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红霞爬上香禔白王般的脸颊,她看着卫寇朝自己走来,红晕越来越深,嘴巴却不是这么回事。“我是怕你突然反悔,不告而别!”
“是吗?”他不置可否地笑得更愉快。“我帮妳带了早膳上来,妳先回房梳洗后再过来用膳吧!”
“有奶茶?”一看见奶茶,她的眼瞪得此什么还亮。
一大碗的奶茶、酱羊肉和泡馍,水果也上场了,是北方难得一见的甜瓜、新藕等鲜果。
显而易见,卫寇是花了心思替她张罗早膳去了。
“我立刻就回来。”
如风的她席卷而出,不一会儿又跑进来。
“我来啦!”
即使南方的黄米再精致美味,习惯北方大碗吃肉大碗喝酒的香禔还是最爱自己家乡的口味。
她吃得又多又快,等她餍足地吃饱伸懒腰时,桌上的碗盘也空了。
她难得的精力大概都由此而来,毫不做作的行事风格也像她吃东西一样,坦率直爽得教人激赏。
“妳呀,真像小孩子!”卫寇从她唇畔拈起一片馍馍的残层,毫不介意地将之放进口中,口气神态中充满宠溺怜惜之情。
“嗯,”香禔也不在乎,想着想着便笑了。“我义父最喜欢取笑我了,说我这么大食量,将来想娶我的人就算不被我吃垮也会被吓跑!”
“妳义父……似乎很疼妳?”
她不知不觉又提及司徒长,原来料想中的卫寇会有的激烈反应,却不如预期中大。
这是好现象。
“义父其实是很可怜的,”她轻轻地说。“背负着偌大的歉疚和罪恶感过一生,代价未免太大……”
“他也会有罪恶感?弃我们孤儿寡母于不顾,他……他是罪有应得!”
卫寇的性子一向谦冲和睦,会说出这些话来实在是气忿至极!
“伯母的去世,他并不知道,要不然他老人家绝不可能对你不闻不问!”
“他不杀伯仁,伯仁因他而死!”
香禔无奈地看着自己的指尖。“我们不要再谈他了,早知道会惹你这样生气,我应该在义父要我出来找你的同时就一口拒绝他,省得给他希望后又将更大的失望带给他。”忍不住,她惘然地叹了口气。
卫寇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为自己心底涌上的柔情而惊动,感慨万千。“其实,我早就不再怪他恨他,我娘临终时对他并没有任何的埋怨之词,只是遗憾情深缘浅,我想,我娘自始至终都是爱他的。”
香缇靠过来,不自觉地用柔软的玉手环住他。“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将怨恨紧绑在心上不放的人,你是好人。”
“绛雪--”他执起她的手轻轻摩挲。“妳以前也这么说过我,妳记得吗?”
她定定地看着他,眼眸清澈如镜,瞳中灵光如子夜星辰,笑意更随眼波流转。
“我有没有说过你是个滥好人?”
他佯装地皱皱眉。“我是妳的丈夫,要尊敬、畏惧我,不可以拿我开玩笑!”
“哦?”她又习惯性地皱鼻子。“尊敬?畏惧?要那样的丈夫我倒不如供奉一尊木雕像算了!”
“什么?”他低吼,整个身体朝前倾,鼻尖几乎要碰上她的鼻尖。
她格格浅笑,嘴角露出一个小小的梨涡。
“好人,我们是不是该上路了?”
没错!是该上路了,卫寇又深深地看了香禔一眼,落寞之色明显地掩饰不住。
他那愁眉不展的模样和他眼眸中强烈的归属感让香禔觉得心痛,为什么她会觉得心痛?又为什么她在他怀中又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心安?
不管他坚持她是他妻子的事情看起来有多荒唐,在他们四唇相接、双眸交会的一剎那,她清楚地认定,她是为他而生的,就如同他是为她而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