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年将军也不答话,当即洒然一笑,手中的兵器向前诸人只觉得寒光一闪,一股逼人的杀气直逼而来。
“李元霸?!”尉迟恭两眼一咪,手中的长槊也不禁握的更紧了一些。眼前这青年手中持的兵器类似画戟,却又比画戟有些不同,而传说中使用这样兵器的,只有李元霸一人。
“没错,尉迟将军若是输给我,便到我麾下来效力罢。”
李元霸也不隐瞒自己身份,同样也毫不隐瞒自己对尉迟恭的觊觎之心。
他知道对这样的大将猛将,说话弯弯绕或是用什么阴谋手段都不管用,最好的拉拢办法,就是让对方知道自己很重视对方,然后能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将对方击败,猛将当然希望自己的主公是一个催坚执锐,敢做敢为有担当的好汉子!
果然也不出他的所料,等李元霸表现自己身份,公然招尉迟恭后,对方不仅不怒,反而将手中的长槊一舞,哈哈笑道:“好好好,能让卫王如此青眼相加,某便是战死也值了。”
他高兴之时,连称呼也情不自禁改了,正当李元霸身后的诸将以为此人贪图富贵,意欲投降而心生鄙视之意时,尉迟恭却是纵马向前,向着李元霸暴喝道:“要让某投入麾下,先见识过某的长槊再说!”
李元霸也是极为意外,被尉迟恭如此一喝,竟是觉得一股强劲之极的力道向着自己袭来。口鼻之间竟然因为对方地一喝之威,而觉得呼吸艰难!
他知道这是尉迟恭的心战之术,先巧言迷惑自己,然后用暴喝来释放他蕴含在体力的劲力,直接冲接着李元霸的心神,让对方心神恍惚之际,再取对方项上首级!
果然不出他所料,尉迟恭在大喝之后。手中一支长槊立刻挥舞了起来。舞如风。姿式纯熟圆融,所有的动作完美而流畅,在这一瞬之间,舞槊的黑面大汉仿佛与天地之间玄妙的东西融为了一体,每一个动作,都蕴藏着天地之威!
“这就是这时代最强悍的武将,这就是武学之道?”
虽然对方是在向自己挑战。是要取自己地性命,可是李元霸仍然被尉迟恭动作里地美感所撼动,自从来到这个时代以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高深地武道。
马蹄声如雨点般的响起,尉迟恭策马上前,一缕缕杀气仿佛于他的尖围绕,随着他与李元霸距离间的缩短,整支长槊扯动起来。把一股股无形的杀气牵扯在了一处。不断膨胀,充斥于整个天地之间。
“看槊!”
在接近李元霸后,尉迟恭突然收敛了所有花巧的招式。槊招在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着李元霸地肋间斜斜刺去。
他的槊招圆融流畅,一刺之威杀气弥漫,更带起强力的槊风,往李元霸身上击出之时,竟是带起了一股尖利的啸声。
“卫王!”
跟随李元霸左右的不少唐军大将大惊失色,他们对李元霸的武勇有着极大的信心,所以才看着李元霸接受敌将的挑战。
而尉迟恭一击之威竟是如此之大,令得诸人不觉大惊失色,立刻为李元霸担心起来。
而李元霸确实也有些狼狈,他自出道争战以来,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强劲地对手,以前遇敌,自己轻轻巧巧一槊或是一戟,对手无不筋骨断折而死,绝无人是他地一槊之敌。而到得今日此时,却是遇到尉迟恭这样的超级强手,第一招便是如此威势,李元霸却是自己也想象不到。
眼看尉迟恭这一槊来的凶狠,槊芒已经透过他地山文铠,刺的他胸肋间隐隐刺痛,这一槊如何躲他却是想象不到,急切之间,只得想起练习马术时的招式,身体往右一侧,整个人倒在了马的另外一边。
李元霸如此一躲,尉迟恭也极是意外,对方怎么说也是闻名天下的勇武之士,号称戟下无一合之敌,而今日自己抢先动手,对方不及还击,居然用这种极为丢脸的招式来躲过一槊,当真是令他意外之极。
“卫王你如此做,不怕丢脸么?”
尉迟恭诧异之下,索性将槊一收,向着李元霸发话质问。
他将长槊一收,李元霸立刻觉得身后压力一轻,整个人又重新坐正回马骑上。听到尉迟恭质问后,李元霸淡淡一笑,答道:“死人是没有脸面的。”
尉迟恭哈哈大笑,向着李元霸赞道:“卫王这句话,算是武者的话,没有那么多虚言矫饰,说的实在,我爱听。”
李元霸刚要再答,尉迟恭却又将槊一挺,向着李元霸喝道:“不过这样一来,只怕卫王的性命要留在这里。”
说罢长槊又至,竟是如毒蛇般又快又准,他对武学的领悟远在李元霸之上,知道劲力可鼓而不可泄,现下他占据了上风,不可因为与李元霸的对答而失了锐气,索性不再与对方说话,而是专心以槊相攻,一槊紧接一槊,竟是丝毫不停。
如暴风雨般狂暴凶狠的槊招接连不停,李元霸虽然不至于又一次用丢脸的办法来躲闪,却也是左右支拙,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他如此狼狈,尉迟恭却也是开始暗中叫苦,如是一般的对手,早就被他花巧的招式和刻意营造的气场而击败,偏生李元霸力大无穷,在武道的领悟上虽然不如他,不过怎么也是久经战阵,戟下人命无数的悍勇之士,所以在尉迟恭击槊而来时,不至于被花巧的招式所迷,而是槊来戟往,渐渐与尉迟恭有互为攻守之势。
这样一来,李元霸招式沉重,力大无穷的长处便慢慢体现出来。
两人战到三十合后,尉迟恭已经略觉疲惫,反观李元霸却是神采奕奕,满脸兴奋之色,两人打到此时,攻守之势已经互换,尉迟恭开始时的威势荡然无存,而李元霸却是越打越强,手中劲力也越来越大。
“真是怪物!”
尉迟恭眼见不敌,他也是凶横蛮暴之士,当下不肯认输,却是拼死驱动跨下战马,向着李元霸直冲而去,手中槊招又如开始是那般挥舞起来。
李元霸眼前一亮,若有所悟,待尉迟恭一槊击来之时,他信手一挥,尉迟恭只觉得一只闪亮的大戟自自己头顶直击而来,他急忙闪躲,瞬息间只觉得自己的肩头一阵刺痛,右手一软,沉重的大槊再也拿将不住,砰然一声落在地上。
“卫王,卫王!”
李元霸一击获胜,在他身后的百练骑士看到尉迟恭肩上流血,长槊落地,显然已经是败了,不觉欢呼大叫起来。
“我输了。”尉迟恭倒也光棍,一看到自己长槊落地,脸上呆了一呆,似有落寞之色,嘴上却是向着李元霸直接认输。
李元霸却是呆了半天,适才长戟一击,原本是随手而出,却是打在对方招最弱,防备漏洞也最多的地方,一击之下,便已经使得尉迟恭落败亏输,想到刚刚被对方逼的那么狼狈,几乎没有还手之力,而转瞬之间,自己已经反败为胜,其中况味,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尉迟恭脸色渐渐回复过来,看到李元霸似悲似喜模样,不觉向他拱手道:“卫王殿下已经领略到武学高深之处,化繁为简,大巧若拙,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是卫王殿下的对手了。”
他自视甚高,仿佛李元霸击败他后,就再也无人是李元霸的对手一般。李元霸却知道他所说是实,当今之世,能与尉迟恭斗个平手的已经是难得之极,而能击败尉迟恭的更是寥寥无已,自己今天战而胜之,又在武学之道上有所领悟,适才击飞尉迟恭长槊的一戟,有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一戟之威有若与天地融为一处,再也没有丝毫破绽可寻,只怕当真是如尉迟恭所言,天下再也无人是他的对手。
看到李元霸面露欢喜之色,尉迟恭摇头苦笑,又道:“卫王这天生神力,着实是占了太多的便宜。”
李元霸知道他有些不服,自己确实是占了天生神力的便宜,由于两人力道相差甚远,尉迟恭在开打之初辛苦营造的气势并没有维持太久,两人便陷入苦斗之中,而若是换了两个力气相仿的对手,凭着尉迟恭开始时的势头,李元霸绝对无法坚持太久时间。
当下讪然一笑,也颇是有些惭愧,不过却仍然向着尉迟恭道:“尉迟将军既然落败,还要依照前约,到我麾下来效力,万望将军莫要食言才是。”
李元霸如此求贤若渴,尉迟恭也很是感动,不过略一犹豫,却仍然向李元霸婉拒道:“殿下,现下唐军与刘大帅正在交战,我怎么也是他请出山来,他对我也不薄,今若在他势败时便投唐军,日后天下人将如何视我?”
他所说甚是有理,李元霸虽然万分不舍,却也无话可说。
当下尉迟恭洒然一笑,下马拾了自己马槊,然后又重新上马,向着李元霸道:“殿下,容日后再见!”
李元霸知他是要在自己击败刘武周后再来效力,当下也不能相强,只得依依不舍,看着他去了。
此时战场之上,两军相斗正酣,而两个绝顶武者,却是惺惺相惜,浑然没有把身边的千军万马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