,道:
“很好,洪彪必是你追杀的第一目标……”
点点头,度小月正色的道:
“不错。”
那妇人瞪着双目,逼视着度小月道:
“如果我要你放手,你可愿意?”
度小月真被这陌生妇人弄糊涂了,看她的神情和口吻,仿佛和洪展云有莫大的深仇大恨,可是言辞语间又像和洪展云有相当的关系,洪彪是凶手,是惨害洪老爷的刽子手,就凭洪老爷子和他那层关系,他已无法被天地所容,徒为师报仇是天经地义的事,这妇人制止自己追杀洪彪,其居心叵测,愈来愈令人不解——
度小月正色的道:
“不可能,我绝不容洪彪逍遥法外……”
那妇人生气的道:
“洪展云死在洪彪的手中也可以说是报应,你姓度,他们都姓洪,凭什么不放手,嗯……”
度小月愤愤地道:
“前辈是强人所难,在下不再想争辩……”
施梦玲冷冷地道:
“我娘的话就是金科玉律,你必须答应……”
度小月不禁被这对母女激怒了,自进这间破庙开始,他尽量压制自己的怒火和不平,此刻,这对母女一直在咄咄逼人,实已忍耐到极限,他不屑的道: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施梦玲怒声道:
“你敢不听……”
这少女真是性烈如火,语声未落,身子已跃了过来,挥出那洁白的手掌照着度小月挥洒出十余掌,休看她年岁不过十七八岁,那灵活的身手却不容忽视,掌掌劲力十足,招招都是制人死命。
度小月连着避开五掌,沉声道:
“姑娘一再相逼,休怪在下不客气了。”
施梦玲嘿嘿一声道:
“谁要你客气了,有本事施出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