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与生俱来的威严跟贵气,只有叫人服从的份。
“希望,明天我不用再去叫你起床了。”
老马夫战战兢兢的颔首,大腿皮皮剉。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
“那最好。”迈开大步坐上高尔夫球车,轻踩油门经由林道回到了主屋。
多年不见的山庄已经不是旧有景象,房子增建粉刷不说,庭园的树木几度兴衰,就更别提物是人非了。
他依稀记得母亲最爱这片花园,阔气的两扇朱红色铜环大门敞开,里面跟外面的景致是相连的,层层叠叠,硕大的山茶花绽放在回廊上,盛开的时候美不胜收,他在这里放过风筝,追逐过蜻蜓,还有身后老是拿着手绢追着他跑的老嬷嬷,最后等他玩得满头大汗之后,一头钻进坐在老藤椅里面的母亲怀中……
烈日下,站着一个人。
夏普猛然从恍惚的思绪里回来。
他沉眼看过去。
他绝少第一眼就把一个女人的印象放进需要日理万机的脑子,在他的国家一个女人比一头羊还不值钱。
他根本不用招手,前仆后继想当他女人的候选人,多得可以从皇宫排到市集,再绕到沙漠三圈有找。
但是,他认得她。
她那头掩人耳目的刘海实在碍眼透顶,想叫人忘掉她还真不容易。
他的眼睛被美女滋养得看不进去任何跟丑陋沾上边的东西。
近午的太阳白晃晃的,虽然这边的阳光熟度比不上沙漠的严酷,但她这么动也不动的站着,到底为什么?
她有点怪,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喂!”他站定,在廊中唤她。
他很少屈就谁,就算要叫唤别人,绝对是别人过来将就他。
京晴空茫茫然的扬起头来四处探望,刘海仍遮住她的视线,即便如此,曝晒太久的眼光却只见一片金星乱蹦。
她又被罚了,已经不知道在太阳下站了多少个小时,以前劳斯特好歹会叫人来喊她,今天,整个宅子的人都不晓得跑哪去了,留下她却也不敢擅自走开。
头皮热得应该可以煎蛋了。
要是煎蛋难度太高,不然考虑爆米花好了。
“我叫你给我过来!”
人丑还耳聋,双重的不可饶恕。
真的有人喊她……是她吧?
京晴空摇摇晃晃的,一个不稳看似就要摔倒。
夏普飞也似的跳跃过栏杆,冲向前眼明手快的扶住她。
该死,才在心里把她骂惨了,干么飞身过来啊……
“这么烫?!”眼看她脸色潮红,鲜艳得不寻常,触手一摸,居然烧得可怕。
不只脸色红得奇怪,就连接触到的肢体都能感受到她身上的热气。
她根本是烤箱里的烤苹果。
“你是哪条筋不对,愚蠢的站在太阳底下发呆?”习惯把阿拉伯语当母语的人,脱口而出的自然是他自己习惯的语言。
“又不是我愿意……”模糊,却还清晰,是字正腔圆的阿拉伯语。
夏普听得很清楚。
“要不然你在这里数蚂蚁窝吗?”接连咆哮的吼声不自觉的放大,简直穷凶恶极。
京晴空捣著耳朵。好可怕的打雷声!
“你做什么?”
嫌他嗓门大,这丫头不只吃了熊心豹子胆,也吞了失心少肺丸,完全对他的身份不感兴趣啊。
“我又睡过头,被劳斯特先生罚站啦。”今天比昨天以前的任何一天都要睡眠不足,她也不过在晨会的时候不小心又把小元当抱枕,鹰勾鼻老道就直接命令她罚站。
她眼窝下有两层因为渴睡的阴影,比昨夜见到的样子更严重。
“又?”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