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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节 东窗事发
    送走可人的苏苏,二爷唤来秘书陈静,嘱咐她集合队伍,到野外进行拉练。
    一行人员出了公社大院,跑步来到空旷的田野,就像早上撒开的鸡群,叽叽喳喳、乱乱哄哄。约莫跑出个五六百米,二爷叫住排头兵,大伙原地休息。本就做贯农活的队员们,在“割尾会”待得有些手脚发软,这一通遛弯,到活泛了筋骨,站着的、坐着的,嘻嘻哈哈,打打闹闹起来。
    二爷走到人群中,清了清嗓音:“我说,大家静一静,今天把大伙带出来,不是放风观景的,既然上级领导把担子压在咱们肩上,咱得想办法把这项艰巨的任务完成。说说你们心里的想法,最后我再归拢下意见。”
    一个青头小伙子开口了:“刘主任,说实话,这活真不是人干的,看着手里活蹦乱跳的牲灵,一眨眼没了气息,这心里疼啊!现在的社员指望啥,不就指望养两只鸡鸭换点零花钱吗,让咱们这么一捣腾,家家闹得鸡飞狗跳的,天天被人骂祖宗,你说这心里能好受得了吗。”
    另一个俗称大老黑的说话了:“是呀,咱就一土生土长的乡下人,和社员们抬头不见低头见,家家都指望鸡屁股里抠俩零钱,这下可好,拿不几大毛的工资,每次回家,人见人骂,老婆孩子都跟着受气。”
    话语起了头,大伙想跟着乱嚷嚷起来,有的说辞职不干了,回家种地;有的说上级派下来的任务是正确地,符合当前的政策,必须抓紧实施。七嘴八舌,乱作一团。二爷略微归拢一下,不赞成这个做法的占多数,维持现状的只有少数几个人。
    二爷看到了火候,大手一挥:“我也是农村出身的穷孩子,说实话,看着社员的牲灵,在咱们的屠刀下,丢了性命,心里真不是个滋味。有心撒丫子溜了吧,又舍不得手中得之不易的饭碗。经过白天黑夜的思考,我想出了个折中的办法,既绕过了社员的牲灵,又完成了上级交给的光荣任务。”
    “什么办法,快说主任。”大伙围上前来,支耳恭听。
    “是这样的,大家从今天起,各自回自己的村子,明里是监督社员们的行为,暗里对家家户户的养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他们自由发展,队里的工资照发。不过有一件切切注意,一定把这件事隐藏地秘密、再秘密,不能透露出一点风声。我在公社盯着,一有风吹草动,立马通知你们。大伙能做到吗?”
    “能,主任,这法子太他娘的好了。”
    “要是有人上告了怎么办?”二爷担心地问。
    “谁要是胆敢透露出去,大家合力要了他家老小的命。”大老黑咬牙切齿道。
    “对对,就这么办,不信有不长眼的人。”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计划就这么定下来了,个把月里到没发生什么事。二爷心里轻松,骑着永久牌自行车各村里溜达一遭,煞是威风,瞧了瞧院落各处,没看出什么异样的动静,二爷放下心来。每天喝着茶水,和小秘书逗逗乐子,生活过得优哉游哉。直到有一天,王书记横眉竖目地找到他,他才意识到东窗事发了。
    原来,王书记有个习惯,中午饭后必到院外的乡间公路上散步。这天刚刚走进路边,老远就看到前面人影一闪,瞄到一只羊的影子。书记心里咯噔一下,“ 割尾办”刘主任不是汇报,全公社一只羊毛都没有了吗,怎么眼前出现了羊的影子?不会是自己的眼花了吧,大白天的还能闹出鬼来吗?他感到问题的严重性,上级领导三令五申,坚决割掉资本主义的小尾巴,这要是传到上级领导耳朵里,自己的仕途就断送了。
    他悄悄地溜过去,一把抓住了隐藏在树荫下的山羊,羊的主人吓坏了,在王书记的逼问下,和盘端出。不光自家喂了只羊,家家户户都有。今天之所以冒险而出,是以为邻村的女儿生娃娃,奶水稀少,不够娃儿吃的,给娘家捎信,让娘家爹牵头奶羊去,不成想半路被公社书记堵了个正着。
    王书记心里那个气啊!好小子,你刘成树竟敢瞒着公社党委,任由资本主义尾巴泛滥,无视国家政策和法律,你等着瞧好吧。于是,押着山羊和山羊的主人,蹬蹬蹬,跑到“割尾办”。
    二爷哼着小曲,正寻思着哪天去县城一趟,和美凤见个面。这么些天了也没她的消息,二爷心中十分掂念,毕竟两人在一起过了几个月的夫妻生活,他对美凤心存感激。随着房门被推开,公社王书记怒气冲冲地站到了他的面前:“刘主任,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啊!”
    “哪里哪里,书记过奖了,我这段日子全心扑在工作上,劳心费神,正想找你请个假,休息几天呢!”二爷看书记的脸色铁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紧站起身来,拿把椅子搁在书记屁股旁边。
    “你还想请假,我看你进局子凉快凉快去吧。”书记的鼻子都快被二爷气歪了,这家伙什么人啊,死到临头,还一副镇定自若的神态。
    “呵呵,王书记说笑了,那里面哪是咱老刘待的地方。”二爷表情自然,好像没瞧见书记变坏的脸色。
    “刘大主任,你干的好事,还想隐瞒到什么时候?”王书记真急了,啪地一拍桌子,怒吼道:“进来。”
    一个牵着山羊的老汉进来了,二爷抬头一看,傻了眼。
    站在眼前的不是别人,是刘家洼二爷的本家叔叔。这回二爷的点子算背到家了,人赃俱获,在书记面前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到底是经过世面的人,二爷处惊不乱,抬手一指,怒骂道:
    “混蛋,你是哪个大队的刁民,竟敢目无国法,私自饲养资本主义的尾巴,我看你是活腻歪了。”二爷边说话,边背着书记对本家叔叔使眼色,那意思:你一个人扛着算了,别触连别人。
    牵羊的老汉没弄明白二爷的意思,看他不但不替自己说情,反到对自己指手画脚的,一时气上心头,扔下手里的缰绳,冲二爷撒开了风:“好你个王八羔子,屁大的官每当几天,长脾气了是不?不认识自家叔叔了,这要是当上公社书记,我看你连姓什么都不知道了,今天,我要替死去的大哥教训教训你。”话到人到,一把攥住了二爷的脖领子。
    王书记被眼前的突变弄愣了,看到两人拉扯在一起,才回过神来,大喝一声:“放手。”看看这个,指指那个:“瞧瞧,你们爷俩闹得这一出,当公社大院是你们家炕头啊!爱怎么胡闹就怎么胡闹,这是政府办公的地方,不许你们撒野。
    王书记气得背着手,在屋里转了几圈,对跟来的公社干部发话道:“立即把他俩关进禁闭室,听候处理。”紧跟着过来两个年轻人,扭着两人的胳膊出了房门。
    王书记余气未消,涨红着脸刚要出门,旁边的陈秘书开口了:“王书记,你看这事,是不是内部解决算了,传出去影响不好。”
    王书记稍微愣了一下,道:“老子都被这个刘成树气晕了,看他平时挺老实的,没想到满肚子的花花肠子,他竟敢瞒着公社党委,放任歪风邪气自流,罪不可恕。”
    “是的,王书记,刘主任罪有应得,可咱也得考虑考虑这件事的后果。我听说别的公社也出现过这种情况,都被他们无声无息地掩盖过去。谁不为自己的政绩着想啊!”陈秘书见多识广,心眼转得快,语重心长道。
    “唉!想想,也真难为了本公社的社员们,大锅饭混日子,出工不出力,一个工值才几分钱,不饲养点牲灵贴补贴补,有个大病小清的,怎么得了啊!陈秘书,不是我心狠,形势逼人啊!”
    “王书记,你的良苦用心全公社的社员都看在眼里,知道你惦念群众的疾苦,无奈政策压人,你不得已而为之。既然大伙偷偷地搞起了家庭副业,不如顺应民意,任其而为吧!”秘书在旁边纵俑道。
    “陈秘书,如果上面知道了怎么办?”
    “王书记,这个不必担心,各家各户只是喂几只鸡鸭,一头猪,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们做得很隐蔽,不会透露出去的,假如真的让上面知道了,过错由“割尾会”担着,不会牵扯其他人的。”
    王书记思索片刻,默默地点了点头。大势所趋,人心所向,不是某一个人的权利能扭转过来的,顺应自然吧!
    二爷走出禁闭室,伸了伸胳膊,自我感觉良好。他想,假如一个人能承担起这副重任,为了给全公社的群众谋点福利,即使进局子坐几年,那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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