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舒服?我给你叫医生。”周颂安一边说着一边想去拿电话。
拉住周颂安的手:“不用,我睡一觉就好。”
他的手落在她额头上,深深看着她:“康桥,快点好起来,好了之后我带你去吃冰淇淋,世界最好吃的冰淇淋。”
康桥点头。
周颂安走了。
周颂安走后,康桥打电话问了姚管家,姚管家说是霍莲煾打电话让霍正楷提前回来一天。
挂断电话,康桥知道事情十有八九应该是那样的,霍莲煾是两面手,她不是已经屡次吃过他的亏了吗?怎么还这样如此轻易的相信他!天真的以为霍莲煾再怎么坏心也会是虔诚的,霍莲煾出生时信奉基督教的林芝华曾经让牧师为她的孩子举行仪式,接受过仪式的孩子就成为太阳之子,每一个太阳之子一生都要信守诺言。
离开房间,康桥沿着那天晚上走的那条路,脚步飞快,周颂安告诉她霍莲煾和霍正楷打壁球的时间约定在三点,现在是两点三十五分,康桥在心里祈祷着,霍莲煾能在他房间里,不然,她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他。
踩在地板上的脚步轻飘飘的,头有千斤重,仿佛一不小心头就压垮身体似的,每一步都力不从心。
午间的长廊静悄悄的,停在霍莲煾房间门前时康桥已经气喘吁吁,没有任何顾忌打开霍莲煾房间门,庆幸的是门没有锁。
一直往里面走,一处一处地方找,最终在衣帽间找到了霍莲煾,霍莲煾正在对着镜子整理球衣领子。
光影把她的影子淡淡投递在地面上,宛如游魂般一步步飘向了霍莲煾,然后站在霍莲煾身边,等待着。
不知道是她的脚步声太轻了,还是霍莲煾太过于集中精力整理衣领了,他一直没有发现她的到来,弄得她也不敢开口。
她和他距离很近,他整理完了衣领,侧过身来两个人撞在了一起。
几秒之后,霍莲煾声音气急败坏:“你怎么整天像一只鬼一样。”
好巧,康桥也有这样的感觉,可她现在没有心情和他谈论这些,开口问他霍莲煾你要去哪里?
后退,霍莲煾和她拉出距离,他在打量着她,从头发到脚,淡淡的嘲讽厌恶跃然于他眼底眉梢:“又没有扎头发?校服变成了和尚袍子?”
离开房间太急,康桥没有时间换衣服,她现在穿的是看起来有点像和尚袍子的长睡衣。
“不过,姐姐,现在可是白天,我可没有心情在白天和脸白得像一只鬼的女人玩那种游戏。”
说完后,霍莲煾弯腰拿起放在他脚边装着球拍的包。
康桥手一横,挡住了霍莲煾,死死的拦住。
“霍莲煾,那时你发过誓的。”艰难的说着,康桥很不愿意回忆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可现在她不得不去回忆。
“我没有忘记。”
那就好,那就好,康桥心里松了一口气,在那口气刚刚松下时又听到他说。
“可那时你说的是照片。”
仰头,目光呆呆落在他脸上,嘴里喃喃问着:“什么意思,霍莲煾,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那时说的是照片?”
“又……”淡淡的语气转换成为了不耐烦,他手往她脸上伸,展开的手掌结结实实遮挡住她的整张脸:“又是用这副鬼模样,康桥,我很讨厌你这样看着我,眼珠子看着要掉下来似的。”
“什么叫做我那时说的是照片?霍莲煾你说清楚一点。”手去扯他蒙在自己脸上那只手的手腕。
“说清楚?好吧,那天给你看的不是除了照片还有视频吗?你那天可没有说视频。”这话,这语气显得那么的理所当然:“所以待会,我去见我爸爸时,就不把照片给他了,我就把视频给他。”
“嗡”的一声天旋地转。
挡住了那张脸,那张在那个晚上他一直想毁掉的脸,这是他妈妈的房子,他的房间还挂着他妈妈的画像。
而他居然做出了那样的事情,和敌人的女儿上床了。
多可笑!可笑而且荒唐!这一切来得如此的毫无征兆,以至于那个晚上洗完澡之后霍莲煾站在床前发呆了近半个小时。
凌乱的被单,残留在房间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在提醒着他,不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
之后,他让佣人换掉所有床上用品,等到棕色的系列床上用品换成了深蓝色时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个夜晚他打电话给他的朋友,他们计划驾驶帆船横跨太平洋,在这之前他要做到的是把那段视频交给霍正楷,然后所有一切连同那个荒唐的夜晚到此终结,他要把这个荒唐夜晚发生的一切丢到太平洋海底。
可,随着日期一天天临近,他并没有因为拟定好的计划获得平静,反而心情越来越为焦躁,他总记得那具在自己身下瑟瑟发抖的身体,就像是屠宰场上被拔光所有毛发的小鸟儿。
每当这个时候,霍莲煾总是在心里催眠自己“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于是,昨晚,他打电话给霍正楷。
再这样下去,霍莲煾想再怎么催眠都无济于事。
是敌人的女儿先挖的陷阱。
是的,是那样的!
此时此刻,面对着那张雪白雪白的脸,霍莲煾冷冷的说着:“康桥,现在感觉有点糟糕对吧?就像是赔掉了夫人折掉了兵?”
脑子里晕乎得厉害,能抓得住的唯一念头就是阻止霍莲煾从这里出去,这个念头促使着她推开了霍莲煾,然后急急关上衣帽间的门,并且用背堵住房间门,让自己的身体宛如树桩一样竖立着。
她妈妈答应了她,以后要好好的,和她和霍小樊做很多的事情,他们三个。
霍莲煾一步步走向她,如此轻而易举的把她提起来,她的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才维持着让她的眼睛睁着,睁着的眼睛紧紧盯着霍莲煾。
也用尽力气挤出那些可怜兮兮的发音:“霍莲煾,不要把那些交给霍叔叔,那样,我妈妈会死的,你不是怕鬼吗?”
他似乎没有被吓到呢。
“霍莲煾,我外婆一定舍不得看到我被欺负的,你是欺负了我,霍莲煾你知不知道那晚你弄得我可疼了,霍莲煾我告诉你哦,我外婆很护短的。”
还是无动于衷呢。
抖动的嘴唇还想开口。
“闭嘴。”冷冷的声音在她耳畔盘旋着:“你现在这个死样子已经比鬼更难看。”
说话间他手一松,康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飞了出去,她甚至于感觉到自己的飞行弧度就像是一片纸片人一样,风吹到哪里她就到哪里。
霍莲煾的脸越来越远了。
衣帽间的那扇门关上了。
这个午后,霍家好几位佣人都看见他们的小主人抱着那个“拖油瓶”走过一道又一道的走廊。
据说是他们的小主人在路上捡到的那个“拖油瓶”,据说她就昏倒在某个地方,闻讯赶来的姚管家告诉莲煾少爷最近那个“拖油瓶”已经生病了一阵子了,姚管家还详细告知了日期。
在听到这些时莲煾少爷加快了脚步,抱着那个宛如纸片人的“拖油瓶”改往车库跑,期间,身强力壮的保安大哥想代手被他狠狠的拒绝。
这个下午他们的主人被莲煾少爷凉在了壁球室。
这件事情得出的结果就是:“他们的莲煾少爷果然是天使。”“如果是我的话肯定选择见死不救。”
☆、第51章
翠绿窗色帘,柔和色彩的挂画,还是那个房间,还是同一张脸。
最近她身体状态真的是不好,这已经是康桥第三次从昏迷中醒来了。
日头是淡黄色的,霍莲煾还穿着之前在他房间穿的球服,看来她这次昏迷时间并不长,意识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注视霍莲煾。
宛如看到她的心思一样。
“我放了我爸爸鸽子。”他轻描淡写的。
目光还是没有从他脸上移开。
他皱了皱眉头:“我警告你不要用你那死鱼眼睛看着我。”
宛如没有听到霍莲煾说的话一样,康桥继续看着霍莲煾。
这次霍莲煾没有再说什么,转过身往窗走去,停在窗前,背对着她。
康桥呆呆的看着霍莲煾的背影,许久,终于等来了她希望听到的话。
“就按照你想要的那样,你妈妈和那个男人的事情我就当做我什么都不知道。”他顿了顿:“不用担心,这次不是诳你的。”
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可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目光离开霍莲煾,落在墙上的挂画上。
周遭很安静。
小会时间过去。
霍莲煾又说:“你应该听说了那天食物过敏。”
心里一滞,目光从挂画上回到窗前正好和霍莲煾碰个正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霍莲煾已经从面对着窗户变成了背对窗。
目光短暂的接触之后又不约而同移开。
垂下眼睛,康桥应答了一声“嗯。”
“因为食物过敏导致的发烧,所以我那时脑子有点不好使……”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变成了霍莲煾自言自语的咒骂“见鬼,我和她解释这么多干什么?”
咒骂完了之后,霍莲煾来到康桥面前,居高临下:“听着,所有所有的事情到此为止,懂吗?”
康桥点头。
“我们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不,是我和你,我和你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以后,让你妈妈安分点。”
康桥再点头。
“真是像一块木头一样。”霍莲煾又低低咒骂了一声。
于是,康桥干巴巴开口:“会的,我会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而且,我还可以和你保证,相同的错误我妈妈不会再犯。”
“那我走了。”
康桥点头,怕被霍莲煾说她像一块木头一样,扯开嘴角,说了一句“再见”。
他在看她,想了想康桥手动了动做出再见手势,她极为别扭的手势让霍莲煾微微眯起眼睛,声音里头带着淡淡的笑意和调侃:“以后,可不许用你外婆再威胁我了。”
再扯了扯嘴角。
终于,霍莲煾离开了,康桥重新躺回床上,目光望着窗外,思想放空,这是她这些天来做得最多的事情。
第n次,康桥脸被倪海棠强行从面对着窗户扳回来面对着她,勉强打起精神来,用和之前一模一样的语气:“妈妈,真的就像霍莲煾说的那样。”
很显然,倪海棠不大相信那样的说法,霍莲煾无意中发现昏倒在地上的康桥,然后把她送到医院里,更加确切一点来说倪海棠是不相信霍莲煾会那么好心。
这次康桥只能打起精神面对着倪海棠,她妈妈在观察她呢,到底她那乖巧的女儿有没有在骗她。
按说不会啊,可又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康桥脸朝着倪海棠凑近一点,一本正经说着:“妈妈,要不,我去勾引霍莲煾。”
她的话果然让倪海棠的表情大惊失色。
康桥继续说着:“我想方设法把霍莲煾迷住,然后我让他不要来烦你,我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对吧?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