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华拒绝了皇帝封赏,一心要上阵杀敌的事在开封城里传来了。有回想起那日血战宣泽们是的战绩,事情越传越是玄乎。很快,杨华在开封人嘴中变成了一个身高一丈,手持百斤铁棍,每顿能吃两斤白米饭的猛人。
城里人都说杨华这人不忘本,为了保留何灌的禁军骨血,竟然不顾自己的前程,大有古人之风。
于是,不断有人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这座园子。
与此同时,杨华的工作也安排下来了,依旧保留起龙卫军指挥使一职。至于龙卫军,因为人数实在太少,虽然保留编制,却已无法使用,只能暂时放在城中休整。据说,亲征行营有意给杨华补充人马。
按北宋时的编制,一军应有兵马一千五百人。当然,这只是纸面上的编制,按照军中的潜规则,根本不可能给个实数。一千五百人,枢秘院先要吃五百空额,兵部又扣五百。真正能派下来的士卒有五百就算不错了。
当然,一军指挥也可以吃掉两三百空额。因此,一军有个三百人也属常见之事。因此,如果在太平年月,杨华这支军队很有可能有一千来人马仅仅停留在纸上作为影子部队而存在。
上头吃空额是上头的事。杨华还没那份闲心再从中吃上一笔,再说也吃不到几个钱。国家都快要完蛋了,朝廷的军饷也不那么靠得住。还是手头有握有大量的精锐来得实在。
正式确定龙卫军的番号之后,做为中央禁军硕果仅存的一支部队,杨华很不客气地跑去找李纲要人。李纲手头人马也是紧缺,安慰了杨华几句,双手一摊说要人一个没有。当然,空白告身可以给他一些,以方便他招兵买马。
李纲身为皇帝亲征行营使,手上握有大量空白委任状。现在的开封,能用之兵本就不多,加上漕运断绝,给养也是困难。可以说没钱也没人,能给杨华的也只有朝廷的大义了。
杨华本打算在磨上一阵嘴皮子,可李纲为人刚正,一身正气,自己那点小算盘一对上他,不知怎么的心中便先怯了。讷讷几声,只得要了一大叠委任状回去了。
送杨华出来的时候,李纲一张脸显出一种不健康的苍白,想来这几日劳累过度所至。今日,更多的勤王军队云集开封,无数将军都跑去找他要钱要粮,将他累得几乎吐血。
形势总地来说对北宋是有利地。随着各路大军地到来。金兵已处于被反包围地态势。只要将时间拖延下去。金兵长途奔袭。一但粮草不继。自然就会退去。
因此。时间对北宋是有利地。
不过。金兵拖不起。宋军也拖不起。江南地漕运地船只已经有五天没出现过了。城中已经陷入粮荒。可以说。双方都在硬挺。
李纲也觉得这么拖下去不是办法。好几次都招集众将商议同女真人决战一事。可众将都说金人势大。我军远来。补给不足。士气低落。若出击只怕会败。
种师道身为军中第一人。本以为自己能做这次开封战役地主帅。却不想做了李纲地副手。心中也是恼火。自然不赞成出兵。
看到小种地态度。西军诸将自然以他马首是瞻。
如此一来,李纲的出击计划自然是无疾而终了。
这一切,杨华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虽然对李纲那日不放自己入城逼自己血战一事非常不满,可这并不能减少杨华对李纲的尊敬。换位思考,那日若自己是李纲,身边又是皇帝。在西水门码头被大火烧毁,金兵即将攻进城来的当口,自然是要命龙卫军将缺口堵上。这么一想,杨华也理解了。为将者,当以大局为重,心慈手软要不得。
送杨华出来后,李纲握中杨华的手,叹息一声:“杨华,我知道你一心恢复禁军,可眼前的情形你也上知道的。行营缺兵少粮,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这样,兵你自己去招,我这里出个手续便成。也免得被上头克扣,无法凑够实数。不过,汴梁子弟大多浮糜,不是当兵的好料子。等此间事了,你可去秦凤路招些健儿。”他叹息一声:“杨华,那夜你可怪我?”
杨华心中有些感动,忙道:“李相说哪里话,没得折了末将的草料。相公一心为公,我哪敢有怨言。”
“那就好,那就好。”李纲叹息一声,“兵你自己招,军饷我是拿不出来的,不过,工部制造坊里还有些军器,若你要,我出文让你去选。”
杨华大喜:“如此就多谢李相了,末将这就过去看看。”
他现在手头人马不多,可铠甲都因接连大战已经残破。再说,未来战场上,宋军面对的可是金人的铁骑,因为缺马,步兵对上骑兵,几乎没有赢的可能。所以,要想在未来的战场上不至被人一击而溃,只能靠先进的武器装备。
老实说,宋军的步人甲的确精良。可有一点,实在太重了。标准的步人甲重四十九斤,身体弱一些的人一但穿上,连走路都困难。再说,这种铠甲还有一大弱点,太长太大,下摆直接拖到膝盖,如此一来便制约了步兵的机动能力。
最讨厌的是,步人甲固然坚固,大刀砍上去也不过是一个白印,可并不能防穿刺。再说,女真部队中装备了大量比如狼牙棒之类的重武器,被人家直接砸到身上,铠甲就算再坚固,也不顶什么用。
铠甲是一方面,武器又是另外一个问题。
按说,宋军对付敌人骑兵最可靠有效的手段是用重甲士兵压阵,辅以弓弩杀伤。因此,宋军中弓弩手比例极高,已达七成之巨。
可问题是,杨华手头只有五十人,就这点人马再搞多兵种配合毫无必要,反形不成战斗力。还不如弄一个单一的肉搏部队出来。
这五十人可都是见个血的老兵,若给他们坚固的盔甲,合适的武器。一拉上战场,至少是一支可怕的突击部队。
从李纲那里拿了一大叠空白委任状后,杨华急冲冲地跑回院子,准备将众人找拉商量一下该用什么样的武器和什么样的盔甲合适。
刚一回去,头上因为磕磕出的伤口又开始流血。梁红玉见了“哎哟!”一声,忙上前替他换药,一边埋怨,一边说,“古松赶从张邦昌那里过来,说是要请你过去做客。”
“古松总算联系上张邦昌了,却不知为何转了性子?”杨华觉得奇怪。
“现在正过年呢!”梁红玉笑道:“你也知道他和古松是同学,大过年的,两同学虽然身份相差悬殊,可关系却是密切。你又是古松的上司。搂草打兔子,顺便请你过去吃顿饭也属寻常。”
“你才是那只兔子呢!”杨华一笑,心中却有些疑惑,古松和张邦昌同窗聚会,却请自己过去,这事情却显得古怪。
但是,他本就想同张邦昌接触,这么个大好机会摆在面前,自然是不肯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