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甘小猴一跃上前,叫道:
“大哥,你可真有—套!”边自怀里摸出四张银票,又笑道:
“呶,这是两万两银票!”
接过银票往怀里塞,阮莫叹笑道:
“小猴,总以为你够机伶,不料你还是被人家踩上后跟,你说说,那天到底怎么回事?”
阮莫叹往树下破藤椅上一塞,伸直双腿面向沙河!
甘小猴一屁股坐在椅子边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砸向河心,忿忿的道:
“提起来我是灰头土脸,连大哥也面上无光!”甘小猴突然急急问道:
“对了,大哥,你骑的那匹老马呢?”
阮莫叹笑道:
“马是老了点,但脚程还不错,不过我没骑回来,丢在山里也不知到哪儿了!”
双手使劲一拍,甘小猴道:
“糟啦!”
阮莫叹道:
“怎么啦?”
甘小猴急急的道:
“那匹老马是卓寡妇拉磨的,那天我见那匹老马拴在磨坊外,骑上便跑,屋子里卓寡妇撕破喉咙似的又叫又骂,我答应立刻还她的,这下子可完了!”
—笑,阮莫叹手指头点上甘小猴的顶门,骂道:
“对你,卓寡妇一定包涵,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同那个半老徐娘的寡妇有一腿?”
甘小猴忙又道:
“大哥,丁是丁卯是卯,不能混为一谈,再说,那匹老马只要在磨上拉,卓寡妇就会有饭吃,如果没那匹老马,我甘小猴就不知道她会急成什么样!”
哈哈一笑,阮莫叹道:
“卓寡妇是苦了点,她那个哑巴女儿跟着她过苦日子,我早就心里起疙瘩!”他一顿,又道:
“小猴,我可得把话说前面,你同卓寡妇那一腿我不过问,可你要是连那个可怜哑巴也一口吞,小心我敲烂你的头!”
甘小猴一声苦笑,道:
“哑巴才十三岁,甘小猴今年二十六,可我也拿她当女儿待,大哥,你能将她母女的事摆在心上,甘小猴代卓寡妇谢谢你了!”
伸手摸出一张银票,阮莫叹道:
“拿去吧,别说是我给的,也好叫卓寡妇对你小子另眼看待!”
抖着双手,甘小猴道:
“大哥,你开玩笑?银票一张就是五千两呀!真拿到卓寡妇面前,不定会把她吓死!”
一笑,阮莫叹道:
“别他娘的露出—副没出息样子,走吧,我得清静—阵子!”
突然,甘小猴仰天哈哈大笑起来,一双猴儿眼笑得挤出眼泪来……
坐在破藤椅上的阮莫叹仰脸冷冷道:
“拿了银票快走人,他娘的,你笑什么?”
甘小猴拭着眼泪,道:
“本来我是不想说的,因为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嘛!”
阮莫叹一愣,道:
“究竟什么事?”
甘小猴笑意满面的道:
“包师爷,固县衙门里那个肥头肥脑的包师爷呀!”
阮莫叹道:
“包师爷怎么了,你快说!”
甘小猴噎着气,道:
“姓包的异想天开呀!”
“他想干什么?”一顿又道:
“我已经答应放他—马,别他娘的不识好歹想动歪脑筋!”
甘小猴笑道:
“唉,还真在动他娘的歪脑筋了!”
“呼”的站起身,阮莫叹沉声道:
“他想干什么?”
甘小猴笑道:
“一大早牢饭汤我刚喝下肚,才睡了一觉,姓包的已来到牢房,他说我是冤枉的,当场就把我放出来,私下里他塞给我这些银票,要我老地方会你,不料我刚走几步,他又叫住我,哈……你猜他对我说了些什么?”
阮莫叹骂道:
“去你娘的那条鸡腿,我怎会知道他对你说些什么?”
甘小猴笑笑,道:
“他老小子要你保他上路,明白的说是要你这位‘索命判’保他的镖!”一声哈哈,又道:
“大哥你想,他这是不是老天真?”
阮莫叹急问:
“你怎么说?”
甘小猴道:
“我对他说,我阮大哥怕不会答应,但我会把话带到!”
缓缓踱向河岸边,阮莫叹双目直视水面,道:
“妙,娘的,也亏得他想得出来!”
甘小猴道:
“大哥,姓包的老小子可是捞了不少昧心银子,你不会为这种人卖命吧?”
阮莫叹猛的回身,道:
“好!他那里将计就计,娘的皮,我这里顺水推舟,小猴,姓包的银子,不赚白不赚,这趟镖我接了!”
满面惊讶,甘小猴道:
“我的老妈呀,‘索命判’你不是开玩笑吧?”
阮莫叹道:
“我像是开玩笑?”
甘小猴道:
“哎呀我的老祖宗,你拿什么给人家保镖?你有几个镖师帮衬,哪儿来的趟子手替你推送镖车?西去长安八百里,你以为天亮走到天黑便到了?别逗了,阮祖宗!”
面无表情,阮莫叹道:
“回到县城你便走一趟县衙,告诉姓包的,他这趟镖我保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