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赐天官用指梳理马鬃,他就知道它是匹好马。
千里马也要遇到对的主人。
络绎不绝的船只在湖上往来,马儿载著他走上苏堤岸,跨过拱桥,秋风微拂,四周景色美不胜收。
他对美景没有特别的感觉,放纵思绪天地神游,直到马儿离开堤道,马蹄涉入水中。
“你看到什么……”不会天气炎热,它想泡水吧?
浅浅的水岸边,有抹浮动。
赐天宫跳下马背,猿臂一捞,水草下的物件比他想像中的要重,可是他天生神力,也不觉得什么,一捞上岸才发现是个人。
湿淋淋,是个女人。
她的手脚多处瘀伤、破皮,鞋子也没了,一双光滑洁白的小脚此刻都沾著淤泥。
她身上的衣料颇好,是好人家的女儿吧,可怎么落水了?这湖一向平静啊。
他单纯的脑筋一时也想不了太多,救人重要!
救人这事他常做,难不倒他。
把女子口鼻中的污泥清乾净,他双手交叠在她的胸口处,轻轻一压,激出女子腹部的积水。
一连串的急救做完,女子还是昏迷不醒。
对呵,他忘了测看看她还有没有呼吸。
把脸凑近,感觉不到什么,退而求其次,他把掌心放在她柔软的胸部,怦怦……心音微弱,人还有救。
毫不迟疑的,赐天官把大嘴对准女子的小口,专心渡起气来。
也亏得赐天宫是个练家子,绵长的气息毫不间断,片刻过去,仰躺的女子咳出肺部的水,喷得赐天官一脸一头。
一心只想到救人的他放眼四望,一座破庙在不远处,遂抱起她往那走去。一进破庙,他把女子身上的湿衣裳都脱了下来,然後披上自己的粗布衣,又把她身上的伤口细细照料过一回,这才起身去起火。
直线式思考的他压根没想到自己把一个闺女的身体都看遍了,後面该要怎么办。
生了火,他从油纸包里面拿出一粒馒头,先给了马儿。
马儿把馒头踢到一边,不屑的啡啡叫。
“对不起啦,五十文钱本来可以买只油鸡,可是买了药材,剩下的钱只够买两个馒头,你吃一个,另一个等那姑娘醒过来给她吃,回去後我再割山坡最新鲜的草料补偿你,你说好不好?”他认真的同马儿打起商量来,生怕马儿翻脸不认人。
听闻身後有细微声响转回头,突地“啪”一声,只感到脸颊上火辣辣的,居然挨了一巴掌。
“你这个登徒子,竟敢对我无礼!”才清醒的曹瞒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剥光,怒从中来,激动的赏了赐天官一记大锅贴。她恨透这些只想染指她身体的男人!
“你……打人。”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打了你算客气,我还没有用脚踹你!”
啊?这么凶!
“你打我是可以啦,可是要弄伤自己的手就不好了。”刚刚不是还很安静地闭著眼,怎么眼睛睁开就开打?好在他皮粗,不要紧。
“你是谁,把我弄到这里来,说,企图是什么?”这人担心的竟然是她的手,不是自己的皮肉。
哼,油嘴滑舌!
企图?拙於言词一向是赐天官的致命伤,对人,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说话,刚刚得到那个巴掌,他还在纳闷是自己哪里讲错话?反对马儿的亲切体贴,面对活色生香的姑娘他竟说不出完整的话。
“你跟那个姓康的是不是同伙?”拉紧身上好几个补丁的单衣,眼前这男人看起来像做苦力的,还好,衣服没有什么污秽的味道。
半晌,大个子还是不吭半声,只笔挺的站直,像棵千年来以昂然之姿矗立於此的大树。
“你哑了吗?”
他摇头。
她一下问这么多,叫他先从哪一个回答起?
“那回答我!”曹瞒皱眉。
“你的衣服破得不能穿了,要是没换上我的,会生病。”他的出发点很纯粹。
他看著曹瞒没有妆扮的清秀脸蛋,由里而外的透著好看的色泽,简单的脑袋想不出什么有关美丽的形容词,虽然很凶,但是,就觉得她像壁画里面走出来的仙子,叫人百看不厌。
“我的衣服是你换的?”
他老实的点头。
“你知道看过我的身体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赐天宫很快被新冒出来的问题打倒。
他单纯烦恼的样于像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