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九
沉声道:
“爬下。”
要知道此刻空气渐稀浓烟冲入,唯有愈低的地方,空气还较充足,度小月这一吼,几个人全伏在地上,度小月在黑暗中朝前摸索,脑中意念飞闪,忖道:
“真料不到我度小月会死在这洞中……”
此刻他已感觉呼吸困难,胸前起伏不定,虽然他在设法闭住呼吸,但那毕竟不是长久之事,在他身际突然响起岳雄飞的吼声道:
“我受不了,我要死了。”
随着几声呵叹,岳雄飞已在地上翻滚,铁布衣疾忙伸出手按住岳雄飞的身子。
沉声道:
“冷静——”
度小月在摸索中突然碰到那张竹椅,那是花粉夫人先前坐的地方,先前没有人去注意这张椅子,度小月这时握着椅子的一角,猛地往上一掀,在他来说,那是在绝望之下,无意义的动作,哪知道石椅被度小月一掀,居然转动起来……。
随着石椅的转动,一条地道的入口忽然露了出来,度小月仿佛抓住了生命之灯,急声道:
“这里有路……”
他已无法顾到男女之别,抱着施梦玲的身子往那地道之中行去,施梦玲叫道:
“我要我娘——”
铁布衣和云盖天好不容易将岳雄飞抱进地道中,这里虽然黑暗一片,但空气清新,已无浓烟和火苗,他们闭气还元,一进地道,人已萎顿的坐在地上。
度小月放下施梦玲。
道:
“这里有水……”
他一脚踏在水坑里,扑通一声,人已向旁边歪倒,那想到黑暗中有人扶了他一把,只听有人叫道:
“你们是哪里来的?”
这话声在黑暗中传来,使人有种毛骨悚然的寒悸,度小月急忙跃出水坑,他穷极目力,看见一个满头长发的老人困在那水坑里,一根铁链将他锁在石壁上,除了那双手尚能活动外,那整个身子都被铁链绑住。
度小月一震。
道:
“前辈,你是……”
那长发怪人瞪着一双干枯的目光,道:
“好呀,你们进这死洞,就会和我一样,永远被困在这里了,哼哼,真想不到我何少元临死前还有伴……”
他在这里已困了三四年,突然看见这么多人,不知是高兴还是悲伤,居然呜地哭了起来,那就像是个远离异乡的孤子突然遇见亲人一样,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悲伤……
度小月叹声道:
“前辈,你别哭,咱们也许还能出去……”
云盖天已调息好了。
上前道:
“前辈姓何?”
那长发怪人嘿嘿地道:
“你认识我……”
云盖天摇摇头。
道:
“我虽然不认识你,但却听过‘一字剑’何少元老前辈的大名,何前辈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字剑”何少元几个字落入诸人耳中,俱讶异的啊了一声,要晓得“一字剑”在十年前就已名满江湖,凭着手中一把剑,博得云升儒侠之名,他那独特的剑法,以招术简单而实用出名……
何少元抹抹眼泪。
道:
“我那徒弟呀,雪依仁……”
他仿佛被毒蛇咬了一口,那股子恨意令他圆目怒睁,望着黑暗的洞里,发出一种近似野兽般的吼叫,震得洞里嗡嗡直响……
度小月惊声道:
“狂风沙是你徒弟……”
何少元呸了一声道:
“他是个畜牲,是头猛兽,我要杀了他……”
他重重地挥了一拳。
道:
“你们怎么认识他……”
度小月冷冷地道:
“前辈,我们被他放火逼来这里的,若不是那张石椅,我们还不知道底下有个地道,咦,前辈,你是如何被困在这里……”
何少元指了指身后。
道:
“那里有一道门,当年雪依仁用迷药灌醉了我,派人从那里将我困住,一困就是几年,唉,人心难测呀,他居然将我弄得生不如死……”
度小月神色一凝。
道:
“何前辈,恕度小月冒昧,我想知道雪依仁何以会将前辈害成这个样子,以前辈的威名,又何以会落得如此下场……”
何少元黯然的点头道:
“这全是我那女人惹的祸……”
度小月一怔,道:
“你的女人……”
何少元恨声道:
“老夫一生练武,素不沾女色,哪知在晚年娶了一名女子叫素素,她乖巧绝艳,深得老夫喜欢,可是我因为天天练功,日常较疏远她,哪知我那徒弟居然和她勾搭上,唉,老夫少妻……他们为了要永远在一起,就将老夫关在这里……”
度小月怒声道:
“好贼子,有这么无耻之人……”
何少元惨声道:
“你骂也没有用,当初我被关在这里的时候,也是天天咒骂他们,那有什么用?他们根本听不见,每日除了派个人给我送吃的外,再也没见过一个人……”
度小月哼了一声道:
“我相信咱们一定有办法出去……”
铁布衣沉思,道:
“咱们自何处来,再回何处去,雪依仁绝想不到咱们还活着,等他们疏了神,咱们杀他个措手不及……”
施梦玲泣声道:
“我要找我娘……”
度小月拍拍她,道:
“铃姑娘,你别难过,狂风沙会付出代价的,我保证,他不会超过三天,就会得到应得的报应……”
云盖天在各处查看,道:
“我相信这里还有出路……”
度小月猛地跳起来,道:
“水,这里有水,—定有源头……”
他们沿着水流,果然在洞底找到水的入口,很令他们失望的是那个流水的地方太小了,仅能伸进一个拳头,铁布衣拔出剑来,道:
“挖挖看。”
一时之间,但闻剑石交击之声,他们还真幸运,那洞口的泥还算松软,不多时已露出一个圆洞,刚好可以爬出一个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