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日式塔灯如同蜿蜒的灯龙弯弯曲曲滑到大宅子前面。
而那宅子,根本是幕府时代的建筑物。
梁菱光想倒车,不过,似乎太慢了。
被人像石头般的跪着感觉好不好?
梁菱光不敢摇头,不敢说不好,因为她的小腿也跪得比石头还要硬。
面对面的一男一女,短打短扎,年纪很轻,不超过十八,跟前摆着两把武士刀,不知道是要砍人还是要表演切腹,不过两者她都不喜欢。
用两把刀来招待客人,呜呜……她做错了什么吗?压力好大,这样很容易折寿欸。
“我可以换个姿势吗?”来者是客,她征求主人的意见。
“您是贵客,请坐!”
“那他们咧?”
“他们失职,没有保护好少主,必须接受处罚!”像猫似放下茶杯的小胡子面无表情,就连声音也没有半点感情。
说完,点头,便退下去了。
欸……欸欸,别走啊!
奇怪,这里的人什么表情都没有,怎么训练出来的啊。
沉重的梁木,素白的拉门,几根枯木跟文心兰插的盆花,看起来很简约的结构,却让人感觉这里是可以用“历史”来形容的。
几乎有一个球场那么大的客厅,很多的榻榻米峰峰相连到天边,这么大的地方就窝着他们三个人,这样,要说个话不是很困难?
有钱人真奇怪。
小胡子走后,空气就像埋在地底下千年的废城,既不流通又不干净,她很不习惯。
那种什么都不明白的懵懂很不好。
起码有个谁来跟她解释一下情况嘛。
“哈啰,两位,你们也不要跪了。”
这样跪,大腿很酸,日本人为什么要发明这样的坐姿,很不人道耶。
她以为只要坐一下就可以走人的……她果然想太多了。
阿ㄋㄡ……“你们哪位可以帮我问一下东方先生的伤要不要紧,还有,我可以走了吗?”虽然对方的待客之道有点奇怪,好像整座宅子的人都跑去关心那个男人,没人理她。
他这么了不起啊?
想来想去,经过一个晚上折腾的身体开始觉得有点累,哈欠很不淑女的脱口而出,而且,越来越频繁。
时间过去,当东方狂也被一堆每个看起来都不好惹的男人们簇拥着打开拉门时,看见的就是梁菱光呼呼大睡的模样。
桌上小碟用来款待客人的精致糕点被她吃光了不说,用一只藕臂撑着脸蛋睡觉的她因为重心不稳,砰地,上半身斜倾整个人姿态不雅的倒下,不小心撞到杨榻米的她咕哝两句,索性把几脚当抱枕翻过身继续作梦。
“喂,女人!”满脸横肉的男人大声吆喝。
真是没礼貌!竟敢在青龙堂里睡觉,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青龙堂是会里最重要的地方,所有的决策都在这里决定,根本是不允许女人进入的。
“噤声!”精壮腹部裹着好几圈纱布的东方狂也只披了件外套,他惊猛的神情略带苍白,可在看见梁菱光甜蜜如天使的睡脸时不由得软化了。
这女孩,不知道该说她胆子大还是天真无邪。
“是!”
一堆砍人不眨眼的煞星可没见过他们家少主有过这种不寻常的态度,面面相觑,决定静观其变。
东方狂也步上榻杨米,脚步轻缓的像雄狮,来到梁菱光面前,慢慢的蹲下去。
他一拳抵地,弯着腰瞧她。
她睡得酣然,一头黑夜般的鬈发披散四处,有些落在她美丽的胸口,因为熟睡,脸蛋隐隐透出一片桃红,吹弹得破。
“鸢,去拿床毯子来给小姐。”
两个长时间跪在角落的其中一位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来。
一旁的石斛顶了他一下,鸢才清醒。
“是,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