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小孩子,哄了哄,吓了吓,杨华就说服了小黄公公做这个出头鸟。
等杨华将众将军都召集在一起,说黄公公深明大义,欲起兵奔赴东京,解君父之难时,众人都面面相觑。首先跳出来的是捧日军的副指挥使,河东军都虞侯,军统司的古松古老板。他刚开始还细声细气地说了一番不能出兵的道理。
古松说,河东军虽然自其兵以来战无不胜,可这自来太原之后,接连大战,部队减员的厉害,军队中多是新兵,还需要一段时间训练才有战斗力。况且,军队将士刚分了土地,正在播种小麦,这可关系到来年吃饭的问题,更是军无战心。
现在去东京,路途遥远,虽然河东军才九千,可还需要征集两万多民夫。大量抽调青壮,地里的活还干不,新城还修不,制造司还开工不?
现在的河东军宜静不宜动,还是先在太原将这个冬天猫完再做打算为好。
古松的意见引得众人纷纷点头,老实说,河东军虽然善战,可没次战役都要付出极大伤亡,部队现在弥漫着一股厌战情绪。
见众人都点头同意自己的意见,古松心中得意,对黄小公公更是不屑,张口就来了一句粗话:“出兵,出兵,出狗卵子兵,洒家刚歇一口气,就有人看不惯了。不就是一个监军吗,还轮不到阉人对河东军指指点点。”
古松这话话说得很不友好。杨华听得眉毛直竖,他没想到这个古松竟然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完全不给黄公公面
转头歉意地朝黄彦节看了一眼,小黄公公却一脸淡然地坐在那里,目光呆滞,仿佛古松骂地是别人。
杨华倒被黄公公的厚脸皮和处警不惊的气度给惊住了。暗叫一声佩服。
还没等杨华出言缓和屋中气氛,后勤司的高昌吞吞吐吐地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若要战,预先得做出安排。这么多人马要吃要喝,这一仗打下来,库房里的那点家底也都要交代进去了。”
“那。你地意思就是不打了?”杨华觉得自己应该摆明态度。否则再让眼前这群家伙反对下去。局面将更家不可收拾。他面色不善地盯着高
高昌是何等精明之人。如何不知道杨华地意思。可他自己也是有苦说不出。现在地太原到处都要用钱粮。尤其是建设新城更是一个吃钱地大窟窿。现在又要出兵。更是个巨大地开支。但是。杨华地态度又是如此明确。若出言反对。小心将来吃他地折腾。
摸了摸鼻子。高昌道:“禀侯爷。也不是不打。我地意思是。在打之前是不是先把粮草运上前线。而且。偌大开销。需要时间准备。还容宽限一段日子。”
“恩。你说地也有道理。你觉得什么时候能够准备妥当?”
高昌小心地看了看众将。又小心地看了杨华一眼。小声道:“我算算……三万人地吃喝。两千匹马、三千头大牲畜……恩。起码要一个半月才能准备好。下月十五出兵正好。”
“高先生说得有理!”众将都大声附和。他们平日为了抢兵员、抢装备、抢战功、抢战斗任务掐得不亦乐乎。可今日居然难得地众志成城。
“十二月十五?”杨华被高昌的话气得笑了起来:“路上再走上一月,到东京都开春了。亏你说得出口。”如果没有记错,金人应该是在十一月底合围开封地。也就是说。到靖康国难还有一个月时间。如果现在出兵,正好能够赶上东京保卫战。
高昌这是给自己玩缓兵之计啊!
看杨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杨再兴突然跳了起来,一巴掌拍在桌上。冷笑着环视消极避战的诸军,大声说:“可耻!我河东军还是以前那支不畏强敌,杀人如麻的铁血之师吗?我知道,你们都发财了,都分了土地,想在家里当老太爷。可你们想过没有,你们的一切都是从哪里来的,还不是因为有战斗,有军功?妈的,你们不去,我自带捧日军去杀靼子,你们留在太原的热被窝里抱婆娘好了。可耻,懦夫!”
杨再兴这一席话骂得众人脸上一阵火辣辣的,所有人都将头低了下去。
“好,说得好!”杨华大声说:“这次去东京勤王,我河东军将面对十多万女真精锐,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不愿随我去杀敌想留在女人怀里地,咱也不强求。黄公公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我愿去东京杀敌。有不想去的,自己报名。”
赵明堂咳嗽一声,伸手扇了扇炉子里的烟,道:“老赵我虽然是个痨病鬼却不是个胆小鬼,我去。”
李鹞子叹息一声:“骑兵军饷最高,待遇最好,若还躲在后方要被人笑掉大牙了,我也去。”
古松怒视这二人,“好,你们是英雄好汉,我古松是懦夫……罢了,我随你们去东京送死就是了。”
“古松你不用去东京。”杨华冷冷地说,他对这个家伙异常不满,语气生硬地说:“太原这边也需要人坐镇,这是我的老窝,不容有失。你留下,小心提防西面的党项人和北面的金军。若有事决断不下可去问夫人和张知府、虞先生。”
松一拱手,心中突然有些失落。
“既然黄公公决定出兵东京,我决定,后天就出发。”杨华举起手,“此次出兵,我当尽发河东军精锐。游奕骑一千、陌刀队一千五百人、捧日军七千人。后勤司立即准备好粮草和器械。若不够地,可命隆德那边预先准备。”做为一镇的节度使,按照太祖时地旧制,还要兼领一个州府的军政,而隆德府以前是杨华做观察使时的驻地,很自然地归他节制。
“让隆德勒紧裤腰带再支持我河东军一次。不要怕粮草不足,饿着肚子就不能打仗了?”杨华恶狠狠地盯着众人:“此战关系我大宋气运,断断马虎不得。你们都是随我征战千里地老兄弟,这次若退缩不前,消极避战,别怪我军法无情。”终于作出这个决定了,虽然这大宋腐朽没落到极点,可他终究是我汉人地国家啊。难不成还为我河东军一己私利而不顾东京百姓地死活:“此战的关键是要快,必须在一个月之内赶高东京城下,都下去准备吧。”
做出这个决定之后。杨华只感觉心中一阵畅快:就为这大宋地天下在努力一把吧,虽万死而不悔!
“得令!”众将军都大声应道,大家都是军人,一听说要打仗了,都提起了精神,一股杀伐之气弥漫在空气之中。
等众将军退下,杨华看了看正神游天外的黄公公,咳嗽一声:“黄公公今天做得很好。”
“啊……都散了。怎么样?”黄彦节猛然惊醒。
“后天就出发。”杨华郑重地说:“公公,官家有明旨尽废勤王之师。我等抗制不遵,这事还请公公和我联名写封奏折给陛下,说明其中厉害。”
“好地,好的。”黄公公突然从怀里掏出杨华以前送给他的金丝蝈蝈笼,得意地说:“杨大人,我的蝈蝈居然还活着。”
杨华:“难道你每日都将这笼子揣在怀中?”
杨华:“……夏虫不可以语冰,公公的蝈蝈已经看到雪了,“见过侯爷。”
“万老爷子,我正要去找你。器械可都准备好了?”
“已经办妥。”万千兴奋地告诉杨华他已经为河东军新造了十万支箭和一万支全铁床弩箭。因为这么多军械运输起来异常麻烦,万千还设计出一种独轮手推车,加上河东军已经初步骡马化。长途行军地速度在这个时代应该算是第一流的。有了这种手推车,万千对杨华说。如果不出意外,应该能在一个月之内赶到东京。
“对了。捧日军的装备准备好没有。”捧日军有七千人马,又都是步兵。若全装备成铁甲,战争成本太高。因此,杨华参考明清时的棉甲设计出一套轻便的装备。现在天气又冷,穿棉甲可比陌刀军的板甲暖和得多。
“已经准备好了,一人一条长矛和一副棉甲。”万千告诉杨华,捧日军士兵对这套新准备非常满意。要知道,这种新式铠甲总重量不过二十斤,穿在身上行军打仗都非常轻巧,不像步人甲,一但穿在身上,走路都困难,自然谈不上机动能力。
“这铠甲好。”万千说:“普通弓箭射上去根本扎不透。对了,侯爷,捧日军现在有五千长枪手,两千弓弩手,比例是不是不对。”宋朝军队中弓手占七成,最求的是远程打击力量。现在杨华反其道而行之,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杨华微笑不语。弓手再多,也只能做防御之用,而造一张弓所费巨大不说,还要花很长一段时间。特别是神臂弓,光弓身就要造三年,上了战场也没多大用。
弓手存在的意义是被动防御。而河东军地信条是进攻。
他只需要一支敢战的可以源源不绝被制造出来的低成本步兵,或许,长枪手是最佳的选择吧:简单的装备、纪律、钢铁般的意志。
未来,完全由长枪手组成的捧日军将在他的作战思维中扮演重要角。至于陌刀军和骑兵,这两个兵种训练周期长,装备昂贵,再多就不是现在的河东镇所能负担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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