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不过她还是打了电话回家,阿金娘知道她在“朋友”家中躲台风,倒也没有追问太多,只交代她不要打扰人太久就挂了电话。
她放下电话,鼻子闻到了食物的香味。
原来,他趁她讲电话的时候进了厨房,几下工夫诱人的义大利面香味就从烤箱传了出来。
真是不公平,他的房子不只浴室漂亮,就连厨房的地板也是光可鉴人,明亮无瑕,大理石砌的平台,放水果的篮子也是船造型。
说真的,伍莎莎觉得真是败给他对船只的热忱了。
姜浙东要着两只大大的防热手套,回头对她笑。“阿金姐知道你在我这里吗?”
她摇头。
“我这么见不得人唷。”虽然他猜得到她的“供词”会有所保留,但是心底就是不痛快。
“怎么可能。”她站在厨房门口,局促的手开始绞着麻花。
“你没有把我的话当真对不对?”他在大雨中那些肺腑之言可不是嘴巴说说而已,他会身体力行的,而且贯彻始终。
她恐怕对他认识得还不够透彻……
“我不想谈那个。”尤其在肚子饿没办法思考的时候,想那些恼人的问题根本是跟自己还有五脏庙过不去。
“好,我们不谈。”他要用做的。
叮地,烤箱设定的时间到了。
姜浙东打开烤箱门,拿出两盆让人食指大动的午饭出来。
“谢谢你没有请我吃泡面。”伍莎莎自动坐进餐桌。
在台北那些年吃泡面吃到倒胃口了,现在只要闻到泡面味,她的胃就会造反。
“我不介意偶尔下厨取悦你的。”
伍莎莎闻言只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全部肃立,她是怪眙吗?为什么在这样的时刻没办法像其他的女人觉得……幸福?
她扳着还热烫的盘子,让热气模糊她的眼睛。“你没有做过这种事对不对?你没有做过任何一顿饭给谁吃过吧,所以,你觉得你很伟大,你甚至觉得你这样说我应该感动得马上扑进你的怀抱,说我爱你。”
“我没这么说。”天地良心。
可是不讳言,他不习惯这样的激情演出,刚才的确没有心理准备的就脱轨了。
她跳下椅子,“谢谢你的义大利面,它看起来真的很好吃,可是我一点胃口都没有。”说完,转身就走。
她离开厨房,进了起居室几分钟后穿着原来未干的衣服裤子出来。
“你做什么?”姜浙东站在客厅中央,不解她的动作。
“我的心情不对,我还是回家去的好。”今天的她别扭够了,心底频频的无声呐喊。
为什么男人朝她招招手,她就该无条件的臣服?而她想爱的时候却是不得其门而入,她应该要芳心暗许,将恩怨情仇都抛到九霄云外去才是正确的,她应该乖乖的把局面吃掉,两人共效于飞,一切喜剧Ending?
她真的不明白。
不管姜浙东的拦阻,她离开公寓,当电梯缓缓往下降的时候,看着跳动的数字,她自嘲的吐出,“猪头!伍莎莎,你是白目的大猪头!”
有谁会像她这样把大好的机会推出门的?
她的猪头谴责直到外头瀑布般的雨势灌进她还没干又更湿的衣领时到达顶点。
猪头是怎么死的——笨死的!
她居然挑这种人神共愤的天气跑出来,兜头打下来的雨又湿又冷,招牌乒乓响,满天飞舞的垃圾,强烈的风,吹湿她眼睛根本睁不开。
“好!你喜欢淋雨是吗?我陪你!”
阴骛的声音在风中嘶吼,突地,伍莎莎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扯进另一具跟她不相上下湿答答的身躯。
两双睁也睁不开的眼近得能看见彼此瞳孔倒映的样子,聆听剧烈怦动的心跳声,尽管风雨千军万马般的打得两人不成人形,他们却一动也不动,仿佛世界一片静寂。
他在陪她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