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董镇长哪里就传来了消息,县里的展销会已经协调好了,在几个出口处留了四个摊位,只要打出高原红果蔬协会的招牌,就没人来管。贷款的事情已经落实了一半,由于没有抵押物,信用社要看这次展销会的情况,如果情况好,就答应贷。
得到消息,二流赶紧把几个理事动员起来,刘海负责果实销售那一颇拉的事,包括果实销售、落实加热设备、制作展台和宣传单等东西,花了将近两千块钱。刘越能、吴刚负责协助刘海。二流又在高原村选了八个精于计算的妇女,其中就包括吴齐。展会还有三天时间,每人每天一百块钱的工资,在刘越能、吴刚的带领下赶赴县城,分配到四个摊位负责卖红薯。住宿问题刘海解决了,就住在他的四个店子上打地铺。
二流和刘越深则在家负责组织货源、运输货物。
县城文化广场,无数个临时搭建的大棚排成几排。大棚里,摆着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农业商品,这些都是四县三区名优特色商品,有的是原生态的新鲜果蔬,有的是经过加工的农产品。
这种规模的展销会,县上很少举行,这一次,吸引了县城二十多万人口及周边地区辐射范围内的几十万人口的参加。展销会每天的人流量都在10万以上,真正是人流如炽。幸好主办方考虑得周到,场面摆得够大,才容下了这么多人。
展销会已经过去两天时间了,各种农业商品的销售情况都极好。
童空是城管局抽调到展销会主办方的工作人员,昨晚上他就得到消息,今天在展销会的四个出入口处会有一个什么高原红协会的来摆摊卖红薯,听说还是李县长亲自打的招呼,让展销会主办方照顾一下。
卖红薯也要县长打招呼,这太小题大作了,童空不以为然,甚至有些不屑和嘲笑,也不知道是靠什么裙带关系弄出来的笑柄。
今日一早,童空照例提前一小时,也就是七点左右的时候,到展销会现场检查各种设施的安全、清洁等情况。
刚到文化广场,童空便看见有人比他还早,已经在出入口处摆上了摊点。
摊点摆得并不出奇,与周围几家正在收拾的摊点样子差不多。每个摊点就是用两张长方形的桌子拼成的。一张桌子上填了一堆个头均匀的红薯,洗得干干净净,还用卫生袋包着,另一张桌子上摆了一些宣传资料。摊点的后面,放着一个大铁桶,这东西童空见过,是烤红薯用的。
“这红薯看个头还不错。”童空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摆出来的红薯,在心中给出了一个相对客观的评价。
铁筒旁边,两个妇女正在忙碌着。一个妇女戴着白手套,将一些个头较小的红薯放入铁筒内,另一个则还在整理着摊点,把一张写着“高原红果蔬协会专卖、高原红薯”等字样的宣传画贴到两张桌子的正面,宣传画刚好把桌子正面遮住。
甫一见到这卖红薯的阵势,还多多少少像模像样的。童空对此产生了兴趣,走过去亮了工作证,问:“你们是高原村来摆摊的。”
正在整理宣传资料的便是吴一见工作证上写着“城管局”三个字,顿时暗觉不妙,她害怕这是来赶他们走的。但素来胆大的她并没有心慌,连忙陪着笑,拿出一个干净的红薯:“童大哥,你好,我们是高原红果蔬协会的,已经给主办方联系好了,同意我们在这儿摆摊点。这是我们高原村的特产高原红薯,你尝尝,味道甜着呢。”
“红薯我就不吃了。”童空证实了情况,便不想纠缠,大声说道:“我就是来提醒你一句,在这儿摆摊要注意维持好清洁卫生,知道吗?”
吴齐赶紧答应着,目送童空离开,对旁边的妇女说:“去,还是一名普通的工作人员,架子还真大。”
摊位收拾好了,刘越能和吴刚来看了一下,刘越能对吴齐两人说:“这里就全靠你们两个了。刘海专门腾了个店子,摆开了阵势,专门聘请了七八个人,清洗、包装、运输红薯,你们这儿要是断货了,就赶紧给刘海打电话。其他三个摊位都准备好了,现在时间还早,冷清着呢,我和吴刚抓紧时间先到刘海那里去,补两个小时的觉,昨晚上我们三个可忙活了一通宵。等觉补足了,真正的战斗就该开始了。”
吴刚则叮嘱吴齐:“你对顾客说话要注意一下心惹祸。现在没事就多熟悉一下手机的用法,手机可千万不要掉了啊,这可是刘海昨天新买的,两三百一个呢。”
吴齐显得不耐烦:“哥,我知道,你赶紧回去补觉吧。”
同一时间,二流正在家里侍弄着庄稼,时不时地拿出手机来看看,为了这次大会战,二流也新卖了一个手机,也是两三百的那种,还是诺基亚的,卖手机的给他介绍说这种手机不怕摔,二流才选这个牌子的。
刘越深打着呵欠出现在了二流家的院坝边,对二流说道:“你家的一万斤红薯全部运到山下去了,我刚从山下回来,一切都还顺利。我先回去了,把越干哥催起来挖红薯了。上午再补一觉,下午还得帮越干哥挖红薯呢?”
为了赶时间,今天凌晨两点,刘越清就组织了五十个劳力打着火把,把一万斤红薯运下山去了。由于是晚上运输,给这些劳力的工资自然高得多,五十块钱一趟。
现在,二流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花钱如流水?
摆摊位、搞宣传得花去两千块钱;八个守摊点的妇女,每天一百,三天就将花去二千四,加上吃住的费用,又将花去三千,也是刘海。这两笔钱都是刘海垫着的,八个妇女的工资要结束了才结算。送红薯下山,这第一趟就得花去了二千五,这是二流实打实拿出的现金。
二流上个月找了一万块钱,发了三个人的工资三千,现在一分钱没赚着,剩下的七千块钱已经垫进去近三千百块了。
下午刘越干要把他家的红薯送过来,差不多也是一万斤,又得付四五千块。明日一早,就要把红薯送到镇上去,搬运费又得一两千。这两笔垫出去,二流这段时间所有的积蓄一下子就全部用光了。
今天是第一天,头炮没有打响,那二流就走到了破产的边缘。
这场买卖还真是一场毫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