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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素原本并不出众,在整个关中大地的隋军将领中默有人知道他是何方神圣。只有在屈突通领兵到河东防守,李渊率军绕道到关中后,屈突通无奈之下领精兵回关中防御,留下尧君素带着几千兵马,任河东通守,防守河东郡治。
原本是一项情急无奈的任命,任免双方,只怕都没有想到下一步的事态发展,会使得尧君素得享大名。
屈突通到关中后迅速失败,在潼关被刘文静击败,末日穷途之下,只好投降。他是隋朝开府大将,李渊对他倒也客气,并不为难,只笑问一句:“公何迟来至此耶?”作罢。
然后屈突通就很受信重,李渊因河东久久难下,派他到河东招降。
按理尧君素是屈突通的旧部,主将都投降了,而且在城下坦言大势难为,尧君素本应该投降了事,怎料屈突通却被他一通斥骂,只得惭愧离去。
这么一来,河东城主将忠于旧国,坚守不降的名声却也传了出去。
人人都说他傻,却又夸他忠义了得。
李元霸却极不喜欢此人,隋朝横征暴殓不得人心,覆灭之势已成定局,自己愚忠也就算了,还要把城里近十万百姓拖着一起死,简直是可恶之极。
况且为武将者,固然在政治上要少关注或是不关注,却总得顺应现实来做出判断,整个河东地战略要地的作用早就消息。李家都占了关中全境,河东这颗钉子全无用处,而四周的地盘也全被李家占领,这样还坚守城池不降,只能说是尧君素此人愚忠之余,更加愚蠢。
对这样的傻蛋。李元霸当然不会喜欢,估计喜欢这样愚忠主将的士兵也不会有几个。河东城的陷落是板上钉钉地事,城里的隋军士兵也是血肉之躯,也有父母亲人,只要有活命的机会,不会真心跟着尧君素找死的。
可惜这个尧君素虽然白痴,却还没有蠢到了家,城头把守森严。自己还经常巡城,为了防止城头有异动,只要围城的军队稍一靠近,就会射箭和敲锣打鼓,这样城下喊什么话城上也听不到,就是用这种招数,再加上优先拱应军队的粮食,才支撑了这么几个月。
可以预见,如果不解决这个顽固的主将,以河东城的城高坚险。还有围城地军队没有什么攻城器械,再加上人数不是很多,精兵更少,想要攻下城来,还是太困难了些。
既然绕不过去,就得想办法解决。
这一天白天无事。城头的守军时不时的敲一阵鼓,射几支箭,表示他们守城的决心。李元霸带着李道玄等人绕城一周,怎么都觉得守兵的高昂士气是装出来的。
也难怪他们,已经被围了几个月,虽然城上竭力避免,这些士兵也不是傻的,偶尔的对答也能知道城外的消息。关中和长安都丢了,现在连正经的天子也死了,虽然洛阳地官僚们在东都拥立了越王,可谁都知道大隋的天下算是彻底毁了。天子和国家都没有了,他们还在坚守什么?这么一想,士气自然大大跌落。
不过在惯性之下,当李元霸等一行骑兵想靠近的时候,城头还是不停的有羽箭飘落下来,虽然绵软无力,毕竟还是表明了一种态度。
李元霸与李道玄相视摇头,城头的隋军可能不算什么精锐之师,不过在险峻的河东城地掩护下,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依赖与惰性,很多时候,不少士兵就是在这种依赖性的迷惑下,命归黄泉。
绕城一周后,李元霸已经彻底放弃了趁夜偷袭、挖地道、或是架云梯强攻的想法,河东城的郡治是大隋强盛时候修建,如果说云中、雁门关是掩护河东与关中的第一道防线,那么晋阳与河东等地,就是掩护龙门等几个渡过黄河的第二道防线,越过晋阳与河东之后,再由龙门或是绛郡等地越过黄河,就可以直插关中了。
如果当日不是屈突通精兵太少,而且麾下将领都心怀异志,李渊是不可能敢在河东城没有攻下的前提下就越过黄河,那样可能让渡河地大军腹背受敌,到时候前退两难,全军溃散在黄河两岸!
所以河东城是扼制黄河防线的雄城要地,城池修的高大险峻,如果不是李渊在镇守河东里调走了大量的粮食储备,以现在双方地力量对比,河东有多少粮食,就能守多久的城池。
看着高大的敌楼,李元霸默然不语,打马返回自己的营中帐内。
李道玄与王君廓等人紧随其后,也不用他吩咐,大伙就在帐内铺设的毡子上盘腿坐下,等着李元霸发话。
李元霸身
,从来不禁部将说话,眼前各人沉默不语,显然对解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其实若不是李元霸一心想着保存河东郡的实力,体恤百姓的伤亡,就有李渊交待的现成的战术,围城不攻,最多再过三个月,城里肯定没有能站立出来投降的人,那时候河东城就是唾手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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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要一个遍地死尸的空城做什么!
与尧君素谈判说动对方,李元霸想了半天,唯有这一个法子可以减小河东城的死伤,又能不付出惨痛的代价。
不过对方显然不是一个可以用性命和家族威胁,也不是金银利禄可以收买的人。如果这几样能打动君素,李渊也不会忍心看到几十万百姓流离失所,近十万人由人变鬼。
到底什么能打动一个铁石心肠的武将?李元霸苦苦思索。
中国的历史上如尧君素这样的人很多,那些投降以求富贵的人也很多,两者之间,很少有忠义与人性兼顾的。要么胆小怯懦,根本不顾大义,要么就如同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以人情常理,根本就不可能有妥协的余地。
既然正面说服不了,那么从逆向思维想一想看?
李元霸脑海中灵光一闪,竟是突然在腿上重重一拍,面露喜色。李道玄等人原本看到他脸色阴沉,此时突然如此作态,先是一惊,然后都是喜上眉梢。
李元霸一向以勇武闻名天下,不过眼前帐里的人都很清楚,李元霸手中的长戟饶不了人,论起心思的灵动和头脑的思维与领悟能力,也远在普通人之上。
这一点李元霸一直不肯展现,也不愿展现,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只是这两年功夫下来,李道玄也好,王君廓也好,都是他身边极亲近的兄弟与心腹,从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早就看了个清楚,要不然,王君廓不会那么死心塌地,李道玄也不可能巴巴的从关中赶到河东,来与李元霸一起接手围困河东城这个烫手山芋。
乱世之中,跟着一个不光是勇武无敌,而且心思灵动思绪缜密的主公,可以给自己最大的保障来出人头地,光耀家族!
片刻功夫,李元霸已经有所决定,看着眼前众人,笑道:“如果我想的不错,尧君素会同意我开出来的条件,然后咱们可以打下河东郡治,接着任命官员接收河东全郡,安抚流亡百姓,下发耕牛种子,劝农兴桑,这样,可以在半年之后,恢复河东与西河两郡的一些元气,一年半之后,就会比当年全盛时还要兴旺!”
对李元霸将采取什么样的措施众人并不明白,不过在他的信心感染之下,众人都大感兴奋,纷纷出言献策。
唐公已经把河东道与太原道都交给了李元霸,光是太原一道就足有十九州,再加上上党、长平、西河、上谷,李元霸拥有的地盘已经不小,太原与河东这里遭遇的战乱比别处还算少,百姓流离失所的状态也比别处要轻的多,所以恢复起元气来,也会特别的快。
众人正说的开心,王君廓却恨恨道:“可惜现在刘武周蹦的欢实,得到突厥汗庭的支持,他的骑兵实力大大增长,听说这个月初,他已经准备北击定襄郡,然后去攻击汾阳宫。汾阳宫是为了防备突厥而修建,粮草和其它的物资不多,铠甲和武器却最多!”
魏刀儿点头道:“不错。刘武周这个人野心极大,当初就拉拢过我!为了让豪杰为他效力,宋金刚一到马邑,他就把自己亲妹子嫁给了宋金刚,然后郎舅两个一起打天下!让他得了汾阳宫再加上突厥的战马,到年底他就能组建起两万人的骑兵队伍,等他带着麾下横扫定襄、楼烦与雁门关之后,就是南下找咱们麻烦的时候了。”
李道玄冷笑道:“一个军头能有什么出息?我却不信他能找咱们什么麻烦!”
李元霸摇头道:“刘武周雄才大略,最主要的是得到了突厥人的支持,虽然落了个一片骂名,却也让他实力大涨。再加是宋金刚那人我也见过,算是一条好汉,这两人联起手来,如果不加以遏制,也会闹出大事来!”
看到李道玄涨红了脸,李元霸笑道:“这些不急,他刚刚有些实力,还没有解决身后的大患,我也不会与他客气,河东这里的事一解决,就会主动去找他的麻烦,不能让这头恶狼先吃饱了!”
他展颜一笑,道:“且看我明天把河东城拿下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