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村的稻谷已经黄了,稻谷的叶片也正在由青转黄之中,等叶片全部变黄之后,秋收就要正式开始了。~~~~这段时间,高原村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春天的播种秋天的收获,一年的辛劳就要得到回报。
庆嫂子自从发现自己真的怀孕以后,整个人突然之间变得温柔起来,对任何人说话都客气无比,完全颠覆了村民们对她的感观,几个好事的妇女把庆嫂子怀孕的消息公布出去以后,众人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庆嫂子变得温柔了,村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年青人,却更喜欢朝小商店跑,为啥?过去,他们都觉得庆嫂子太过霸道,除了二流以外,都不敢给她说说笑笑,现在,跟她说两句不浑不素的玩笑,她也不会生气,有时候还乐呵呵地还嘴说磕子取乐。
“庆嫂,越干哥播种水平真的不咋地,播了两年才结果。要是我?”王与秋送手套、二流回家后的第三天傍晚,一堆青年坐在庆嫂子商店的桌子上磕瓜子,绰号“虎头”的刘越能当着庆嫂子的面说磕子,不时地小心地瞟着庆嫂的脸色,故意不往下说。
如果是在以前,谁这样说她,庆嫂非给他来起不可。不过,刘越能这几句话却说到了她心里去,甜蜜蜜的,庆嫂子对着这桌子上的人一笑,说:“好意思说你越干哥,你看你,地都没有,就想着播种了。虎头,有本事自己找块地去。”
“什么地?”二流手里拿着一张一元钞票,走了进来,他是来买盐的,老远就听到里面开玩笑,便装作不知说:“我那儿有两块。”
“哈哈。”众青年被二流的话逗笑了。
刘越能站起来,把嘴里包着的瓜子壳一吐,走到二流身边,拍着二流的肩膀,说:“二流兄弟,那天到你家来的几个娘们真水灵,介绍我认识认识,怎么样?”
“你降得住?”二流皱着眉头,有点不喜,为难地看着他。
刘越能一摆头,说:“这有什么降不住的,找婆娘不就那么回事吗?几皮鞭子下去了,身体和心灵就都是你的了。”
“那你找一个象庆嫂子这样的试试。”
刘越能玩味地看了庆嫂子一眼,庆嫂子那双好像要喷出火来的眼睛,把刘越能瞧得心头一抖,不甘地吞了把口水,说:“庆嫂子多猛啊,这天底下我看没有什么比庆嫂子更猛。”
“谁说的?”
一人闪进了商店,后面还跟着四五人。这人不是刘越清吗?众人一看是村主任,连忙站了起来,给他这一行人让座。看他们脸上身上全是汗水,就知道是刚从鬼门坡爬上来的。
“我买回来的东西才猛呢?”
刘越清大喝了一口水,得意地指着门外。
众人顺着刘越清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机器疙瘩放在外面,亮锃锃的,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金属的光泽。这是啥机器?众人好奇,纷纷挤出门外,去看这新机器。
机器不大,宽度跟一张桌子差不多,中间是一个螺旋型的铁滚子,在机器的底部,有两个踏板。刘越清来到机器旁,一摸盈胳腮胡子,一脚踩到跳板上,使劲一踩,那中间的铁滚子就快速地转动起来。
这是啥?众人纷纷猜测起来。缝纫机?不像,没地方放布料。绞肉机?不像,没有绞肉的刀片。众人都没见过,虎头问道:“村主任,你这是啥子大家伙哟。”
刘越清一挽袖子,在地上虚抱一下,双手握起扛在肩上,中间好像抱了什么东西,然后走到机器正面,双手与铁滚子持平放了,一脚踏上踏板,使劲踩了一下。随着铁滚子的转动,刘越清不停地旋转着双手,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他手里翻来覆去地抖动。接着,刘越清举起双手,一手在另一手上一缠,再向侧面一扔,说:“你们猜,这是干什么的?”
“打谷子。”众人看懂了刘越清的动作,异口同声地说:“这是打谷机。”
“对了。”刘越清笑着摸了把络腮胡子,说:“我这打谷机,可比老式打法两个人打谷子都还要快。割把子割都割不赢,还要专门配两个递把子的。半个小时就能打一挑田。”
“这么快?”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高原村一家三口人的就只有五六挑田,半个小时打一挑田,哪不是半天时间就把谷子给打完了?老式打法至少也要两天时间。
种庄稼的人爱把式。看着这新把式,众人啧啧称奇,纷纷伸手去摸、伸脚去踩,仿佛要将这台机器刻进脑子里,生怕漏过一点两点。
“老式打谷,是在谷斗的三面围上围席,避免谷物被扬出去,再放上打谷板,把谷把子使劲地打谷板上敲打,把谷子从把子上震下来。而这打谷机,则是将谷把子放在铁滚子上抖两抖,铁滚子的滚动就把谷把子上的谷子给搅了下来。这种打法,有很多好处:首先,打谷时没有扬起来这个动作,可以让谷子全部进入谷斗。其次,没有敲打的动作,只需要用脚踩一踩就行了,手一点都不费劲。第三,速度快。过去打完一个谷把子要四五分钟,现在恐怕只需要一两分钟。”
介绍完打谷机的妙用,刘越清得意地拍了拍机器,说:“你们说,我这打谷机猛不?”
“猛。” 众人纷纷点了点头,有几个青年眼珠子直转,心想,今年是不是先来帮刘越清家打谷子。随着打工潮的兴起,高原村在家的青壮年劳力大多外出务工,打谷子的时候不好请人,每年打谷子都采用“换活路”的方法。有的家里本身没什么劳力,就只能出钱请人,但都要排到别家的打完之后。看到别家的收了,自家的还在田里摆着,说不定一场大风一场大雨就要损失不小,心里头焦急啊。正因为如此,基本上每年都是先帮庆嫂子家打,原因就是她家有三个劳力,自家要打的时候,她家还得起。
可是,今年不一样了。
众人寻思到,刘越清家有了这打谷机,一台比两个人还中用,如果能够把打谷机请到自家田里,那就不用担心错过收割的时间了。
二流也多长了个心眼,想借打谷机用一用,便对刘越清说:“越清哥,我家谷子明天就打了,你这机器借给我用用,就算一个劳力,今年我家也还得起。”二流家今年有两个劳力,一个是他,另一个是他爷。
“行。”其他人发话刘越清还舍不得,二流刚刚治好了刘缓缓的病,他再舍不得也得答应。正因为二流的这句话,一天一个劳力换一台机器使用,便成为了高原村使用惯例。
刘越能听到二流的话,吓了一跳,说:“二流,你家谷子当真明天就能打?”
二流不敢说出真实原因,糊弄道:“我也不知道咋的,今年我家谷子黄得特别快。”
“走,我去看看。”刘越能还是不敢相信,便想去看二流家的谷子。一部分人也跟着二人去了。刘越清也跟在后面,与刚才一同抬机器上来的四五个人一道,把机器朝二流家抬去,反正明天也要在二流家使用。
看着稻田里金灿灿的谷子,刘越能才真正相信了二流的话。刘越能不仅注意到了谷子,还注意到了二流家门口的两块地里种着的反季节蔬菜,好奇地说:“二流,你家里还真是怪。谷子要早成熟不说,还种起了这些不是季节上的蔬菜。”
听到刘越能的话,二流吓了一跳。这反季节蔬菜的种植,本来应该在大棚里才种得出来。而自己种的反季节蔬菜,却在露天坝里面。以前的时候没大注意这个问题,现在一听刘越能的质疑,二流立刻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说:“这些菜只是做实验用的,我要想试试反季节蔬菜怎么种?现在天气好,等谷子打了,天冷下来,就要给它们上大棚了。”
刘越能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心想我也买本书来看看,试试反季节蔬菜是怎么种的。
刘越清买了个大家伙的消息不径而走,高原村在家里当家的都纷纷跑到二流家看稀奇,可把二流一家人招呼得忙坏了。看看摸摸这铁疙瘩儿,众人心里痒痒的,有几个年老的思想跟不上,看不懂这玩意,便问:“越清,你这家伙怎么用啊?”
刘越清有心显摆一下,便对二流说:“二流,家里打谷子的东西准备好没?拉出来我们到田里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