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枚指环,想要作价登记。”
就在公司附近,有一家殷实的珠宝店,愿意提供服务,福在报上姓名,约好时间。
她借了一把伞,带着指环上门。
珠宝店刚开门,售货员招呼她进去,经理出来,含蓄地打量她。
衣着十分朴素,可是一双溅湿了的鞋子却是著名意大利牌子,福在仍然穿着月玫给的鞋子。
他立刻殷勤地请她进办公室。
福在不多说话,取出指环,放在他面前。
经理轻轻嗯了一声。
他说:“这样出类拔萃的宝石,的确需要登记。”
福在记得很清楚。
月玫曾经恨恨地说:“所有珠宝,全部经过登记,一旦有人转售,任何珠宝店的电脑记录即时显示,难以脱手,你说这人多工心计。”
一物二用
福在不出声。
经理详细鉴定宝石,逐项特色记录。
他忽然抬起头来,“王小姐,这颗红宝石早已有记录。”
福在心一沉。
她叹口气,她听到最不想听的答案。
“你请看,早十年在旧金山勃克斯珠宝店购买并且登记,宝石主人是蒙美芝,付款人是周子文,我把记录印一份给你。”
福在张大嘴。
他把蒙美芝的指环转赠给王福在,一物二用。
“王小姐,对不起,宝石只能登记一次。”
福在回过神来,“没关系,我愿意照付费用。”
她走出珠宝店。
天仍在下雨,回到办公室,身上斑斑都是水迹。
秘书诧异问:“去了哪里?周先生等你呢。”
福在连忙去把该日开会用文件找出来替他送过去。
一整天的精力已经用罄,她伏在冰冷的办公桌上动也不动。
然后,她斟了一杯咖啡,站在窗前看雨。
秘书进来看见说:“福在,这段日子你应该开心才是呀,为什么加倍忧虑?”
福在忽然想起,“周先生可有到墓地去?”
秘书支吾,低声回答:“那一位火葬。”
福在的声音更细,“我也没有去。”
“过去如果真的那么不愉快,还是忘记的好。”
福在又问:“现在呢?”
这样无头无脑的一句,叫人怎么回答呢,可是秘书仿佛听懂了,她很技巧的说:“那就看你要的是什么了,有时一个女子在外边风大雨大,衣食住行都成问题。”她的语气愈来愈感慨,“也不得不作出点牺牲,你说是不是。”
福在没有回答。
秘书出去了。
中午,雨停,天晴,周子文过来找福在。
“你在这里。”
福在看着黑实的他,周子文对她是没话讲,他对月玫也很包涵,从头到尾没说过前妻一句坏话,福在从未听过周子文发牢骚说“我的妻子不了解我”,现在他根本绝口不提李月玫三个字。
他握住她的手,看清楚她十只手指,不见指环,叹一口气。
福在把小盒子还他,“那么耀眼的宝石不适合我。”
他会错意,“那么,你可是喜欢别的颜色?”
福在回答:“我对这些一概没有研究。”
她不想多说。
“一起吃饭吧。”
“胃有点不舒服。”
“那么,我叫人买一盒寿司。”
这样无微不至,叫福在吁一口气。
她轻轻问:“有无梦见月玫?”
他一怔,小心翼翼地回答:“没有,你呢?”
“我也没有。”福在唏嘘。
办公室里静了下来。
福在又说:“我也没有梦见邵南。”
辞去职位
周子文不出声,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很难凭他表情猜到他心事。
福在轻轻说下去:“我对自己另眼相看呢,如此凉薄,只有解脱轻松的感觉。”
周子文恰当地说:“也难怪你。”
“只有你会原谅我。”
周子文接上去:“但愿我俩相互谅解。”
“我们两人有太多过去。”
周子文随即说:“谁是小孩子呢,生活经验教会我们与人相处之道。”
与他聊天,永远那样舒服。
“子文,你有话要说?”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叫他听电话,他出去了。
一会他进来,“美国东部大停电,冻肉厂首当其冲,我立即过去看看。”
福在只有时间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