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我——嗤!”说她没同情心?何夭夭死瞪占据自己桌面的脑袋。
她要是没同情心,会让这个孝女白琴待在她办公室哀号近一个小时吗?!“最好是我没有同情心。你可以滚了,施逸伦小姐。”
“呜呜,别这样嘛……”桌子好硬。施逸伦改抱住同僚的玉臂,在柔软的臂膀中寻求安慰——“呜呜,姜靖翔的比较结实,抱起来比较舒服……”
“那你去抱他啊,我的手臂没办法为你圈起一个世界,成为你的避风港。”何夭夭冷冷地说。
“呜呜,我也想啊,可是他——”话到伤心处,施逸伦又是一阵呜咽。
他对她的评价向来不高——工作散漫、只知道打扮购物、不知民间疾苦、尸位素餐的检察界冗员一名。
如今,只怕在他眼中,她这个冗员又要加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成为碍手碍脚的代名词。
她怎么会让自己走到这种地步?
“那是因为你从来不把心思花在工作上。”这种事还需要人讲吗?
噢!一针见血,刺得她心痛。
“我有在努力了,每次开庭都有去——”
“把‘如起诉状,请依法判决’这句话念一遍,”何夭夭接道,反问:“这样跟不到庭有什么差别?敬业不是只要出庭就好。你不笨,应该清楚认真工作的定义是什么。”
施逸伦突然抬头,双手改捧住眼前美艳的脸蛋。“你的皮肤偏干,毛孔有点粗大,粉刺也很久没清了对不对?”
“对,最近为了查案,好几天没睡——喂,这不是认真工作的定义好不好!”
“可是认真工作之后就会变成这副德性。”
这副德性是怎样?碍到她哦?何夭夭气呼呼地想。
施逸伦缩手,幽幽怨怨地叹了声。
她知道小何很美,是与自己迥然不同的类型,如果说自己是名门闺秀的代言人,那么她就是情妇的最佳代表作。
“有种就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这个女人是不是失恋到犯失心疯,所以净说疯话?“什么叫做‘情妇的最佳代表作’?”
“啊?呃!”糟,说溜嘴!
托施逸伦的福,她终于明白吕洞宾被狗咬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把同情心放在你身上还真是浪费。”这是她的结论。
“呜……怎么这样说,唛啦……人家不是故意的嘛……”耍赖、撒娇,施逸伦使出浑身解数,只为平息同僚的怒气。
何夭夭受不了地白她一眼。“你确定你是台大毕业的?二十九岁?”一个小学生都比她强。
“我是台大毕业,二十九岁就别提了。”想到这,又是一阵伤心。“呜呜,我看了靖翔的人事资料,他还小我两岁,呜呜……”
“不只是女追男,还大追小——女人,你很会搞状况嘛。”
“你笑我不要脸呜……”
“我可没这么说。”她刚说的话里哪句包含“不要脸”三个字了?“拜——托,你能不能关好你的水龙头?我这里可不是龙山寺啊,白蛇娘娘。”
“呜呜……白素贞淹的是金山寺,不是龙山寺呜……”
还纠正她?“你让我愈来愈想收回同情心了。”同情心用在她身上,简直像用来打狗的肉包子,有去无回。
“唛啦……”台语又溜了出来。“我们是好姐妹,唛按ㄋㄟ啦……”
“谁跟你是好姐妹!”赶紧撇清,她跟这家伙绝对没关系。
“人家很喜欢你的。”
喜欢她?何夭夭像看见妖怪一样瞪着她。
“真的哦。”施逸伦靠着她撒娇。“你让我体会到有姐姐的好处。”
姐姐?美目斜睨。“依稀、仿佛、好像你还大我五个月,‘施姐姐’”
“嗳,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何夭夭斩钉截铁地说。
施逸伦摸摸她的皮肤,再摸摸自己的,感受到前者干涩、后者水嫩的肤触,有点得意地窃笑起来。
这家伙……还来不及骂人,施逸伦自鸣得意的表情又黯淡下来。
“这样的你都有杨洛了,而我——唉,我的白马王子还是不理我。”她条件这么好却不得青睐,想来就怨。
何夭夭差点没跳起来。“什么叫‘这样的你’?”
“啊?!”好痛!施逸伦的脑袋跟着好姐妹左右开弓的拧脸动作摇晃。“痛!痛痛痛……”
“施逸伦,我警告你哦!要交朋友可以,就是不要给我说话十句里带七句讽刺,要不然——”想了想,脱口:“我以后再也不理你。”
话甫出口,何夭夭就后悔了。
切!这种对话连现在的小学生都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