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甘小猴摇头道:
“不知道!”
嘿嘿一笑,阮莫叹道:
“崔老虎!嘿嘿,这头虎听说同巴高峰有一手!”
甘小猴尖声一笑道:
“便同巴高峰有交情又怎样?姓巴的还不是叫大哥折腾得灰头土脸?”
嚼着口里肘子,阮莫叹边吃边道:
“快活集由我去,他娘的,我的腰包里见不得银子,顺便把这一万五千两银票送走,没银子一身轻,办起事来也利落!”
甘小猴道:
“大哥去快活集,小猴便在卓寡妇家里等……”
甘小猴话未完,阮莫叹伸手一拦,道:
“你弄辆特号大篷车,三天后赶到县衙后门,只等包师爷家小上了车,你立刻赶车上路!”
外面客人已少,小九子溜到小客房,笑对阮莫叹道:
“大哥,我想要求大哥拉我一把!”
阮莫叹双眉一扬,道:
“什么意思?”
小九子道:
“大哥,尽干小客栈伙计没什么出息,倒不如跟大哥在道上闯,所以……”
阮莫叹立刻摇头,道:
“要想吃鸡腿,先把鸡喂肥,你那点功夫连小猴也不如,再说店主东对你也不错,他可没拿你当下人看,真想跟大哥走道,容后再说吧!”
阮莫叹与甘小猴离开小客栈以后,当晚阮莫叹便赶往快活集去了……
三匹枣红马,三匹一色的雪地胭脂——
只有一匹马上骑有人,这个瘦不里叽汉子,他便是这九年道上仁兄们闻之头痛的“索命判”阮莫叹!
三匹马轻松的弹着铁蹄,“叮叮当当”的进了“快活集”,阮莫叹右手挽着马缰绳,左手在后面牵着两匹,顺着“快活集”仅有的那条街,一直到了一家高门坎右阶前停下来!
阮莫叹根本不用看,因为这地方他最是熟悉,也最是厌恶……
没法子,也许“财神赌坊”的四个大金子太过惹眼,就在阮莫叹登上台阶,他还是往门楣上那块大黑匾看了一眼,张口便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正听里面连着五大桌,人头围得满满的,谁也没注意阮莫叹先走进来——
阮莫叹瞧向厅上正中间,不由一声冷笑,便横着膀子挤进桌边一个大黑汉身后,却听得那黑大汉对身边一个小矮子沉声低骂:
“都是你,叫你等几手再下,你偏不听,奶奶的,这下子可好,连吃饭钱全完了,你说吧,该怎么办?”
一边矮壮汉子搓着双手,两只眼睛直不愣的望着一桌面银子,半天没回话——
阮莫叹突然沉声道:
“输光了?”
猛回头,大黑汉见是阮莫叹,立刻两只蒲扇大手一拍,“也嗬”一声,笑道:
“我的老祖宗,及时雨,外兼水牛的活菩萨,见到你我便打心眼里高兴!”
矮壮汉子沉声道:
“银子输光有什么关系,大哥不是来了吗?刚才那么一阵报怨,够意思吗?”
阮莫叹一笑,每人又塞了十两银子,笑道:
“大哥准你们再玩这最后一把,是输是赢都跟大哥立刻走人!”
“咚咚”两声脆响,两个人各把银子砸在桌面上,大个子虎吼一声,道:
“发牌!”
阮莫叹没赌,他把双手塞在两掖下,一双大眼睛直不愣的望着庄家!
这张赌桌上面赌的是三十二张小牌九,桌面宽大,银子下的不少,但一家伙便是二十两,对面庄家已注意阮莫叹说的话,敢情输赢就看这一把了!
洗牌,发牌,庄家手法干净利落,便在三门各把牌放在面前,庄家才拾起自己的牌在掌上叫点子……
果然,这次是个吃大赔小局面!
二十两银子被庄家伸手扫走,阮莫叹冷笑着竖起大拇指,呵呵,道:
“高招!且等我们办完正事,必定来领教!”
拳砸在左掌心,大个子骂道:
“他妈的,又输了!”
这大个子,个头生得魁悟高大——腰粗腿长,双肩坟起的肌肉连上了后耳根,五官粗犷狰狞,蒲扇大一双手,手指头活像小棒槌,不错,这黑汉便是阮莫叹要找的人物——“老水牛”石逵。
另一汉子叫袁小七,精明果敢,武功不俗,圆圆的脸蛋上,左腮上有块金钱痣,痣上面有一撮长毛,照相书上说,他这是发财痣,可惜他喜欢赌几把,而且每赌必输!
一高一矮,跟着阮莫叹,垂头丧气的走出“财神赌坊”,就在台阶上,阮莫叹手指点在矮个子头顶骂道:
“袁小七,你他娘的还自认精明,却被那个推庄的吃得死脱!”
袁小七一怔,道:
“大哥是说他玩诈?”
阮莫叹道:
“不错!”
一边,“老水牛”石逵大怒,道:
“他妈的,老子早想掀台子,只是想起大哥平日教导,才没有发作出来,我这里装好人,没得到被那帮狗杂碎耍了?走,揍人去!”
阮莫叹沉声道:
“回来!跟我办正事去!”
“老水牛”石逵一愣,道:
“有生意了?”
阮莫叹指着台阶下三匹枣红马,道:
“一人骑一匹,立刻走!”
袁小七道:
“大哥,等我们进去教训他们一顿!”
阮莫叹道:
“要教训,大哥刚才便出手了!”
三人离开快活集,连夜到了固县外小客栈,小九子见三人四更天到来,笑对袁小七道:
“小七哥,水牛哥,也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