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这其中有什么特别的缘故?
这样想着,林氏躺下去睡的时候,不太安稳了。刚好,她老公如今继承了奉公伯爵位朱庆民回来了,见她早早就下去睡,颇显奇怪,接着,叫了她起身,说:“你今天把人送过去了?”
“是。”林氏答。
“做得好。”朱庆民赞道。
林氏一愣,心想难得老公这样夸她,以前,老公都是在房里骂她居多,说她做事没有头脑,没有算计,总被其他人算计了去。
听到夸奖,林氏反而显出了谦虚,说:“都是靖王妃教的,妾身改天,要亲自登门感谢靖王妃。”
朱庆民听说是尤氏被牵涉入内,不由有一些吃惊:“靖王妃?”
“是。”
“难得,靖王妃如此好心,莫非护国公都想着扶持我们一把了?”
老公会这样想理所当然的吧,换做是她,她也肯定只有这样想,否则没有办法解释尤氏突然态度一百八十度改变的原因。
尤氏哪里知道林氏夫妇这样想她,心里头只想,等魏府里传出噩耗,她儿媳妇该认栽了。只可惜林氏那个丫头,好在自己出了主意,害的只是个丫鬟不是个小姐儿。
林家那个姑娘,如今应该是坐着马车,赶着回老家躲祸去了,这一躲,为了不被魏府逮到,少说得躲个一个冬天以上,等所有人都忘了这回事,才有可能回来,或许一辈子都不可能回来了,毕竟魏府不是好惹的。但是,总算是值得的,总比嫁过去当寡妇好。
想着想着,尤氏俨然完全忘记了以前自己家也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只一心站在林氏的角度上去考虑了,原因很简单,此时此刻,她和林氏的利益是一致的。
尤氏一边闭着眼睛要睡了,一边却没有忘记叮嘱喜鹊:“留意着,看少爷和大少奶奶什么时候回来。”
喜鹊答:“奴婢看,大少奶奶和大少爷,今晚恐怕都难以回来。因为魏府那边一直都没有什么好消息。”
是的,魏府四少爷伤情有所好转的消息,一直都被魏府内的人压着不放。原因在于,魏府人生怕事情再有变化,出于保护病人的缘故,想等魏子裘完全康复了,再放风声。
外面的人,能听见的,只有那魏家四少爷真的快不行了,所以,才厚着脸皮接受了奉公伯府送来的姑娘家冲喜。无论是林氏,或是尤氏,接到的消息,都是这样的。
李敏坐着的马车,在要回到王爷府那条路时,后面一匹马急策追了上来。小李子勒住马。追上来的那个人,兰燕认得,是朱理身边的侍卫。对方带来了朱隶的口信,说是劳烦让李敏改道去一个地方。
那个时候,李敏才知道,自己老公在这个燕都里,除了王爷府这个居住地,还有一个规模挺大的办事处。这样一个办事处,虽然不是朝廷任命的都督府那样名正言顺,却是护国公从大明建国开始一直流传到今天朱隶手里的,是北燕真正的行政衙门,叫护国公军部。
在哪个地方都好,说起来都是拳头大的说了算。都督府能算什么东西?没有兵权,在北燕寸步难行,相当于一个空壳子。与其相反,这个护国公的军部,挂了名是管部队的,但是由于军权在握,有什么事儿,哪怕老百姓一个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没有人想到去找都督府,而是都直奔护国公这儿来了。北燕的百姓们,早已深信,只有护国公可以真正为他们主持公道。
一路听兰燕介绍,一路,李敏借着灯笼的光色,望见了前面一座气势宏伟的建筑物。
这样的一座建筑物,比起护国公的私宅,不仅面积一样大,而且在高度上,气势俨比王爷府要强的多。毕竟是办事的衙门,气势不比宅邸。
下了车,见公孙先生的老乡,岳东越走出大门,亲自到马车前来迎接她。
见过了几次面,知道这人是黑风谷大战中助他们取得胜利的孤胆英雄,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单独对话,李敏不禁流露出敬佩的意味说:“有闻岳先生是公孙先生的老乡,上回在黑风谷,本妃受到岳先生的照顾,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表达谢意。”
“王妃,此乃臣子的本分。”岳东越急急忙忙拱手回了礼,相让道。
李敏尾随他踏进一排士兵严密把守的军部大门,问:“是出了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岳东越说起来好像有点难以启齿,“王妃不知道还记不记得,之前我军俘获了一名东胡俘虏。”
这个李敏知道,不就是那个呼延毒吗?
“当时,呼延毒被我军俘虏以后,一直关押在魏将军的部队里。如今,被押送回军部受审。可是,俘虏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
李敏听他这句话的意思,马上明白了,说的是,这个呼延毒这条命他们要留着,可能要拿呼延毒做什么事。
“请岳先生描述一下,病人出现了什么症状?”
“寒战,发热。他一直说,是王妃给他下的毒。”说到这里,岳东越看了她一眼。
“本妃给他下毒?”李敏眉头一簇,沉了脸色。
☆、【171】有人睡的好有人睡不好
按照以往的规矩,本是要先去见病人,判别下情况的。可是,现在听岳东越这样一说,李敏有了想法,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个病人是因为上次她那小叔朱理射的那一箭受的肩伤。
“请岳先生先带本妃去见王爷,小理王爷是不是也在王爷那儿?”
岳东越点头:“是的。”
自从回到燕都以后,朱理开始要担负起协助兄长的重任了,而朱隶一样有意将弟弟带在身边,到达各处见燕都各界人士,让朱理在燕都有自己的威信。
李敏记得,这兄弟俩,昨晚上压根都没有回过王爷府过夜的样子。
走到朱隶的办公房,见着是一排十间房一字排开的屋子,院子很大,气势十足。院子门口,单独立着四个门卫负责轮岗。李敏踏进院门后,听着里面屋内传出一些声音。
来到燕都以后,李敏感触最深的,大概是见到老公的人是越来越多了。由于个个都是军营里的汉子,许多人,并不像孟浩明魏子清那种较为斯文的文人将军,更多的是,喜欢操着大嗓门,蓄着浓密胡须,足以吓坏小孩子的身材魁梧的英雄大汉。犹如她小时候看过的绘画本里关羽鲁智深那样的形象。
使剑的有,使刀的也多,还有用长矛的。
屋里一群军营里的军官,没有谋士在,却议论起了此次私自和魏家做交换俘虏的交易,结果打算劫囚的那群东胡人的信息。
对此,朱隶看起来,并没有打算过让自己这群野草似的武将们停止议论的计划。武将们声音高,嗓门大,很多声音直接跑出了窗户外。
岳东越这种读书人,听到一些粗野的言语,本是该皱眉头表示严重关切,可是,在李敏那一眼望过去能看到他脸上的,却完全没有这种表情在。相反,岳东越好像对这些人的谈论感到非常的性质,兴致勃勃地倾听着。
或许,这可以解释为什么那个时候,公孙良生会推荐这个人进黑风谷做密探。要知道,黑风谷的人,一个个都是真正的野蛮人,粗鲁人,按理来讲,像岳东越这种斯文人,可能去不到黑风谷不到半天,都得被吓死或是恶心死。可是,事实上,这个人,在黑风谷硬是能忍耐了多年,并且和黑风谷那群野蛮的原始人一块称兄道弟,博得了黑风谷那群人的信任。
只能说,这人实在不简单。
李敏再从这人脸上,似乎能读到一种类似公孙良生嘴角常噙的那抹悠然微笑的表情,不知道,这是不是武德人共有的一种特点。
由于岳东越是熟人,门卫没有通报。李敏和岳东越,得以在走过院子时,听着屋里的人在说什么。
“不对!”有个人,用很高很重的声调来形容东胡人此次劫囚,“他们不是大队伍进入北燕的,应该只有几个人而已,所以经过我们边线部队的查防时,得以鱼龙混珠,安全通过。”
“他们不是通过我们部队的边线进入的。”对此,有人表达了另一种看法,“你说的没有错,一方面,他们不可能是大部队踏进北燕,这会引起我们边线军营的注意,他们不可能这样做。只能小队伍出行。但是,小队伍的话,要确保行动成功,这些人,必定是武功高强,能以一敌千。”
“以一敌千?你这是不是太夸赞东胡人自身的功夫了?没错,东胡人在部兵排阵,尤其是在骑射上,具有我们大明部队所一般没有的优势。他们天生孔武有力,也因此,看不起我们中原人各种功夫流派。所以,东胡人永远,做不到什么以一敌千,以一敌千,只有像许大侠这样的武功高手,才有可能做到。”这是第三个人发表意见的声音,由此可见,屋里八成是人才济济,挤满了一堆人,数字不少于十个以上。
“你这样说,就更不对了。谁说他们东胡人不能学习我们中原的武功了?据魏将军本人透露,此次来到北燕的东胡人,说是领头的是呼延部落的,可是,一个个都是使了犹如中原流派的功夫,神秘鬼怪,一时魏将军都难以捉摸其武功的来路,对不对,魏将军?”
魏子清在魏府里办完事儿,随朱隶上这儿来,与一群部队里的军官们,一起商讨对策。毕竟,不管老四的病情有没有好转,之前,他们都一直在调查魏子裘被袭事件的真相。
按照之前那个凶手留下的血蝎子的记号,一度让他们误以为敢向他们动手的是中原里某些杀人的组织。甚至怀疑到,是不是万历爷雇佣的江湖杀手,意图打破护国公军营里的秩序。结果,等东胡人知道了呼延毒被护国公所擒以后,急急忙忙主动向他们提出交易条件时,真相仿佛才对他们揭开了一角,原来都是东胡人所为。
问题就此更复杂了。东胡人是怎么混进军营里的,在战场上得以用暗箭伤害魏子裘。据他们当场抓住的刺客分辨,看起来根本是汉人的五官,而非具有东胡人样貌的特点。只可惜,那些刺客都是当场咬毒自尽,没有能留个活口。这种一旦任务失败,马上采取自杀的做法,却是很像中原杀手组织的特征。因为东胡人,一般都不会采取这样自杀的激烈的方式。
再有,之前,这种死士可是在京师里,同时对朱隶下过手,很难以想象,莫非东胡人雇佣一批中原人,组织了一个类似中原杀手死士的组织,然后渗入到了北燕以及京师各处。
不知道万历爷又知不知道这个事?
魏子清算魏家几兄弟里面,思维最敏捷的一个,这次差点暗遭东胡人暗算,可以说是他人生中少有的一次中计。对此,岳东越说出公孙良生对于此人的评价说:“魏大将军,可以说是王爷的左右手之一。”
李敏宛如沉思半刻的样子,并没有直接发表言论。魏子清在她老公的军队里手握大权,又是护国公第一家臣魏府的未来继承人,未来是要继承魏老的,公孙良生对其作出如此高的评价,并不奇怪。
屋里,接到对方提问的魏子清,表达出了自己的看法:“公孙先生和小理王爷,当时也都在场,可以说是亲眼目睹过了这些人诡异的拳法和刀法。我是从来没有见过对方这些招式,或许,是因为我们常年在关外,对于中原这么多年武林的变动毫无所知。所以,难怪我们对此或有孤陋寡闻的嫌疑。如果许大侠在现场看见的话,或许并不稀奇了。”
许飞云看起来并不在的样子。李敏有百分百的怀疑,这个酒量压根不好的虚名酒鬼,可能在魏府的屋顶上睡死了,只能等天气再冷一点把这个人冻醒。
众人等了片刻,见魏子清抛砖引玉之后,某怪迟迟不出面接手,一群人为此都只能是面面相觑。大家想着这个话题可能突然间变成了无果时,只听来到北燕以后喜欢变得默不吭声的朱理,出人意料地做了声音说:“东胡人的刀法,本王刚好之前有听许大侠提过,说是,江湖中前几年变数最多。因为东胡人如今的可汗为那个性情古怪的冒顿单于,这个人,最大的特点,是并不把中原人看成是完全敌对的,喜欢拉拢中原人进自己的阵营里。所以,在重金的诱惑下,有些江湖高手可能抵御不住诱惑,跑到东胡人教导武学。对此,武林盟主有表示过这种卖国的堪忧。”
说是卖国,一点都不假。东胡人是大明人的宿敌。百姓们,朝廷,对东胡人的那股怨恨,可能还没有中原的武林各派更为表率。只因,很多武林界的流派,为了彰显自己的名声,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不惜借助爱国的名号。因此,基本所有的武林正统人士,都是反对东胡人的,见一个杀一个的。
只是这个人心,不见得都像人嘴巴上说的那样富丽堂皇正义凛然。大多数,都是心里想的,和嘴巴说的,完全不一样。
相比武林界花俏的标榜,像屋里这些,常年在边界上与东胡人打仗的军人,对于什么重金诱惑之类,肯定是没有什么感觉。军人保家卫国,图的就是一个当仁不让的义务。和武林界错综复杂的内心世界沾不上边。再说,武林界是一盘散乱的沙盘,没有人,能真正指挥得了武林界。军队,却是有严厉的军规,从严治军,指挥官说一不二。
屋里的军官们听见朱理这样说,一面是对那些虚伪的武林界人士流露出不屑鄙夷的神气,另一方面,作为理智的指挥官而言,当然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魏子裘。
“卖国贼,古今往来,从来不见少。”有人说,话题突然一转,像是有恭维朱理的意思,“不过,这回对方说是伤了我们小魏将军,可是,我们小理王爷,也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看那些东胡人,不是不敢把他们的首领带回去吗?这都是我们小理王爷的功劳。”
屋里,貌似也不是所有人,都赞同这个人的说法。但是,所有人都对朱理给呼延毒下了什么毒,很好奇这点是不用质疑的。据说军医,都搞不清楚,呼延毒究竟是怎么回事会突然毒发了。
朱理射的那箭到了呼延毒体内已有数日,为何到如今才毒发,这显然是非常令人惊叹的一个毒药,可以操控对方什么时候毒发。
岳东越要和李敏走进屋里时,可能是想起了李敏之前刚说的话和态度,早就有所疑问,在这个时候,听屋里人刚好提起这个话题,不免在李敏脸上望一眼。
只见李敏脸上是纹丝未动,只是,最终,在听完屋里人的话之后,嘴唇里轻轻溢出了一声类似叹气的声音。
要她非要说的话,该怎么说呢?是她意料不足吧,她李大夫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小叔的智慧,远超出自己的所料,能把她说过的每句话都记得那样清楚,并且还能化用,给运用到兵器上去了。
以后,自己要和这些人说什么,不止小叔,都得谨慎为鉴。古人可是远比现代人想象中聪明多了。另一方面,就这个问题,必须与自己丈夫谈一谈了。
屋里呢,在听见屋门口突然传来的动静,那些沉浸在刚才热议中的人们,才恍然惊觉有人一直在外面听着。
朱理第一个站了起来,喊:“大嫂——”
只听小叔这一声抢着先叫她,李敏心头再次溢出一丝苦笑。看来小叔不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是知道这根本是怎么回事,所以,不敢在她面前班门弄斧,含着谦虚主动叫她,更不敢继续放肆和得意。
小叔说起来,还是个孩子,做出点什么聪明的事儿,连自己都觉得聪明,就不免得意过头。
李敏走进了屋里。屋里果然很多人,一目扫过去,至少站了有数十人的样子。屋里的人见到她进来,马上让开了位置。
她的老公,坐在中间的高位上,看到她进来以后,一双缄默的眸子先射到她脸上。李敏心里立马会意,看来,她老公也很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接着,朱隶站了起身,走上来,握住她的手,道:“累了吗?”
当着众人的面,他倒是一点都没有害羞,俨然,是把这屋里的兄弟们都当自己的家人看了,说的每一句话,都犹如家人一般,没有任何生疏感。
李敏想着如果这时候自己害臊装羞,才真正叫做羞死人了,因此也不避讳,直面回答他说:“一路坐车坐轿子,能累吗?”
做贵妇,一个最大的坏处,大概是像太后娘娘那样,运动量过少。为此,李敏都要发愁了,她虽然是孕妇,可也不能说整天坐着躺着不动,这其实对孕妇是没有好处的。适当的走动,对于孕妇体内的气血通行,是很有益处的。
朱隶对此偶尔也会想,娶个大夫当老婆,好处在于家里有病人大致不用太愁,坏处是大夫说一句话,他永远只能唯唯诺诺了,谁让自家老婆是大神医,其他大夫,都没有一个能说得过他老婆的。
“小心些,坐吧。你不爱吃茶,我让人给你倒杯水。”朱隶扶着她,小心地让她在自己身边的那张椅子里坐下来。
倒水的人,刚踏进屋里,朱理立马走上前说自己来,把水端着到李敏面前孝敬。
李敏抬头,只要望到小叔那张笑眯眯的孩子脸,头都要大了。接过开水,李敏并没有喝,问小叔:“那支射东胡人的箭,你做过手脚了?”
“是。”朱理答完这一声,本来很得意的表情,在触到她突然变得严肃的墨眸子时,一愣,接下来的话哽在了喉咙口里。
李敏转头对丈夫说:“如果真的是小叔动的手脚,那俘虏很有可能危险了。不知道,王爷对这个俘虏有什么打算?”
“没有治罪之前,肯定是不能让他死的。”朱隶铁定的声音不容置疑。
护国公又不是变态的杀人狂。两军交战,按照战场上的行规,俘获的俘虏,要看情况处置。护国公杀一个人,都是有理由的,不是乱杀的。
呼延毒作为东胡人的大将,哪怕真要论斩,肯定是要当着百姓的面行刑,起到震慑的作用。可不能让呼延毒随随便便死了。
李敏听了他的表态,道:“之前,妾身已与王爷说过,这个俘虏的病情,可能比较棘手。倘若王爷为了大局考虑,要暂留这条俘虏的命,妾身当与军医,把这条命留下,给王爷用。”
众人听到这儿,却没有从她话里听到一丝一毫关于呼延毒身上所中毒药的信息,难道她不知情,而都是朱理一手所为,可是看朱理的态度不像是这样。
朱隶是从她望过来的眼神里读到了些什么,眉头拧紧,沉声对底下的人说:“都散了吧。”
听见这个命令,屋里聚集的众位军官,起身对他们夫妇俩行了礼,才一一退下。这些人看似性格有些草莽,但是,李敏没有听见他们任何一句抱怨,或者是刚出了屋外以后议论他们夫妇乃至议论第一次在他们面前现身的她,说明,护国公治军之严。这些或许性情有些粗鲁的汉子,也都在这个严格的军规下被约束了起来。
屋子里空了下来,只剩下岳东越、朱理以及他们夫妇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