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每星期固定的家书里她秉持着报喜不报忧、说好不说坏的原则,绝口不提读书以外的事情。
利用课余、假日出来摆个小摊子赚零用。
两个女生靠卖破铜烂铁和她的手绘涂鸦倒也走遍纽约大部份的跳蚤市场。
没有什么不能的,省着点,照样过。
留学生涯没有想象中的好过,也没有特别难过的感觉。
土耳其石蓝饰品、色泽美丽的有孔珠子、手绘花样的小陶器、辛普森家族西洋棋组、初期米老鼠瘦脸型傻样子的杯垫……她的生意不错,她是颗闪亮的发光体,大部份经过她身边的人都会停下脚步驻足,参观陈列在大皮箱里的货品还有画架上的画跟……人。
沾上颜料的笔轻快的在小尺寸的框面上增加色彩,大多时候是跳蚤市场走动的人群脸谱,有时候是积雪未溶的路边小花,因为画得太过专心,俏鼻子上还沾了一抹紫色颜料。
她顾着画画,也不会冷落客人,顾客问东问西她有问有答,显见耐性又温柔。
耐性又温柔……呵呵,几个小时之前,她可不是这么对他的。
那时候的她比较像母老虎,恰恰的,明媚又亮丽。
说也奇怪,跟她一起的那个印度女生始终没回来,可是她嘴边的笑容始终不减,热情的谢谢挂在嘴边,那比蜂蜜还要甜软的嗓音让客人很是受用。
又是一个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中年人。
漂亮女生的身边似乎摆脱不了讨人厌的苍蝇跟蜜蜂。
她嘴边的笑容快要僵了。
东方狂也可以想象,那只小母老虎下个步骤就是把颜料泼上那中年人的肥大肚皮上……
“我要这个。”他适时出现。指着一幅比男人巴掌要大一些的图,有框,被端端正正的搁在大皮箱的最角落。
他就是看见这个,才停驻。
转过身来,梁菱光没有预期会再见到他。“呃,欢迎光临。”
该死,她这么职业化,喊这么快做什么。
前有虎,后有狮子,两个讨厌鬼,梁菱光妳今天的运气真背!
“这幅画,我要。”
“……抱歉,它是非卖品,你可以看看别的。”
“非卖品?”他面带疑惑。
“非、卖、品,不卖的。”她不得不过来,声音冷硬,希望这男人可以感觉他不受欢迎的程度。
“任何东西都有价钱,多寡而已。”
又是金钱论。
“它是我个人收藏的东西。”刚刚那盆颜料水可以改泼这个人了!
“收藏品?”他不小心成了鹦鹉。
“嗯,就算你把金山银山搬来都不卖。”他是拒绝往来户。
他默默看她,看进她亮晶晶如同天上星星的眼。“它这么值钱?”他都不知道。
“对,就是值钱。”
有意思。
“它哪里值钱了?”
“我说它值就值。”
根本是冲着他来的挑衅。
“我要它!”
“说不卖就不卖!”听不懂字正腔圆的英文啊!
“妳开价,适当的范围内我都接受。”很够喽,这女人不会是看出什么端倪故意想抬高价钱吧?
“你耳聋啦,Noway!Doyouunderstand?”
很悍、很不留情的闭门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