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我想您非常幸运,可以娶得青璃这样的好女孩。”老夫人道。
楚君逸转头看向江青璃,她依然低着头默默不语,似乎这些世俗的事再也无法进入她已然紧闭的心。
柳老夫人一行人刚离开,聂平就由门外闪了进来,他看了看跪在母亲灵前的江青璃,以眼神示意楚君逸和他到外头去。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两人到了门外,聂平问。
“你指的是江老夫人的突然过世吗?”楚君逸苦笑。
“嗯。”聂平点头。
“说起来应该算是我的错,我在迎亲途中带走了江青璃,她母亲过于忧心,结果宿疾突发而亡。”
“她怪你?”
“说她恨我还贴切些。”楚君逸苦涩道。“对了,你怎么会进城来?”
“你们迟迟不归,小姐很担心,于是就派我进城来了。”聂平蹙眉。“出了这样的事,你和她——唉!情况似乎是越来越乱了。”
“柳家刚刚来退亲了。”楚君逸叹息,疲惫地揉了揉眼睛。“事情虽然紊乱难解,起码有个结已经解开了,对我来说也算少了个麻烦。”
“到了现在这种情况你还没死心?你自己都说她恨你。如果她真把母亲的死因归咎于你,你认为她这辈子还有可能嫁给你吗?”
楚君逸沉默,他虽已决心要娶江青璃为妻,可现在正处悲痛不堪的江青璃对他却只有怨恨。
“我怎么能死心?”他神情痛苦。“她的名节因我而毁,柳家也因此而退婚,如今我不仅希望能和她厮守终身,更期盼能为她洗刷我一手造成的耻辱。”
“可想出法子了?”
楚君逸摇头。
“我根本还没有时间多想。事出突然,她不堪刺激昏了过去,今早才醒来,然后柳家的人便来了。”
“官府呢?他们不可能不闻不问的。”聂平问。
“柳家都得到消息了,我想官府马上也会派人来。你还是先回银月山庄吧!
我担心梦月会坚持插手这件事,有你在我比较放心。”
“如果你真有事,我也没把握能够划清界线置之不理。”聂平淡然道。
楚君逸微笑,然后拍拍他的肩。
“谢谢你,我一直觉得自己拥有三个兄弟而非两个。”
聂平也把手搭上他的肩。
“会没事的,你这个人一向有令人难以相信的好运气。”
“只怕这回有再多的好运都不够用了。”楚君逸苦笑。“就暂且把你和梦月的都借过来吧!你说怎么样?”
“尽管拿去用,千万别客气。”
楚君逸又笑了,只是笑容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肃然。
“如果我有什么差错,梦月就交给你了。她一直很令我们兄弟头痛,但严格说起来还是一个善良可爱的好女孩。”
“非得这样吗?”聂平皱起了眉。
“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你不会连我最后这么点要求都不肯答应吧?”
聂平两道眉几乎皱在一块儿,思索了良久开口道:“我看你这件案子我来替你扛吧!梦月小姐还是楚兄你自个儿照顾比较妥当。”
聂平离开后不久衙门便派了官差来,那个姓魏的捕头一脸严肃,一进门先向江青璃致哀,紧接着便问起正事来了。
“江姑娘,虽然匪徒蒙着面,你可感觉得出掳走你的人是谁吗?”
站在一旁的楚君逸本就没有辩解的打算,只是他没料到问题会这么直指核心,是以稍稍迟疑了片刻。
然而就在他打算站上前坦承一切,跪在亡母灵前的江青璃突然开口,令楚君逸诧异地楞在原地——“我不知道掳走我的人是谁。”江青璃这么回答。
“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诚如魏捕头所言,匪徒是蒙着面的,再加上在挣扎时被点了穴道,我可以说完全没有机会去注意匪徒的身形特征,我甚至无法确定他是男是女。”
“一个女人即便有那么高明的功夫,恐怕也没本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你带走。”
魏捕头扬起两道眉。“就算你在昏迷前没有机会观察匪徒的特征,那么醒来以后呢?
你醒来之后难道也没有看见他?”
“我能够安然归来,也许就因为没机会看见他的庐山真面目,这一点你们难道没想过?”
捕头点点头。
“那么——匪徒可曾对你做了什么?我的意思是他可曾伤害你?在——在某方面——”捕头支吾着,面有难色。
“我明白你想问什么。”江青璃开口打断了捕头支支吾吾的暗示。“我受到很大的惊吓,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魏捕头露出怀疑的表情。“这可就奇怪了。既非劫财也非劫色,这蒙面人掳走你所为何来?”
江青璃沉默了半晌,开口道:“这不正是你们这些差爷该查清楚的?”
也许是她的语气不够积极,魏捕头考虑了片刻,提出了另一个令她惊愕的说法。
“柳老夫人是否来找过你了?江姑娘。”
江青璃点头。
“她来的目的是纯粹致哀或是——”
“主要应该是来取消我和她儿子的婚约吧!”江青璃毫不讳言。
“那么你可知道柳老夫人的独子柳文信曾这么向官府表示,他认为匪徒没有道理选择迎亲当天目击者众多之时将新娘子劫走,而且又没有要求柳家拿出赎金来赎人,是以他觉得匪夷所思,并断定此案并不单纯。”
“魏捕头可是在暗示什么?”
“此乃柳公子的想法,我只是斟酌其可能性并加以调查。”捕头先解释一番,然后接着说:“柳公子提出一个疑问,他怀疑是江姑娘串通蒙面人,在成亲当天演了这么一场戏,借着众人的证词以逃避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