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愈慢愈好……”她不想这么快又看到检察官的最差范例。
“你说什么?”
“没,我说你慢走。”
施逸伦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才轻移莲步离开病房。
施逸伦前脚一走,一道颀长身影后脚跟进。
原本病容恹恹的伤患瞧见来人,眼睛登时一亮,神采奕奕,迥异于上一分钟只想一头撞死的绝望。
“唷,杨大法医,今儿个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顺路。”面对情人,杨洛仍然寡言。
“真‘顺路’啊,”哼,哼哼。“忠孝东路四段的刑事局何时跟中华路上的和平医院这么‘顺路’了?杨大法医。”
“我刚从命案现场过来。”
这男人!何夭夭伸长右臂,拉住男友的衣角往自己方向扯。
性情淡漠的杨洛没有拍开,顺着拉扯的方向移步,最后落坐床沿。
甫坐定,带着消炎药味的柔软身子立刻偎近。
杨洛侧身、敞开胸怀,好让女友投怀送抱。
“你是‘专程’来看我的吧?”怀里的小女人如是问。
“如果你偏好‘专程’这两个字的话。”
“我就知道你是专程来看我的。”
“这么有自信?”就算是事实,杨洛也没打算让容易得意忘形的女友知道。
“你身上没有药味。”抽鼻嗅了嗅。“你刚从家里出来,还没进刑事局就先专程过来看我对不对?”她的鼻子很灵的。
“随你怎么说。”不反驳也不承认。
面对这么冷淡的情人,也亏得何夭夭能散发两人份的热情,让旁人一窥便知他们正在恋爱中。
“哪,亲爱的……”食指抵着眼前的肉墙,轻轻绕圈。
亲爱的?浓眉锁凝,为这声诡谲的亲匿呼唤。
“刚刚施逸伦来探病。”
“我知道。”他等她离开后才进来。
“嗯嗯,我听说……她以前追过你?”
“是吗?”凉冷的反问,显然对这话题一点也不感兴趣。
“可惜她的一片深情被你这块大冰山给冰封在南极洲,无功而返。”
“我不知道。”这几年他很少把人放在心上,没有什么印象。
“她长得很漂亮。”
“嗯哼。”虚应一声。
“她说男人不喜欢女人身上有疤。”
“谁知道。”应得漫不经心。
“喂,”扯扯他衬衫,何夭夭抬头,迎接他俯下的目光。“我左肩会留疤吧?”
“也许。”
“嘿,替我缝合伤口的是你耶,杨医师。”
“我是法医。”平淡的男人脸孔绽出一抹促狭浅笑。“专门验尸。”
哇咧!“呴!杨洛,我是跟你说真的,你还在闹我!”
含着淡淡笑意的眸落在显眼得近乎刺目的白色纱布上,瞬间闪过一抹她来不及捕捉的心疼,绝佳的自制力让一切在被发现前复归平静。
“那只是一道疤。”说话的口气像谈天气般自然。
“她说男人不会乐见自己的女人身上有伤痕,尤其像这样——”她侧脸看着自己的左肩。“我猜以后这里看起来就像挂了条蜈蚣。”
“你在意?”
“我担心的是你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