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不再多言,他揽著她进入她房间,翻出药箱,用沾了温水的棉花棒仔细替她擦拭唇上伤口,抹上从医院带回来的药膏。
“嘶!好痛!”她一缩,脸又被他强行扳回来。
“你活该,谁教你动不动就爱咬唇。”
“也不想想这伤口是谁造成,痛了我好几天,还遭同事异眼看待,都是你害的好不好?”
忍不住一吐怨气的她,含怒瞠了他一眼,隐约流露著一点点女人家的娇斥,该死的令这位始作俑者全身血液瞬间沸腾起来。
面对他造成的伤口,他毫无愧疚,反倒有种想再咬上一口的生理冲动……蓦地,他被自己的念头吓到了。
“别说我,你下手也不见得有多留情好吗?”他低头收拾东西,把搅乱的思绪重新整理一遍。
一定是搞错了,这张涂著膏药、惨不忍睹的嘴唇,哪点吸引他?他怎么有这么可怕的念头?
要吻也该找个合他意的温柔女人,对象不可能是她。
药箱摆回桌上,高阔不经意发现有份手写稿搁在那,眼珠子兜了一圈。“咦?你什么时候兼职当起作家来?”
“不准看!”一个箭步上前,却夺不回让他高举的稿子。
他不只看,还大声念出来。“……女人的感情很纤细,需要的不只是会说甜蜜话语的情人,而是一个能给予依赖感的肩膀,只要一点关怀和体贴动作,都会让女人感动……”
他毫不客气狂笑起来,“我的天!别告诉我这种内容是你写的?”
“是我写的,不行吗?”这是副理向她要的专稿,她特地利用假日时间,努力地拟了草稿出来。
趁他笑得松了懈怠,一个跳脚,抢回尚未修润的稿子。
“由你这种一点都不像女人的家伙来谈女人感情,简直笑话,你写得出女人的感觉吗?这份稿子看了就好笑,怎么见人?我劝你别写,少丢人现眼啦!”一张贱嘴不饶人,把她的文章批评得一文不值。
早该习惯他的冷朝热讽,汪天蓝却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因他的话而受伤了。“高阔!你给我滚出去!”
眼眶出现薄雾,挤出吃奶的力道,她将他撞出自己的卧房,赏了他一记重重的闭门羹。
“汪天蓝!很痛耶!”他揉揉被门甩中的手臂,“你有问题呀!这个门差点夹断我的手耶!”
不过就是一篇稿子嘛!他们以前还不是这么互相亏损来亏损去,有必要气成这样吗?
“咕~~”他的肚子传来抗议声。
“汪天蓝,我肚子饿了,要不要我去外面帮你买点吃的?”
一连问了数句,房内都不曾传出汪天蓝的声音,自讨没趣的他,也不希罕逗留,只是离开的脚步一步比一步来得沉重。
眉头轻轻一拧:心中被她旋过身的那一幕压得沉沉的、闷闷的,他好像瞧到了她眼角闪著抹泪光……
罪恶感涌上心头,压得他透不过气,他是不是,又一次说得太过分了?
许久後,顶著红通通双眸的汪天蓝终於拉开房扉,房门外的地板,躺著一个让人买来的便当。
汪天蓝冷冷的眸光一扫,而後,毫不留恋地丢了它。
炎炎夏日,却有道低气压笼罩在家具店内。
可怜员工近日来都工作在水深火热中,他们的老板不知道吃了什么怪药,整天绷著脸不给人好脸色看,动不动就发火吼人,导致大夥终日战战兢兢,深怕出了小错,被那吃了几十吨火药的头儿轰炸到死。
这个转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高阔不再像以往会对职员嘻嘻笑笑,就连面对客人也都摆出冷硬脸。
出了什么事,无人知道,也没人敢冒著被轰的风险去问,只明白高阔唯一在某人面前,会恢复五分好脸色,那人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