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虽说,她根本不必在意他的反应,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话从嘴巴说出口的时候就是很谨慎,“对不起,我家里临时出了一点事情,我必须立刻返回台湾。”
眨了眨眼睛,他看起来好像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样子,“你是说,现在你准备丢下我一走了之?”
“很抱歉,我也知道这样子很没有责任感,可是,我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
静默了半晌,他马上变成一个惨遭母亲遗弃的小孩,他的可怜无助教铁石心肠的人都会感到心虚,“你怎么可以这样子对我?”
“……我说了,我是逼不得已。”如果不是紧紧抓著理智,她很可能会弃械投降。
“可是,如果我因此饿死怎么办?”他已经开始忧愁的蹙著眉。
比他更想皱眉,白宇蔷没见过这么让人充满无力感的人,“你不会饿死,佣人会帮你准备三餐,虽然他们没办法弄出什么山珍海味,不过,你会好好活下来。”
“万一,我就是吃不惯他们煮的东西怎么办?”
“你就忍著点,吉娜很快就会回来了。”她实在不懂,他这样的人是怎么活到现在?他简直跟易碎的玻璃制品一样娇贵。
“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坏?说走就走,连个缓冲期都没有。”
“我又不是把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放在这里,这里还有很多佣人。”真是的,这个家伙未免太夸张了吧!
“可是,他们对我一点意义也没有嘛!”
这——是什么意思?她觉得心跳得好快,难道这个家伙是在暗示她,她之于他的意义很特别吗?不,她不要想太多了,这个家伙的脑子跟别人不太一样,而且他绝对不懂“暗示”,他比较擅长直接说明白。
正了正自己,她就事论事的说:“你并不是小孩子,如果你愿意的话,用不著任何人你也可以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咬著下唇,他像个因为犯错而感到无助的小孩,“我是不是很讨人厌?”
“没有人会讨厌你。”这个男人看起来太梦幻、太美好了,这是一般人都没办法抗拒的魅力。
“可是,你好像迫不及待想逃离我。”他承认自己太过火了,为了得到她的故事不惜当牛皮糖,可是,如果她真的没有什么好隐瞒,她可以不必在乎啊!
“……你想太多了,我有必要逃离你吗?你很可怕吗?”
“我是不可怕,不过,我可能会挖出你的故事。”
如果再有人告诉她,这个家伙迷迷糊糊,她一定会嗤之以鼻。“我懒得跟你说了,我是因为我妈生病,我必须回去帮忙照顾妹妹弟弟。”
“你母亲生病了?”
“是啊,现在你应该没有意见了吧!”
他确实不敢有意见,即使这是她藉机逃跑的理由,他也不方便反对。
“对了,我从旅馆带回来的资料放在客房,请你把我送还旅馆。”
“我送你去搭船。”
“不用了,管家会开车送我去搭船。”她可不想再忍受他的开车技术。
“你说不怕我,可是,为什么我觉得你老是在躲我?”
“……你这个人真的很爱胡思乱想,我只是担心你的开车技术可能会让我到天黑才抵达码头,好了,我还要赶时间,不能再跟你说了。”
终于,他接受现实了,不再企图抓住她,静静的看著她走出他的视线。
坐上车,看著车子离开姚家的别墅,白宇蔷才发觉失落感早就悄悄的攻进她的心房,刚刚是她一心一意想赶快逃离,所以才没有察觉……够了,这里的一切很快就会成为过去,她又会回到以前的生活。
一大清早,姚骆云就吵著赛姬陪他坐在门廊前面的台阶上咳声叹气,这几天,他觉得分分秒秒都很难熬,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也不知道,白宇蔷离开后,他的心情就一直很低落,不管走到什么地方,她的影像都在前面晃动,他想,这种情况应该叫“思念”吧!
他也会想念Agapanthus,可是,他不会时时刻刻把她挂在心上,但是对白宇蔷却不是这么回事,她显然已经在无形之中取代Agapanthus成为他最眷恋的人,而且他对她的眷恋恐怕远远超过他自己所能理解的范围。
翻开手中的素描簿,看著上面的倩影,姚骆云很困扰的叹了声气,“赛姬,想念一个人的滋味真不好受。”
很好啊,难得你这个家伙对爱情开始有点感觉了,我还以为你的脑子要再好几年才会进化。
“你知道我昨晚梦到什么吗?”
白痴,我怎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