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斋戒日,很多公开活动自然都是取消的。
要不要回头?也许再往前去会有人烟。
她的心拉扯着。
匍匐的沙漠高丘或棱线就算对一个完全熟悉黄沙生活的族群来讲,在在都是考验,而她,京晴空,一个来自台湾的女生,这一望无际的热风和荒野,就像小白兔误闯狼窟,危险性更不用说了。
等她灰心的想回头时,却已然迷路了。
一直吹个不停的风早就把她走过的痕迹掩盖掉,就连她双脚站着的地方也陷成两个凹。
沙子热得发烫,要不是处境太诡谲,她会调侃自己是颗快烤熟的蛋。
脚下沙窝翻腾,从里面钻出一只蝎子。
红色的蝎子,叮了她吗?因为热过头,痛感似乎也很迟钝。
应该不打紧。
才茫茫的想著,人却突然一歪滑坐黄沙。
她抬眼,太阳威力强大,刺得她眼瞳立刻反黑。
她疲倦的闭眼。
这一闭,人也跟着颓然倒下,这一倒,八荒九垓的黑暗立即席卷过来淹没她。
黄沙漫漫,一层又一层,很仔细的,抹盐似的,在京晴空失去动力的身体涂卜一遍又一递……
她被沙漠吞噬了。
沙漠里找人跟大海捞针有得比。
夏普出动了隶属沙漠的精锐部队展开地毯式的搜索。
要不是她身上一块特殊布料和鞋尖,别说把整个沙漠翻过来也别想找到人。
这一错过,就是天上人间了。
消息传来,夏普正好在附近,四轮传动吉普车车转回头急驶而至。
他跳下四轮传动吉普车,跟著众人奋力挖掘,跟随而来的瓦德利也不敢怠慢,从车后座翻找出必备的毛毯和水壶。
夏普面色凝重,坚定的手疯狂的把人挖出来后,立刻用嘴吸掉京晴空眼鼻的沙砾,这才趴下去倾听她胸口微弱的心跳。
紧绷到近乎凶恶的脸庞在看见全身狼狈凄惨的京晴空时悔意涌上了他的胸腔。
“瓦德利,她还活着!”
瓦德利将倒出的水凑到京晴空口中,却不得其法。
“我来!”夏普喝了一大口的水哺进她嘴巴里,虽然大部份的水都沿著她的嘴角流失,他却锲而不舍的喂,直到京晴空呛出气来。
“晴空?”
他尝试着喊她。
京晴空卷翘的长睫好不容易轻轻晃动,大家等了半天,她却没有后继的动作了。
“京晴空!”
这次勉强睁开的眼睛眨了下,马上又无力的紧闭。
“京晴空,你给我醒过来!”
曾经他用绫罗绸缎包裹的纤细身躯,如今受苦受难,到底他的愚蠢替她带来怎样的空前灾难?
“殿下,晴空小姐禁不起这样摇晃的。”瓦德利实在很想喊救命。这样就算把人救回来了,也会立刻又死翘翘的。
“我们回城堡去。”
“天黑了。”
“那就找个最近的村庄!”
“是!”
平时,不管有没有天黑要回城市去易如反掌,如今带著昏迷的京晴空,她需要休息跟医生。
经过这次,夏普任何险都不想冒。
他用毯子温柔的包裹着京晴空,然後把她抱上车,发动的车子卷尘而去。
一个小时后,他们在附近找到一座有上百人居住的小村庄,瓦德利负责去交涉,最后住进了村长的家中。
传统的塔泥屋,冬暖夏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