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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路漫漫
    火车并没有因为列车员的笑话而停下来,它依然按着原来的轨迹向前慢吞吞的前行着。
    杜啸天现在不知道是应该感谢那个列车员还是应该对她不满,但不论怎么说,都不应该恨她吧,正是因为她的关系,他和杜小影终于得到了坐位。
    坐位不是列车员给安排的,而是老军人让身边的那个小兵给他们的。
    杜啸天和杜小影两人挤坐在一个坐位上,坐位有些小,不过总比站着强得多。
    “两位小朋友,咱们聊聊天好吗?”老军人和蔼的和杜啸天两人商量着。他也是个有孙女的人了,知道怎么样和现在的小孩子交流。现在的孩子,都有一定的个性,你如果用很强硬的口气跟他们说话,他们很可能鸟都不鸟你。
    “老爷爷想聊些什么?”杜啸天对于这位给他们坐位的老军人还是有些好感的。
    “我能知道你们的名字吗?”老军人笑着问道。对于眼前这个小男孩,他感觉很亲切。每次看他的眼睛,都能让他想起自己那调皮的孙女。
    杜啸天对老军人笑了笑,“相逢既是有缘,名字只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老人家又何必那么认真呢?”
    老军人有想过这小男孩会不告诉他名字,可是没想过杜啸天会这样对他说话,他明显的一愣神后,哈哈大笑的说道:“小娃娃,你蛮有意思的嘛。”
    “呵呵,老人家过讲了,也就一般吧。”
    “不一般呀,我看你就很不一般嘛。哈哈小娃娃,你今年几岁了,这个总可以说吧?”
    这个问题在别人看来,并不难回答,差不多只要是正常人,都会知道自己几岁,只不过有些女孩子不愿告诉别人而已。但这个问题落到杜啸天的身上,还真不好回答。
    年龄几何,在灵魂医学这部专著中人类计算年龄方法大致有4种,其中人们最常用的一种,就是历法年龄,即年代年龄或者说时序年龄――为出生后按日历计算的年龄,也叫实足年龄,是最常用的计算年龄的方法,简单,易掌握,也是不以人们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记载。通俗来说,就是你这个人活了多少年。
    有了公式,那就很容易计算了。可是对于杜啸天来说,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应该算是活了多少年,活了九年?那记忆中的那三十年多活到狗身上去了?如果两世记忆加起来,应该是活了近四十年,那么说,自己四十岁了?这个答案显然说出去会被人家当疯子。
    “老人家,小子我只黄口而已。”杜啸天想了一会,对老军人说道。
    “黄口?黄口是什么东西?”一直站在一边的小战士不明白的问道。说起来,他今天也是挺郁闷的,大清早接到通知,军部派军接老首长前去A市参加会议。谁知道这派来的车半路坏了,又一时调不到别的车,最后临时决定坐火车到B市后,再转军部的车去。
    因为临时改变,所以到火车站的时候,已经买不到卧铺了,他本想用老首长的身份去弄个卧铺,无奈老首长不同意,于是就变成了硬坐。心说硬坐就硬坐吧,可这还没把屁股坐热,硬坐就成了站坐了。
    “黄口就是不到十岁的意思,诗云:黄口小儿初学行,唯知日月东西生。老爷爷,你直接叫他黄口小子就行了?”杜小影在一边糗杜啸天。她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了让杜啸天吃瘪的感觉。时不时有机会就蹦出一两句来。
    “我是黄口小子,那你就是黄毛丫头,咱两刚好是一对。”杜啸天没当过和尚,自然不是吃素的,见杜小影拆自己的台,马上回了一句。不过杜啸天也觉得纳闷,这丫头什么时候后学会孔说诗云了。
    “你才是黄毛丫头呢!”杜小影挥舞着手中的布娃娃,看她那样子,随时都可能把娃娃砸在杜啸天的头上。
    “哈哈哈”老军人开怀大笑,这两个孩子真是太有意思了,他甚至在想,如果自己的调皮孙女林紫烟也在这的话,那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场面。
    老军人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古怪的小男孩就是孙女口中整天提到的杜啸天。而杜啸天呢,也不知道眼前这个老人,就是他常常想起的那个,喜欢穿军装的林紫烟那丫头的爷爷。
    有笑声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一恍几个小时就这样过去了。在这期间,老军人总是变着法子的问两个小家伙问题,可两个小家伙却完全的把‘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这句话发挥到了及至,他们就像是两个久经江湖的滑头,每到关键的问题,就左顾而言它,使得老军人直到杜啸天和杜小影两人下后,还连他们的名字,生活的城市,要去什么地方,甚至今年几岁都没搞清楚。
    90年要进深圳还是要边防证的,杜啸天两人别说边防证,连个身份证都没有,他们是躲在客车的车顶上,进的深圳。
    “这就是深圳了。”杜啸天看着满街乱跑的私家车和高崇入云的高楼感叹的道。相比起杜小影四处乱转的眼睛,杜啸天明显的很习惯这里的繁荣。这里,让他找回了一些以前的感觉,前世的打工生涯,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在这里渡过的。
    福田区、罗湖区、南山区、盐田区.宝安区、龙岗区,这里的每一个区,杜啸天都住过,或工作过。杜啸天还记得,那时候自己的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在这里,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房子不用太大,有一室一厅足已。他发誓会很爱很爱这个家,只是直到最后,他连买一个平方的钱都没有。这是他的悲哀,也是大多80后的悲哀,福利分房早已成为昨日黄花,住房公积金少得可怜,又赶上无耻之徒遍地炒房,一年不吃不喝攒下来的钱,才能买两三平方米住房。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杜小影没有杜啸天那么多的感慨。
    “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然后再睡一觉,明天再想办法过香港那边。”路上用了近一天一夜,杜啸天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快硬了,为了革命的本钱,他决定先休习。
    “对了,你会粤语吗?”杜啸天突然想到深圳用的是粤语,不知道杜小影会不会。
    “会。”杜小影肯定的点点头。她从小流浪,会很多地方的方言,深圳她虽然没来过,但广东她是呆过的。
    “那就好。”杜啸天放心道。“那以后我们用粤语交流。”
    “嗯,你准备怎么去香港?”杜小影觉得有必要问一下。
    “偷渡吧。”杜啸天不确定的回答。
    他不敢告诉杜小影,其实他也没想好怎么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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