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寒沉静地问:“小刀儿,你有什么麻烦?”
“我……没有……”想到自己老爷不止一次冒生命危险来救自己,他已责备自己怎可如此轻率相信了驼子的话?
但这个结,又该如何去解。
“你说,没关系,只要我能帮忙的,一定尽力替你解决。”
秋月寒的慈祥,使小刀儿有种感恩而不愿拂却让他失望。
他终于开口:“老爷,我见着驼子了,就是以前引我进入大小姐房间的那个人。”
秋月寒愕然道:“他呢?”
“死了!”小刀儿淡然道:“被人暗杀,那个人……我一直追了过来……”
秋月寒己经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猜出这可能是个诡计。他道:“小刀儿,只要你平安,老爷就放心了,其他事就由老爷承担如何?”
小刀儿歉然道:“老爷,小的哪敢有那种想法,您的恩惠小刀儿下辈子也还不清,老爷请您千万别见怪!”
秋月寒摸他肩头,慈祥笑道:“我想会怪你呢?好吧·我就将事情说一遍。”
若误会已成,他本不愿解释,那只有欲盖弥彰,现在为了小刀儿心中疑虑他不得不说了。
“其实救你出少林寺的,是该归于另一名黑衣女子。”秋月寒道:“若非是她我和没了恐怕不能脱身。”
“女的?”小刀儿听见女人,已想到苏乔,还有春神,心中他希望真是她俩中的一位。如此一来,又能唤回以前快要失落的美梦。
他问:“那女人是谁?老爷您可见过?”
“没有!”秋月寒道:“这就是我追至江南的原因!”他解释:“那天她出现,我和没了逼退了众人后,就直奔下山,我追了半天,仍然不得其人。后来她告诉我不必追查,有一天就会碰头,她还说你了到了江南,说不定还会出事,我想想,全武林的人都在找你,实在放心不下,就追了下来。”
小刀感激道:“多谢老爷关心!”
秋月寒淡然一笑,又继续道:“我在想,她十分关心你,想必也追向此间,至少还有机会碰头,怀着此心,我不再跟踪她,直放快马下江南,就在今天早晨……”他沉重地问:“你真杀了柳西湖?”
小刀儿点头:“他连禽兽都不如,以前趁老爷受伤想侮辱二小姐,后来又在天香楼……”天香楼一事,虽然柳西湖为争苏乔而打斗,却也没犯淫,小刀儿一时说不上口,只好接着说昨天的事:“他拐走了绿君儿,说尽脏话,我要他放人,他就是不肯,以他多次行为,我觉得不知道有多少女孩人家过他毒手,所以才杀了他。”
公孙秋月只有叹息,江湖传出不少有关柳西湖的淫行,但都怯于柳西风武功高强,也因柳西湖做的歹行很少留下把柄,是以至今仍能逍遥。
“除去他也好!省得更多女孩遭殃!”秋月有感而发:“此事已传遍江南,不出三天少林追兵必定要到,你要更加小心才是。”
小刀儿点头:“我会的!”
秋月寒继续道:“三更左右,有人投书,说在此地可以找到你,所以我就赶来了,没想到会岔开了你的追缉。”
小刀儿问:“通知您的会是谁?”
秋月寒摇头苦笑道:“要是我知道,也许就不会赶来了。”
“老爷……”小刀儿犹豫一下道:“以前那件事,真的是驼子领我去的。”
秋月寒笑道:“我早就相信你,否则那次就不会放你走了。”
小刀儿还是希望多证明些,道:“驼子尸首还在那里,老爷是否要过去瞧瞧?”
“也好!”秋月寒道:“也许能从他身上找出一些线索也说不定。”
两人飞身追回,化作两道流光。
打斗痕迹还在,人却不见了。
小刀儿四处寻找,除了飕风啸林,树枝不停晃动,别无其他人影。
“怎么会呢?”
秋月寒平静道:“也许有人将尸体搬走了,可惜不知他用意何在?”
小刀儿道:“那人似乎对我们行踪了如指掌,处处赶在前头。”
秋月寒道:“事实上从一开始,他就一直在我们左右了。”
他从被人暗中下毒开始,他就认定此人无时无刻都在他四周,只是那人伪装功夫很好,到现在仍未露出痕迹罢了。
本来此事该让人难安,但他却处置泰然,那股不恐不惧的神情,真让人想起他到底有何事可担忧。
小刀儿一直过滤所认的人,希望能找出一个合理的目标,十几年的狠斗狡黠动物,现在他已将目标推在人身上,高昂战斗力使他心思更加细密。
一时空夜沉静,只有树摇影晃,传着带有鬼魂般的呼吸声。
突然间——
清脆的琴音顿起,很淡,淡得好似幻觉。
小刀儿突地惊愕:“苏乔!”
这琴音太熟悉了,他只要乍听,就能猜出是何人所弹。
公孙秋月也听见了,问:“她就是那位时常引你的女人?”
“嗯!”小刀儿感到有些奇怪,却又不能知道秋月寒意下如何?或去或不去。
公孙秋月慈祥道:“你去吧!她若想见我,自会再通知我,若不想见,就是跟去,反而坏了你的事。”
“那老爷您……”
“我回客栈,暂时可能不与你联络,因为你该藏好自己。”
秋月寒道:“我的目标太明显,过了今夜,我可能回府,你可到府中找我!”
小刀儿点头,已告别秋月寒。一定非得等黎明才能打开黑幕吗?到时黑暗一失,可又撕开多少秘密?
默叹一声,他也去了。
曾经关心自己的女人,曾经戏弄自己的女人,甚至救过自己的女人,就在眼前。
苏乔的出现,似乎是蒙着一层纱,一层雾,让人猜不透,摸不着。
宁静的小亭,她仍然一身白罗裙,弹的仍是那首感人的曲子。
她是否如没了所说,只是在利用自己?现在问她,马上就可以知道。
但……要是她承认了,那么怎么办?以前所付出的感情,所相信的女人,所经历的美事,一刹那就如水边集成的泡沫,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她如此清纯,无邪而专注地弹琴,她怎么可能是刽子手?然而这许多天里,她又到哪里去了?去杀另一个人?
小刀儿心绪起伏不平,这些不愿解开而又不能不解开的事情,正如绞着他的心。
琴声已停,苏乔仍是那副天真的神情。
“天快亮了……”
东山上已经微吐红光,象是少女充满感情的红唇,却又被黑纱给紧紧罩住。
小刀儿也望向东山,为什么黎明前一刻都是如此宁静?
苏乔吹熄烛火,黝黑立时侵入了小亭:“天要亮了,不必再点灯,你陪我看日出好不好?”
她让出一个位置,小刀儿以前早已思好要如何问她,现在见她如此楚楚动人模样,硬是狠不下心来,不由自主地走向她,也坐了下来。
苏乔轻轻依偎他的肩头。淡淡而感伤道:“要见你,多么不容易!”
小刀儿内心感到一阵愧疚,轻轻嗯了一声,并没回话,但没了说的话,却烙在他心中,一时也无法完全抹去。
“你看朝阳,要回大地,却须一寸寸排拒黑暗……”
苏乔怅然道:“多难?小时候总觉她很美,却不知她要付出的代价,好大……”
小刀儿常看朝阳,曾几何时也如她所说,一寸寸地爬,如此艰难,记忆中所有的就如巨笔一挥,梦中漂亮的美景就出现了,以前妄想和朝阳一样,散发光彩,让世人所拥羡,如今想起来,有点失望。
“不知哪一天……朝阳是否会排拒不了黑暗,从此就再也见不到它了……”
“不会不会!它一定会出来!”小刀儿有些失态地叫着,目光移向稍透朝霞红光的苏乔,再也按奈不住昔日的情怀,右臂紧紧搂着她。
苏乔闭上眼眸似在沉醉美景中,直到晨曦映光可透视到周围景物时,她才张开。
“你怪我吗?”
小刀儿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了。
“不管如何,你都该让我知道你的动机。”
苏乔淡然掠了一下发梢,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小刀儿的心如被巨石压的沉甸甸,他不愿相信的事,却那么现实的摆在眼前,右手由不得不松开苏乔,心灵起伏,久久不平。
“对不起……”
苏乔怅然道。
“你当真在利用我?”
小刀盯着苏乔问,希望得到更多明确的回答。
“我没有……”
苏乔挣开他双手,直奔亭角,眼睛瞧向远方晨曦,默然不语。
小刀儿强吸冰冷空气,使心中微微平静一些,道:“到现在还有什么不能谈的?”他已准备接受最残酷的事实。
苏乔转身,双眸含泪:“小刀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么是春神指使你的?”
“这件事与她无关。”苏乔走近,道:“都是我的意思。”
小刀儿不懂:“既然是你的意思,你又为何说不是故意的?”
苏乔怅道:“我对你……我没有欺骗你……”
小刀很想知道她如何自圆其说。
“你不是已经利用我,除去你想除去的人了吗?”
他又道:“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找上我?”
苏乔走向古琴旁,胡乱拨了一番:“我不晓得圆空他会自杀,也不知道少林派会发武林帖,否则我不会要你帮我。”
小刀儿见她如此委曲,心中也不忍。长叹道:“都已成了过去,我不在乎这,我只想知道你和春神是否对我出于真诚?”
苏乔很快回答:“是真心的!”
这话多么令小刀儿激动而又不敢相信,自幼就和母亲相依为命,亲情只寄托在母亲身上,母亲死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寄托之人,他是如此珍惜这份情,然而事实是残酷的,实在让他不能欺骗自己。
“我是真心的,否则我就不会再来找你了。”
小刀儿苦笑道:“你总得说说看,好迷糊。”
苏乔见他笑了,不管是否苦笑。她已安心多了。目露喜色道:“那么多,你叫我从何说起?”
小刀儿想了想道:“就从我们认识开始吧!你为什么选上我?”
苏乔娇柔一笑:“当时……我觉得你不一样……好象全身充满了劲道,尤其是那眼神。让人看起来就好象会发光……像……一只猛兽。”她又笑:“虽然有时有点呆呆的……但我知道,你一定会有所作为。”
小刀儿被人说成呆呆地,有些困窘地笑了一下:“所以你就找上我,还利用天香楼众人聚集时试探我的武功。”
“嗯!”苏乔娇笑道:“当时我被你和没了和尚的武功逗得笑不绝口,哪有人如此出名法?后来看了你的身手,才知道你的武功如此之高。”
“后来我被柳西湖捉去,你们就故意施恩放我,而将我救出来,也好让我感恩而为你们所用?”
“不是这样的。”苏乔道:“我知道这个解释很难让你相信,但事实确实如此。”顿了一下,她又道:“当时春神救人是不愿让你遭毒手,而且你又为我而得罪柳府,我们应该救你。”
“可是,你还是骗我去对付无怨老人。”
“这就是我对不起你的地方。”苏乔歉然道:“我一下没把握打蠃无怨老人,想到你的飞刀简直让人难以置信,所以才萌生此念头。”
小刀儿盯向她,吃重道:“我再次问你,无怨老人和圆空大师,是否真的该杀!”
苏乔点头:“不错!他们确会去杀神鹰,我想此事还有许多人知道,我可以找出几人。”没了也说过去可能是有,但神鹰董仟到底是否该杀,就很难去了解了。
小刀道:“希望你别再骗我才好。”
苏乔急道:“我没有,就是你被困山林时,我也在那里,只是他们人多,我没把握蠃,所以没出面。”
小刀儿蓦地楞住了,他以为苏乔没去,事实上她躲在暗处伺机相救,自己怎可如此就认为她在欺骗呢?
“如此说……在少林寺逼走众人,让没了和秋月寒走脱的也是你?”
苏乔笑得很开朗:“除此之外,我也没法子救人脱险。”
小刀儿现在完全相信她并不是虚情假意,在利用自己,以前那种彷徨和沮丧早已消失,换回的是一份内疚。
他拍着苏乔肩头,歉然道:“我误会你了,抱歉!”
“其实我也有错!不该拖你下水。”
“没关系,只要你不是存心骗人,其它的我并不怎么在乎。”
太阳己升起,黑暗已过去,苏乔笑颜映在阳光中,更加娇柔动人。
“对了!”
小刀儿想到了什么。问:“昨夜……可是你通知秋月寒去了那揽月亭?”
“没有啊!”
苏乔非常迷惑:“在嵩山分手后,我就一直没和他联络过。”
“那会是谁呢?”
小刀儿百思不解。
苏乔道:“也许那人和柳家有关,你不是说驼子是从柳家逃出来的?”
小刀儿点头道:“没错,当时他在公孙飞燕的房间,好象在找东西。”
“你知道他在找什么?”
“不知道。”小刀沉思道:“不过,飞燕的房间有秘道,他却知道……”
苏乔也略有所悟:“我想公孙飞燕似乎有点问题,至少两件事都和她脱不了关系。”
她说的两件事乃是驼子闯入她闺房一事,以及小刀被骗入她房间一事。
她又说:“说不定可以从她身上找出什么秘密。”
“不会吧!据我所知……大小姐她很善良……”小刀儿回忆过去:“她从来不违背她爹的意思,十分乖巧。”
苏乔笑道:“我只是猜猜,又没确定地一定有牵连?说不定是人家找上她,就像驼子一样。”
小刀儿想想,也认为该从那里查起。事实上他也想再探柳府,因为君儿还没半丝消息。
突然瞄向这位神秘而似乎有点神通的姑娘,他问:“苏乔,你曾看见过那位绿姑娘吧?”
苏乔登时警觉道:“看过,老实说。我跟了你的马车一阵,当你们住进客栈时,柳西湖派人掳她到山上小庙后,她就突然失踪,当时我担心你的安危,所以没查下去。”
小刀儿沉吟不已:“你认为她会不会被抓回柳西府?”
苏乔道:“可能性不大,那天除了柳西湖,只有十三剑手,全部被你所伤。何况绿姑娘失踪十分离奇,若抓到柳家,至少柳西风会审问她!”
“她不在柳家……会被谁抓走?”小刀儿实在放心不下。
苏乔道:“一切都是命运。如此无头绪的想,不如到柳家碰碰运气,说不定会有结果。”
无计可施之下,小刀儿终于决定去碰运气。
是夜。
小刀儿和苏乔再次潜向柳家,他们并未入内,只在远处监视灵堂着孝服的公孙飞燕,
由初更到三更,飞燕换了三次香,才被另一位女子接替,她则显得疲惫地赶回后院自己房中。
小刀儿与苏乔也盯了下去。
房间在二楼,现已点起火烛。偶而映出飞燕走动,似在更衣。过了不多久,烛光巳熄。恢复宁静。
小刀瞧向苏乔,细声道:“她会不会已从秘道走了?”
苏乔摇头:“不知道。”
“我们潜过去看看。”
“不妥!昨夜已有人惊动她,或许今夜她早有准备。”
“那……”
苏乔想了一下,道:“不如到后山看看,我想她也不敢明目张胆地从别处出柳家。”
“要是她仍然在房间呢?”小刀儿想想,突然打出从屋顶拾起地小石头,直射那房间。
“你干什么?”苏乔惊问。
小刀儿笑道:“投石问路,事情总会有个结果。”
石块一闪既没,仍然默默无声。
“走了?”小刀儿道:“我们快走!”
两人一前一后,利用屋顶起伏不平,潜出柳家,直奔后山。
小刀儿很快找到昨晚秘道出口处,并无异样,仍然杂草掩饰。
两人只有再往其它地区搜去。经过半刻钟,方在一处山坳中,听见刀剑交鸣声。
苏乔立时道:“有人在山谷中!”
小刀儿点头,两人小心翼翼摸了过去。
山谷不深,其中一条蜿蜓小河淡淡发出银光,溪旁一块平展地区,有两个人在练剑。
小刀儿伏在半山腰,往下看得十分清楚。
苏乔道:“我们再靠近点,若能听到他们谈话不更好?”
小刀儿也认为如此甚好,又再次往前潜去,直至离山谷十余丈远,隐在最密山林处。
声音传来:“这是第十一招,惊天动地!左手为副,右手为正,先劈三分劲,挂向异位角,再用七分劲,旋向第五行,乾坤裂天,全是实攻,虚守,志在以猛劲制伏敌人……”
说话那女子正是公孙飞燕,她边说边练,霎时强风大作,人如滚山雪球,越滚劲势越大、越强,逼得周遭林叶呼啸不已,再一个冲前,啪然一声,一棵合腰大树硬是被她给劈断。
连小刀儿和苏乔都不得不佩服,柳家绝学裂天十三掌的威力。
“是公孙断!”小刀仔细望着转向这边的老人,不是公孙断是谁?“他怎么会在这里?”
公孙断插好长剑,双手照着飞燕指示,就如师徒授艺般。
苏乔细声道:“他们……公孙断好象在偷学柳西绝的功夫!”
小刀儿惊讶道:“飞燕三更半夜跑出来,就是为了此事?”
苏乔道:“看他们练至十一式,想必已有相当久的一段时间了。”
公孙断为什么要偷学人家的功夫?这是犯了武林大忌,何况以公孙府的武功,本就可以雄霸半边江湖,何须去偷学他人的功夫?
小刀儿百思不得其解。
远处公孙断冷而粗的声音又传来:“这招差不多了,时间宝贵,下一招呢?”
飞燕道:“十二招是鬼哭神号,事实上以剑代掌,威力更大,此招和前招完全不问,全以阴柔之劲为主,如蛇噬人,敌对目标先静而后动。
她摆出金鸡独立之势,右手长剑直指斜上空。映着月光,泛出一道冷森气息,左手食中指捏着剑决,翻指横向额头,微微指向直后方,十分怪异。”寻定目标。剑走天庭。腾云入海,化作万爪金龙,从中封位敌人攻势,再噬其要害。“
她开始舞剑,剑影先在上空划出两道剑幕,立时如瀑布般反冲而下,再如水柱撞石般泛起无数浪花。就在此时她已娇喝出口,一把剑奇抉无比地直刺巨树,直没剑柄。也在她一剌之际,啸风方传出,果真先静而后动,威力非凡。
方练完此招,飞燕已香汗琳清,十分疲倦。
“剑走天庭……腾云入海……化作万爪金龙……”
时间不多,他只练了几遍,知道技巧所在,马上又要飞燕教他最后一招地毁天沉。”地毁夭沉是拼命的打法,因为这招再蠃不了敌人,也就不能自保,所以全在实招上,先以虚诱敌,再以实攻,没有守势。“
飞燕勉强练完,以她功力,自无法全部达成功力之要求,一些腾空高度,含盖面积都不如理想。纵是如此,此招威力,连小刀儿都觉得煞气逼人,自非柳西湖那种不求上进的人所能使得出来的。
练完后,飞燕已快虚脱,她已两夜没睡觉,但仍不敢怠慢,不厌其烦地向她爹解说。
小刀儿觉得飞燕仍是如此乖巧听话,和童年印象中一点都没变。
飞燕也陪笑不已:“爹,柳家的摇风散手和裂天十三掌,女儿都替您学会了!”
“好!很好!”公孙断并无太多赞扬飞燕,食指慢慢地抹向剑身,“花了四年时间,总算有了代价!燕儿,苦了你!”
好象他说话就是那样子,连看飞燕都懒得看,而飞燕好象也很习惯,浅浅一笑道:“只要爹能高兴,女儿就满足了。”
此时公孙断才转向她,眼神中露出狡黯意味:“自从你大哥受伤后,就只有你最了解爹了。”长叹一声:“爹多么不甘心!”
却不知他为何事而不甘心?飞燕也不愿去猜,她道:“现在二弟的武功,应该很高了,爹您要看开点。”
“看开?”公孙断掀起嘴角冷冷一笑:“看开的是我?还是他们?谁又那么容易看开?”
飞燕默默无语,她并未换下衣服。只是将衣服扎紧些,寒风吹起。不禁打了个哆嗦!
“飞燕,你能再帮爹一次吗?”公孙断眼神如电,直射飞燕,口语却如乞丐在求人家一般。
飞燕不敢触及他的眼神,低下头,突地用力点头:“只要爹需要女儿,女儿哪有不帮之理!”
说完话,她嘴唇已咬出血丝,已轻轻抽搐起来。
“我知道不该一直让你做事,但为了爹,为了雾儿,只有委曲你了。”
“爹……没关系……”
公孙断叹道:“象上次,你本该说小刀儿扯下你的衣服……”
飞燕突然抓紧衣服,冷颤道:“爹……小刀儿他……女儿不忍……”
公孙断苦笑道:“事情过了就算了,若那时小刀儿不被放走,今天柳西湖不会死。”
小刀儿闻言,心中不是味道:“难道他为了那件事而一直怀恨在心……是的!又有多少父母能忍受女儿受到伤害!”
苏乔却不这么想,他觉得公孙断脸色阴晴不定,变化莫测,是个工于心计的人。
“爹……”飞燕感到一丝怯意。
公孙断安慰道:“放心,爹不会让你去做困难的事。”顿了一下声音,又变深沉:“听说柳西风他师父仍活着!”
飞燕突然畏惧地打个冷颤:“爹……您……您要女儿……女儿不清楚。”
公孙断冷森道:“你想想,这几年里面,可有他师父的下落?”
飞燕哆嗦一阵,终于说道:“那个老人,好象十分偏激。”
“你见过?”
“见过……”飞燕道:“有一次和西竹到后院……好象另一条秘道,到了另个地方,他说那位老人是他师父……他还带了一位姑娘去……然后……那位姑娘就没再出来了。”
“所以你才怕他!”公孙断道:“别伯,恨天魔仇三他虽然喜欢女色,却不会逼人,而你又是柳家媳妇,他更不会打你的主意,你不必过于担心。”
“是……爹……”飞燕仍难以处之泰然。
公孙断有点暧昧,笑了笑:“爹是要你设法,从他身边弄出一些武功招式秘本。”
看来他为了造就自己儿子而不择手段。
飞燕微微点头道:“是,爹……”
公孙断含笑道:“一切都着你了,将来你二弟成了第一高手,爹会告诉他,是你的功劳。”
“女儿自该如此。”
“回去行动要小心些!”公孙断道:“昨天驼子己被小刀儿杀了!”
飞燕突然如触了电,惊叫道:“小刀儿已知道我的事了?”
会是什么事?使得飞燕如此紧张?当然这件事也是小刀儿最想知道的。
“小刀儿不知道!”公孙断道:“驼子将一切推给你大伯,后来不知怎么,他把驼子给杀了,尸体还是我埋的!”
小刀儿现在才知道,原来尸体是他埋掉,难怪找都找不着。
“小刀儿来了,那我怎么办?”飞燕十分惶恐。
公孙断道:“你照平常那样应付就可以。没有确实证据,他不敢拿你怎样!”
飞燕苦涩的睑,更显痛苦。
公孙断似乎也不愿多看她如此模样,安慰道:“巳快天亮。你回去吧,一切事情有爹替你作主,不会有事的!”
“是……爹……”
飞燕收拾一下东西。已默默离去。
公孙断忽然叫住她道:“西湖出殡那天我不去,你大哥会去,爹半个月以后再来着你。”
“知道了!”
飞燕淡然回答,步向林中。
公孙断昂天长叹,若非黑夜,他必会啸出巨声。传出一阵得意笑声,他也转入树林。
公孙小刀儿有点沮丧,听到公孙断那番话,他真为飞燕叫屈,同时他也不愿接受,公孙断会是这样一个人。
苏乔叫醒他道:“此事一定和公孙断有关,你不能放弃这次机会。”
“你要我怎么办?”
“捉住飞燕,问个明白。”
“她……好可怜……”
苏乔道:“你也未必好到哪儿去!再说我们只是想问清楚事情,不会对她怎么样。不问,你永远背着黑锅。”
小刀儿无奈道:“好吧!”
两人已追向飞燕。
飞燕走得很慢,低着头脚步好象拖着大铁块,一步比一步沉重。每走一步,心中就多一块铅,重得叫她喘不过气来。
突然发现碰上了东西一抬头赫然发现小刀儿端正的容貌就在眼前。
“啊……”
她突然地惊骇急叫,人往后退但声音只叫出口,已被苏乔给封住嘴巴。
小刀含笑道:“大小姐,是我,小刀儿。”
苏乔道:“公孙姑娘,别紧张我们只是想问你一点事情而已。”
她松开飞燕。
“你们都看到了?”飞燕又叫起:“不!不!我没有!我没有!”直往后退,眼泪也急出来。
苏乔娇笑道:“我知道你没有……”
“我,我……”飞燕十分委曲地哭了起来。
小刀儿不忍,叹口气道:“大小姐你走吧?我不问就是。”
苏乔想阻止,但触及小刀儿眼神,她也软化了。
飞燕抓紧衣服,逃了几步,又停下来,悲感道:“小刀儿我……没办法……”
“我知道。”
苏乔赶快追问:“是你爹要你如此做的?”
“不不不!”飞燕矢口否认:“是驼子……驼子……”她又流泪,十分怜人。
苏乔不放松,叹道:“其实,我们早知道是你爹要你如此做的了。”
飞燕哭得更伤心:“没有……没有……我不知道他要对付小刀儿……否……我就……”
“你就不会听他的是不是?”苏乔追问。
“我……我……不是我爹!是西竹!是西竹!是他要我如此作的!”
飞燕啜泣不已,飞奔而去。小刀并没有拦住她,事情都己十分明显,又何必再逼她呢?
苏乔轻叹道:“果真是公孙断搞的鬼。”
小刀苦笑不已:“我和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如此?”
苏乔瞥向他,轻轻一笑,道:“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我真的不懂。”小刀儿道:“要是柳西竹,我倒比较相信,因为当时我和他起冲突,而飞燕也说是西竹。”
“你真相信飞燕的话?”苏乔道:“很明显,她是不愿说出此事是她爹要她如此,一急之下才随便胡乱找个人垫底,当时除了公孙断,还有柳西竹兄弟,现在西湖死了,她只好说是柳西竹了。”
小刀苦笑不已,这种事可能性不大,因为飞燕不是个会说谎的女人。
苏乔继续道:“至于公孙断为何要如此做,我倒可猜出一个大概。”
不等小刀儿问,她接着又道:“你没看过他为了寻求武功而有点不择手段?”小刀默然点头。
“这就是了!”苏乔道:“可见他对武功十分重视,而他发现你武功过人时,难免心生嫉意,要把你赶出公孙府。”
小刀儿回想过去,刚开始公孙断还对他不错,后来为了救湘雨,而和柳西湖起冲突以后,他就有点变了样,不禁有点相信苏乔的说法。
“其实,当时我只想安心地呆在府中,替老爷尽点微薄力量而已。”
苏乔笑道:“问题就出在此。他知道秋月寒在传你武功,而你又为他做事,将来很可能也是帮助秋月寒,你忘了公孙断一直想逼秋月寒退位给公孙飞雾?”
“这件事我有所闻,不过那是主人之争,和我这下人一点关系也没有啊!”
苏乔道:“是没有关系,但以公孙断的为人,他会留下你这眼中钉?”
照苏乔所说,那么公孙断的心胸,未免太狭窄了。
“他不应该如此伤害飞燕和那名被奸杀的女婢!”小刀儿道。
苏乔道:“他可能还是下毒陷害秋月寒的人。”
小刀儿恍然道:“难怪我的药会医不好老爷的病,原来是被掉了包,我得将此事告诉老爷才好。”
“你不揪出公孙断的假面具?”
小刀儿面有唯色,好歹公孙断也是公孙世家的一份子,若事情闹大了,不只他丢人,秋月寒也没面子。何不将此事告诉秋月寒。让他去解决。
三天后。
早晨,清露溅出凉意,小刀儿已抵达公孙府。
府门依然高耸,巍峨屹立,威风依旧,门上旗杆红旗以龙为图,风在吹,龙在动,直如活生生的青龙在张牙舞爪。
小刀儿换上青布棉衣加短祆,这是他用一两银子在镇上李家铺买来的,和铺店的小二买的。
想混入公孙府,装束总不能太明显,尤其是武林打扮,更易引入注意,所以小刀儿换了个佣人装束。
他还提了一篮腌酱罐头,几坛好象泥封了几十年之久的美酒。
他很快混入府中。
佣人多,而且分有东院和西院,碰上了东院人。就说西院,税上了西院就说东院。
如此躲躲藏藏,他巳混入西院那座三层楼,白漆石,红瓦栏的巨宅。
他知道公孙秋月的书房就在三楼靠右,因为此处不论光线、晨引夕、暮送霞或者空气,以及视野都是最好的。
从书房到三面窗口,可看清周遭数十里,风翔镇更能揽入眼帘,活活地一幅美画。
小刀儿找好角度,先从左侧连着高楼的厢房檐柱翻上屋顶,再匍匐贴着屋瓦爬向楼角,稍一用力,靠着阳光暗影处,壁虎般地爬向二楼,再一个倒窜,好像溜滑梯般,倒溜入三楼,一点声响都没发出。这手功夫,若有人瞧见,非得自认眼花不可,极不可能,而又快速。
秋月寒并没练剑,这几天他都窝在书房,似在读古籍,也似在沉思,他坐在书桌前,大部分都在冥想,眼眸死盯向窗外,看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小刀儿走进一排贴墙高的书架,才开口:“老爷……”
秋月寒登时如临大敌,自然地挥起右手,能无声无息地靠近他的人并不多,纵使在发呆时。
神经绷紧,突见是小刀儿,这才松了下来,而其动作只是将手掌放下,并如小孩吓着般,那么失态。
“是你?小刀儿?”
秋月寒马上起身,走向三面窗口,想瞧瞧是否有异样,觉得并没人发现小刀儿来此,方自带起上白绢的窗子。
“你怎么这么快就找来?”
小刀儿道:“有急事。”
“什么事?你快说,别耽误了!”
秋月寒拉过一张黑木而铺有红棉垫的椅子,让他坐下。
小刀儿答谢后坐上椅子,道:“是有关于二老爷的事……”
“他怎么了?”秋月寒稍急地追问。
小刀儿一五一十地将所见之事说了一遍。
秋月寒长叹不已,不时徘徊在铺了蓝地毯的书房。右手拂了又拂长髯。
“二弟!你这是何苦呢!”
他说出这句话,眼眸儿已发红,脚步也为之不稳,心中沉痛更不必说。
小刀儿偶尔瞥向他,也感到一丝悲怅和不怨,拭默地坐在椅上,望着书桌宣纸刚写不久的毛笔字“人生何所求”的隶书字体。
秋月挽起青袍衣角,坐回椅子上,恢复镇定,问:“依你之见,该如何?”
小刀儿回答:“老爷,我只是想通知你,没有想过要如何。”
秋月枨然一笑:“害你蒙上了不白之冤,你却没想过如何雪冤?”
小刀儿淡然道:“事情都已发生了,而且老爷已相信我的清白,其他的不在乎。”
“难得你如此年纪,就悟通名利两字。”秋月寒叹道:“我二弟要是悟得通,多好。”顿了一下,他又道:“虽然你不在乎,但事关重大,我会要他还你一个清白!”
小刀儿本想将苏乔计划逼出公孙断的事说出,但让他俩伤了和气,多么不忍,尤其是对秋月寒。他道:“老爷……您不可太勉强。”
“不会的!”公孙秋月道:“二弟虽偏激了些,晓以正义,他还是会改过的。”
小刀儿道:“如果二爷不认,也就算了。千万别为了我而伤了和气。”
秋月这时慈祥一笑道:“我知道,为了公孙世家,你受的委屈也太多了,不管如何,我总会找机会还你一个清白。”
他一直强调要还小刀儿清白,心中似乎已早做了决定。
小刀儿只希望他能防着点公孙断,不必遭受象上次的中毒事件,其他事,再说吧!
秋月寒道:“你先在此一阵,以免被人发现,等事情清白分明时,你再出来。”
“这不怎么妥当。”小刀儿道:“要是被人发现了,岂不连累了您?何况我是少林缉捕的要犯。”
秋月寒考虑半晌,道:“如此一来,我只好找个地方让你藏身了。”
他果然找到一处隐密之处,让小刀儿躲入其中。除了他,知道这秘密的人不多。
足足有五夭,秋月寒除了上次为救小刀儿以外,他没踏大东院一步。
如今,他为了小刀儿,又再次拜访东院。
地头依稀记得,他很快找到那栋白墙而蓝瓦的高楼,此楼至少要比秋月寒的高出一层,四处雕刻装饰也精致多了。
仆人并未引他上楼,将他引至楼边一栋较小,仍算典雅的木造古屋。
秋月寒踏入此屋,映大眼帘的是正前方一幡飞鹰墨画,应眼耀人,爪利如钩。像随时可以撕开任何东西,雄伟非凡,栩栩如生。
他坐在左墙下两张太师椅的某中一张,正仔细欣赏椅旁茶几中置摆的秋菊盆景。
菊花清新翠绿,仍有滴露,生气盎然,黄色花朵,或开或闭,芳香谈吐,闲情逸致,只是多了几只蚂蚁,存心嚼噬花朵,大煞风最。
“你来干什么?”
公孙断满脸虬髯似乎会竖起来般,神情不其高兴地坐在鹰画前的太师椅。
“二弟,我想和你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
秋月寒叹道:“你根我,我不怪你,但这事你该给人家有个交代。”
公孙断见他如此认真样,冷冷哼了一声:“给谁?我又欠了谁?”
“小刀儿!”
公孙断怒目瞪向秋月寒,叱道:“别人可以,他!免谈。”他骂道:“你在气我?受害的不是你女儿,是不是?”
“二弟,我没有此意。”秋月寒道:“小刀儿他已碰上飞燕,也将此事说了。”
公孙断瞳孔在收缩,立了起来:“他还敢再找飞燕?”瞪向秋月寒:“不是你放走他,哪会有今日事?”那模样好像要吃掉人一样。
秋月寒表现得很冷静,道:“二弟,是非曲直,你该分清楚才是。”
“什么是非曲直?”公孙断咆哮地来回走动,骂不绝口:“一个淫贼的话你也相信?我早就知道你和他有勾结!你还和他准备干掉我和飞雾,对不对?你的心比墨还黑!你说!他到底说了些什么,那淫贼不但淫乱,还滥杀无辜,整个武林都想拿他治罪,你却在包庇他,听他的话?”
“二弟,飞燕都承认了,你……”
“我怎么样?那淫贼什么事都做得出来,飞燕一定受他胁迫!”公孙断瞪目咬牙:“他要敢动飞燕一丝半缕,我非撕了他不可!”
“二弟,他不是那种人!”
“不是那种人?是哪种人?”公孙断吼道:“你说,他是哪种人?你的刽子手、帮凶、心腹,还是你未来的女婿?”
秋月寒见他如此不讲理,再谈也谈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深深吸气,他也站起:“二弟,不管如何,我将来意说明。”不等公孙断回答,他继续道:“你对我如何,我不怪你,但你对别人有所过份,我不得不肯诉你,希望你能反省一番!”
“笑话!一丘之貉,凭什么教训我?”公孙断不屑地骂道。
“事情无论是真是假,你都该做个决定!我不是在教训你,而是提醒你!”公孙秋月道:“你换走了小刀儿的药,因而使他含冤,后来又强要飞燕用计逼走他。这些都从小刀儿的嘴里传来,也是从飞燕嘴中传出,你好好考虑,若有此事,你该向人说明白,当然这很难开口,事实上只要你证明那是误会。还小刀儿清白就可以,我做哥哥的决没有理由去帮助外人。若无此事,你也该找飞燕回来说明真相,别让小刀儿百口奠辩。不过我要告诉你,当时听到飞燕说话的,不只是小刀儿一人。”
秋月寒凝目瞥向他:“我话说完了,你自己想想,若你有心要飞雾接替公孙世家重担,就该先替公孙世家保留一点颜面,否则谁接,谁就不光彩,我很快就要退位!你好好考虑,我走了!”
他说完这番话,沉重地踏出门,怅然而去。
有此兄弟,谁不痛心?
秋月寒已替他保留了许多,诸如害他服药中毒,以及害死女婢性命之事,只字未提。
公孙断砰地坐了下来,事情怎会突然变得如此糟?飞燕怎会说出此番话,本以为驼子死了,此事再也无人知晓,没想到会暴露如此之快,连准备应付都来不及。他已开始在骂飞燕不识大体,如此不济,只稍受惊吓就说出来,他也恨孙孙秋月,如此认定自己就是主谋,一点也没有兄弟之情。
“哼!我就不相信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他想到了对策,飞燕口说无凭,若自已再施压力,她必定不会承认,就算几位亲耳听见,也拿不出有力证据。再则,趁此机会找出小刀儿藏身之处,然后再借少林派之手将他除去,来个死无对证,此事也就云消雾散。
“柳源!”公孙断往门外叫。
四十来岁,平凡的脸孔却接着一副精明的眼珠,声音也是尖尖的,瘦小的身形一闪过门缝,已躬身哈腰地拜在公孙断面前。
“你去查探小刀儿的下落!”公孙断叮咛:“日落前给我回话,不准打草惊蛇。”
柳源这种人好像就是专打小报告的那种,动作敏捷,而又贼头贼脑,一听主人让他去办这件事,似乎就是他的饭碗,被重用的感觉也露出。
他已溜向西院。
这行功夫真是他的专长,他不跟踪秋月寒,而是去厨房走一趟,已然发现秋月寒的伙食多了不少,然后他就间厨役要送到哪里?很快地他已找到西院一隐密角落的古式厢房。
他躲在屋前假山后面。
没多久,秋月寒果然出现,提着篮子走向白石砖曲径,绕到一个地方。
此地果真稳当,藏人实在神不知,鬼不觉。
柳源得意一笑,他已离去。
不用到傍晚,他己打探到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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