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36节
    “给你,花姨叫你先用这个。”
    “咦?这不是纸吗?”贺光接过粗纸,略看了一下,便望着面前的阿单卓,“阿单大哥,你可不可以……”
    他做了一个转过身的姿势。
    阿单卓哦哦了两声,恍然大悟的转过身去。
    贺光方便结束,正准备起身,却苦笑着自言自语了起来。
    “现在看来,你也在花将军这里,倒是我的福气……”
    “阿单大哥,又要劳烦你了……”他对着背对着自己的阿单卓,轻唤了声。
    阿单卓莫名地回过身,疑惑地看着他。
    “求你扶我起来……”他羞红了脸。
    “我腿麻了……”
    这才是第一天!
    这居然才是第一天!
    贺光听着隔壁的猪哼哼,再看看正在帮自己提起裤子的阿单卓。
    祖母哇,我真的能活着回去吗?
    ☆、第34章 不如不问
    天刚蒙蒙亮,一身戎服的贺穆兰和同样打扮的阿单卓依旧在院子里练武,噔噔噔噔的声音引得花父和花小弟过来围观,房氏原本还在屋子洗脸,听到不住的拍手叫好声怎么也坐不住了,丢下手中的东西也站在门口观望了起来。
    贺穆兰答应阿单卓要教他剑术,自然是把自己知道的都倾囊相授。阿单卓知道这是非常难得的机会,自花木兰解甲归田以后,要想得到她的指点就会越来越难,所以练的更是勤奋。
    在贺穆兰看来,阿单卓的剑术很扎实,军中最常用的长枪更是学的非常扎实,几个枪花舞出来人人叫好。
    但大概是缺乏实战的缘故,他在变招上有些生涩。不过这是菜鸟们都有的毛病,贺穆兰认为随着经验越来越丰富,这些总会慢慢变得优秀起来的。
    又一次将剑架在了阿单卓的脖子上,贺穆兰收起剑,摇了摇头。
    “阿卓,我建议你不要用重剑了。即使用剑,也用单手剑吧。”
    阿单卓露出深受打击的表情。
    “您是觉得我的剑法太差吗?”
    “不是你的剑法太差,而是你若有志在军中发展的话,学我用重剑根本毫无用处。”贺穆兰收起磐石,和他认真解释了起来:“即使是我,一开始也没有用这种武器的。周边四国都是以皮甲为主,即使是大魏最精良的明光铠,用大刀也能劈开,根本不需要用到重剑。”
    “三国争雄的年代,武器和铠甲都是根据武将的使用习惯量身定做的,所以才有磐石这种奇怪的剑。只不过我也恰好是以力量见长,正好适用罢了。若是军中厮杀,一般的刀枪便已经是足够。”
    “而且,重剑铸造麻烦,所费的功夫颇多,你若在战场上丢了兵器,就不会有称手的替代。在战场上,没有合手用的武器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贺穆兰见阿单卓露出难过的表情,随手拿过他手中的腊杆枪,往前一刺。
    “你可知,为何军中所有新兵都是从枪法练起?又为何大部分名将都擅长用枪?”
    阿单卓想了想,回答道:“因为枪比较长,适合马战和步战?”
    贺光坐在台阶下,一听到阿单卓的话就轻笑了起来。
    贺穆兰听他在笑,回头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
    阿单卓见贺光在笑,挠了挠脑袋。
    “为何贺光在笑我?难道我说错了?”
    “你说的也没错,不过不光是如此。”坐在石凳上的花父忍不住开了口。“大家都学枪,是因为枪比较便宜。”
    哈?
    阿单卓被这么不高大上的理由弄傻了眼。
    “我家女儿出征时,因为我当年的武器还留存着,家里也还过的去,所以她是甲胄齐整的去从军的。但很多时候,当新兵的没有武器或因武器太差损毁是很正常的事,这时候,价格最便宜的就是枪了。只要有一根木杆,然后装上枪头就可以用。而铁匠打造枪头也非常容易……”
    花父笑着解释。“而且我们鲜卑人大多是骑兵,长枪确实比刀剑之类的兵器趁手。丢了再找一把回来也容易。”
    “若我不会丢掉我的重剑呢?”阿单卓有些不甘心。
    “那你就先想法子打赢花将军。”贺光不客气的笑了起来,“我敢保证,六镇和边关的所有军备官都没有准备你那种类型的剑。”
    阿单卓抱着自己的剑,满脸犹豫地想了一会儿。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我……我还是想用重剑。”他有些不安地抬眼看着贺穆兰。“我想和花姨用一样的剑。”
    这下子,没有人再能说什么了。
    一个处在这个年纪的孩子做了什么决定,只凭劝说,是很难改变她的观念的。
    “既然如此……”贺穆兰横起“磐石”。“就做好接受更严格对待的准备吧。”
    “看招!”
    练完剑后,贺穆兰跟着花小弟准备去趟集市,这是这个冬天最后一次赶集,从下个月起,冬天就会变得特别冷,没有什么大事就不会再出门了。所以他们这一次去集市要带回很多东西,家里甚至动用了驮马套了一辆车过去。
    阿单卓和贺光都表示想跟去,贺穆兰想起游可临走前再三请求她,一定要让家里这位表弟知道民间的疾苦,本着信守承诺的想法,便应允了。
    两个少年高兴的互相抵了抵拳头以示庆贺。阿单卓和他抵完后才觉得不对。
    “咦,你也是鲜卑人?”
    只有鲜卑人喜欢以互抵拳头互抵肩膀表示兴奋雀跃的。
    “啊,我家里很多人是鲜卑人。”贺光随口回了一句,突然一指贺穆兰,瞪大了眼睛惊骇道:“天啊!天啊!花将军在做什么!”
    贺穆兰从家中后院将石磨盘搬了过来,又搬了几个沉重的石墩,一起将自己库房的门口堵得严严实实。
    磨盘何其大,更别说那几个石凳了。
    这两个孩子何曾见过这般力道之人,均是惊得颈背寒毛直竖,阿单卓更是好奇的跑到那库房门口提起一个石墩。
    他用尽全身力气,也只是搬起一个石头雕琢成的石墩罢了。
    “别乱动,砸了脚怎么办!”贺穆兰像是赶小鸡一样的赶走了阿单卓,把他抱下来的石墩重新放回去。
    “花姨,你这是……”他想了想,也只有这一个原因。“防贼吗?”
    “就是防贼。”贺穆兰点了点头。“虽然说此地的游侠儿保证不会碰我的东西,但难保有其他地方的游盗闻风而来。上次连卢水胡都招来了……”
    她有些憋闷的小声呢喃。“他喵的怎么就没有银票这种东西呢!全换成银票带身上安全多了。到了这破地方来才知道电视剧都是骗人的,别说银票,连金子银子都用不掉!每天带着一大堆布头去买东西,好生烦人!”
    昨天买一袋米要两尺布,今天就要两尺二。出门除了带布还要带尺。
    什么石啊斗啊升啊,统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啊亲!
    没穿过来之前,她一直以为那个“石”读石头的石,穿过来才知道是读“担”啊,一石原来是十升啊!
    花木兰以前发军饷都发的是粮食,用麻袋扛回家,再想办法和人换东西啊!
    若不是她力大无穷,每个月七石米要扛死人的好嘛!
    腰缠万贯都是骗人的。这鲜卑人是有多笨才不铸钱啊!
    贺穆兰阴暗的怀疑一定是因为他们都不会算账的缘故!
    在去集市的路上贺穆兰脑子里还在思考这个问题,为了确定鲜卑人除了没有文字还不会算数,尤其是平民中算术也许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她闲着也是闲着,开始考问起阿单卓来。
    “你阿母前天买了十五只鸡,昨天买了八只鸡,今天家里杀了十二只鸡。现在你家里有多少只鸡?”
    “咦,花姨,今天是要去买鸡吗?”阿单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傻乎乎地问她。
    “买什么鸡?我才买的鸡……哎哟我怎么跟着你说了,你就和我说最后算出来多少只鸡。”贺穆兰一脸认真。
    “哦……您刚才说多少只鸡来着?”可怜的阿单卓已经被绕昏了。
    “前天买了十五只,昨天买了八只,今天家里杀了十二只。现在还剩多少只?”
    阿单卓坐在马上,把马鬃扒拉出来数了十五个,又加上八个,再去掉十二个,仔细数了数,高兴地叫了起来:“十三个!”
    “噗!”贺光脸上的面皮抖了几抖。“阿单大哥,你最好再仔细数数,别是看花了眼,一根当成了好几根。”
    阿单卓闻言大概觉得出了差错,低下头又开始数了起来。贺穆兰又把这问题依葫芦画瓢问了一遍坐在马车上的花小弟。
    花小弟坐在车上脱了鞋,数完了手指数脚趾,手指脚趾都不够,灵机一动换成数指节,也是个人才。
    贺穆兰一拍脑袋,也不指望他们告诉她答案了,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阿单卓数了两三遍,花小弟的指节都被掐红了,两个人方才给出了答案。
    “十一!是十一!”
    “啊……是十一。”贺穆兰扭过头,问起贺光。“你算学如何?”
    “在家学过,还算可以。”贺光点了点头,用期盼的眼神看着贺穆兰。
    问我吧!快问我吧!
    快让我秀秀我的算学啊!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考你了。”贺穆兰有些沮丧的又扭回头。
    看来和什么民族无关,和受教育程度有关。
    过几年,她是不是该请个读书人给小侄女长乐启蒙了?
    贺光期盼的眼神盯了贺穆兰半天,却只等来贺穆兰这么一句,顿时也傻了眼。
    说好的优越感呢?
    不带这样的!
    贺穆兰的越影是匹极好的战马,让它和慢吞吞的马车一起在路上“挪移”是不干的,所以它很快就焦躁的甩起了脖子。贺穆兰早已经习惯自己这匹傲娇马的习惯,和两个孩子与花小弟打了一声招呼,便驾马疾奔,跑到老前面遛马去了。
    等越影跑舒服了,自然会再回来,花小弟和姐姐经常一起去集市,安安心心的赶着马车继续往马脚桥走。
    “我们现在去哪儿?”贺光看着花木兰一溜烟跑没影子了,心中有些不安。
    “我阿姊的马好久没出去跑过了,越影是不让其他人骑的,所以她现在顺便去遛遛马。”花小弟自豪地夸起了越影来。“那是越影!神骏越影!是陛下赐的,听说是陛下御马影无的同胞战马!”
    “啊,原来是影无的兄弟。”贺光了然地点了点头。“花将军英姿飒爽,和越影也是绝配。”
    “说的你好像见过影无似的。”阿单卓就是不喜欢贺光这一点,明明是个年纪小小的少年,却总是弄出一副大人的表情和语气来。而且每次当花姨在的时候,他又会变回自己的年纪该有的样子。
    只是他是个老实人,虽然不太喜欢贺光这一点,但一来他们都是借宿在花家的客人,二来他和贺光没什么交情,无非就是同住一屋罢了,交浅言深,也是讨人嫌,所以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嘴里并没有说出来。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