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也苍凉,不爱也苍凉
爱也苍凉,不爱也苍凉曾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我的情感空当。最初或许因为刚刚从一段前后纠缠了差不多两年时间的情感中走出来,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解脱,生活显得异乎寻常的轻松与平静。当然,偶尔也会在独处的夜晚,回忆那些甜蜜与痛楚杂糅的日子,那些从心底流淌出来的欢笑,那些深情的吟咏、动人的歌唱,那些悬在腮边不肯随便滑落渴望被恋人的手温情擦拭的眼泪,那些只有恋人的怀抱才能熨平的委屈,那些用浪漫装点的短信和电话,以及被涂抹上玫瑰色彩的梦境……每每回忆起那些场景,我总是不由自主地陷入深刻的伤感之中,像毒瘾发作一样,长久地无法自拔。于是,便尝试用自己的一种意志强奸自己的另一种意志,企图远远地绕过那些记忆,就像船只绕过暗礁一样,小心翼翼又战战兢兢。但后来的事实证明,某些特别酸涩的回忆其实也不用刻意回避,当爱已成往事,曾经美丽和谐与不怎么美丽和谐的记忆要么随风飘散,越来越淡漠;要么深藏于心底,被匆忙的岁月和琐碎的日子狠心地封存。
善于遗忘该遗忘的,是一种境界。人类倘若缺乏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能耐,或许要少很多的重复折腾,也必定会少很多相似的快乐与幸福。
是的,幸福的感觉总是要以痛苦为参照物的,尤其在男女情爱这种以满足和调节生理需求为初衷,却常常以扰乱心理秩序为结果的事情上,酸楚苦涩就像公证员一样,必须有他们的介入,一段爱情才能得到最有力的见证。
在此,需要加注的是,以上结论的论据大多来自于我自己。我是个典型的个案,也只是一个案例,我不知道像我这样的女人多不多,也就不敢说我的结论是否是百分之百的有道理。
在我情感空当的日子里,没有了等待与守望,没有了魂不守舍的牵挂和莫名其妙的忧郁和偏离常态的胡思乱想,没有了动情的重复表白和互相有意无意的监督,没有了固执己见的激烈争吵,没有了冰释误解后的真情相拥,手机里没有了期待,夜晚的电话也静默到仿佛老僧坐化。那个时候,灵魂与肉体的自由空间拓展到无限大,在那样无限大的时空里,我的灵肉彼此相携,像清除了任何羁绊的爱侣,像剪断了线头的风筝,情投意合却又毫无目标没有方向地私奔。
那的确是灵肉都自由自在的日子,但同时也是灵肉无所归依的日子。在那些平淡如水的日子里,来来去去的男人,像奔驰的列车外的风景,有的美丽,有的生动,有的别致,他们或带着亲切的微笑,或发出无比诱人的蛊惑声,一一闪过我的窗口。我欣赏着,戴着太阳镜,像欣赏阳光下真正的风景一样。我鼓掌,也喝彩,为他们的真情表白或激情演出,以观众的身份。远远的,一路就这样看过来,却始终不敢走近,更不敢登台与他们共舞一曲。不敢走近是源于害怕,不敢共舞是源于不敢放肆。其实我从来不是一个胆怯的女人,甚至可以说,非但不胆怯,还很具反叛性。一个具有反叛性的女人,是真正的勇者。但失落过一次刻骨铭心的恋情,我变得无比的心虚。我心虚不是因为对自己缺乏信心,而是对男人失去了信任。
我知道这个世界除了时间能够恒久,其他都只是短暂的;我也知道红尘中,时间能够证明的只有死亡,但我依然渴望恒久不变的爱情,始终不渝地追求着天长地久,并病态般热爱着与努力着想要攀登一起慢慢变老相守白头的境界。冷酷的现实告诉我,男人只需要活在当下的情感,如果把征服女人的身体当做男人生命和生活里的副业的话,那么男人只喜欢创业,完全不喜欢或者不屑于守业。女人是男人的战利品,也常常成为男人的私有财产,但这样的战利品多起来,这样的财产堆砌到成为累赘的时候,弃之如敝屣也就在意料之中。于是,心一度冷到冰点,曾一度以为自己对男人的爱被男人无声无息地阉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