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要开始进攻了,你居然还这么悠闲?”
看着郑永的样子,黄羽欣好奇地问了一句。
郑永很想告诉这个女学生,自己这是临危不乱,越到大战越是轻松自如,可这牛皮却实在无法从自己嘴里吹出来。
什么临危不乱都是假的,自己这是第一次指挥步兵、空军、战车部队联合作战,此前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要说现在自己是强做镇静,其实心里紧张得要命那倒是真的。
那种专为大场面而生的战争天才,郑永相信一定有,但绝对不会是自己。
其实绝大多数的将领都和自己一样,没有几个人在第一次面临这种状况的时候,还会依旧真的轻松自如,所谓的轻松更多的只是表现给部下看而已。
不过要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打死自己也不会说出来的。
“这个,你是奉天人?”郑永打着岔问道。
“不是,长官,我是长春来的。”黄羽欣愣了一下。
“好地方,好地方,可惜现在让东洋人占了。”郑永叹息了一声:“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显然这话触痛到了黄羽欣,沉默了会才说了家里的情况。
原来她祖父曾经中国晚清的进士,放过一任道台。父亲曾留过洋,现在是个西医。母亲是个不折不扣的中国旧式妇女,也是当年家里定的亲。
“听说,听说长官的家里人被东洋人……”黄羽欣小心翼翼地问了句。
郑永的表情有些阴沉,吃了口饭,默默地点了点头。
“长官,我父母家人现在全部都在长春,你说咱们能打回去吗?”黄羽欣沉默了会,鼓足了勇气说道:“我真的很担心我的父母……”
能够打回去吗?
郑永也很想有人告诉自己这个答案。
在不知不觉中,自己正在悄悄改变着历史,但历史正常的轨迹,能够被自己扭转吗?郑永无法回答自己,他也根本不知道未来的道路会是怎样。
另一个时代自己的父母呢?他们现在怎么了?
他们也许永远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儿子正在另一个时代开创着另一段历史。
郑永掏出怀表看了看:
12点30分……
……
2日下午1点,青麻坎。
“大哥,狗日的东洋人怎么会来青麻坎!”
“他妈的,这是想把爷们赶尽杀绝啊!”脸上带着几颗麻子的壮汉愤愤地骂道。
“大哥,怎么办,打还是不打?”
“打个屁!”麻子壮汉叫道:“东洋人可不比以前进剿咱们的军队。”
“那?那咱们投降得了?”
“滚,滚!老子三麻子是土匪,是强盗,可他妈的这点骨气还是有的,老子宁可死了,也绝不投降东洋人!”
“大哥,快想办法啊,再晚就出不去了!”
“撤,去奉天,老子听说郑永那小王八蛋还在抵抗!”
“郑永?大哥,你前段时候才发的江湖追杀令啊!”
“你懂个屁!”三麻子悻悻地道:
“老子是想杀郑永,可这小王八蛋是条汉子,老子服!”
看了眼自己的弟兄,三麻子吼了起来:
“弟兄们,老子和那个小王八蛋的帐以后再算,他妈的现在咱们的敌人是东洋人,走啊,去奉天,咱们跟着当兵的一起和这些天杀的狗日东洋人玩命啦!”
……
10月2日下午1点,黑河警备司令部。
“东洋人炸死大帅,犯我东三省,公仇私恨,我必报之!”黑河警备司令马占山睁着血红的眼睛,怒声对着部下说道:
“自古固守国土,军人有责,少帅既然子承父业,自当与日军决死一战。于公,保家卫国;于私,使大帅心血不至付与东流。
可少帅他走了,走了!他命令我部不许抵抗!我东北军有的不战而溃,有的不战而降,致使国土沦陷,民众遭殃,我东北军乃成国家民族之罪人!
日军大有向我黑龙江进犯之意,今日上午,我接到国民政府之委任,委任我为黑龙江省主席兼军事总指挥,我马占山今日宣誓,必与东洋人血战到底!”
“愿从总指挥调遣,与东洋人血战到底!”
“我还接到了一个电报,也许你们中的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马占山看着部下缓缓地说道:
“奉天早就与日军发生了激战,他们在奉天将日军打得丢盔弃甲,这才是我等军人之楷模。”
“可是外面有流言说那个郑永的司令是自己封的,他不过是个小小的连长。”
看了一眼说话的军官,马占山脸上露出了一丝怒气:
“自己封的又怎么样?连长又怎么样?我看他这个连长比那些当旅长,师长的要强得太多,起码,他在和东洋人玩命!”
他停顿下,说道:
“我已决定率李青山团前往齐齐哈尔,国难当头,绝不退缩,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同时,联络奉天之郑司令,使齐齐哈尔与奉天交相呼应,让东洋人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是!”
“除李青山团之外,东北屯垦军少将统带苑崇谷率领步兵三团、骑兵一团、炮兵一营,由景星绕道来省,开驻大兴以西布防,调骑兵到富拉尔基以西,对景星方面加强警戒,以待来犯之敌。”
一一安排完部署,马占山的手挥了挥:
“弟兄们,我就不信我东三省三千万人民,会屈服在东洋人的枪口之下,只要有我马占山在,有奉天的郑永在,咱们东三省就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