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恩位于市中心的一条街道,青色的马路宽敞而整往的行人们脸上的神色悠闲自在,偶尔有汽车驶过,也是一副不急不躁的模样,这是一个懂得生活的小镇。(
这条街道,被当地人唤作“波恩胡同”,不过显然这里比起北京的那些胡同来,要宽敞许多,之所以叫做胡同,大概是当地人一种亲切的称呼吧。
街道的两旁见不到高耸入云的摩天楼,放眼放去,大多是两三层的建筑,所以并不会给人以咄咄逼人之感,那些有着褐色屋顶和灰色墙壁的楼,一眼看去就能够感受到那浓浓的古老气息。
贝多芬的故居,就坐落在这条街道的中间地段。
陆维紧走了几步,来到屋子的前面,中央的位置上赫然是一座贝多芬的铜像。铜像高约六、七米,透着青黑色的金属光泽,陆维抬头望去,只觉得这一手捧着乐谱的伟岸身躯,和那一头如同狮子般的乱下那坚毅的眼睛和紧抿着的嘴唇,都带给了自己莫大的震撼,虽然仅仅是一座铜像,却似活过来一般,让人不敢逼视。
“陆维,别看了,我们进去吧。”,看着正在欣赏着铜像的陆维,格拉夫曼轻松地笑着说道,随即拍了拍陆维的肩膀,自己先行走了过去。
又不舍地看了几眼,陆维终于从铜像上收回了目光,看看格拉夫曼的身影几乎已经到了门口了,忙紧走几步赶了上去。
沿着两旁摆满紫罗兰和黄菊的黑色大理石台阶拾级而上,陆维几步追上了格拉夫曼的脚步。
看着陆维跟了上来,格拉夫曼冲他温和地笑了笑,示意他跟着自己,随即向着左侧的走廊走去。
一进客厅,陆维地目光就被里面地布置所吸引住了。居中的位置,是一架泛着原木色泽的古色古香的钢琴,虽然看不懂一旁立着的用德语书写地说明文字,不过能够摆在这里的钢琴,自然肯定是贝多芬生前使用过的了。
琴盖是打开着地。白色地琴键已经有些微微泛黄。显示着它那古老地历史。钢琴很显然是经过了精心打扫地。虽然看上去有些老旧。但却纤尘不染。看着那一排琴键。陆维地双手手指自然反应般地动了动。一股想要演奏地**自然从心中升起。
这是贝多芬生前用过地一架钢琴。音色很棒地。”。格拉夫曼说着。随即伸出右手随意地在琴键上一掠。一连串晶莹剔透地音顿时从钢琴中飞了出来。
看到格拉夫曼居然奏响了这架珍贵地钢琴。陆维脸上一惊。心道自己这位老师也太猛了。这可是贝多芬用过地钢琴啊。真正地古董货。这么多年过去。不知道还能不能用。万一弹出点毛病来。可不是有钱就能赔得起地。
果然。格拉夫曼这个举动。也惊动了展厅里其他地游客。他们纷纷用惊讶和不解地神色看着这个擅自演奏钢琴地家伙。随即有几个人认出了他地身份。脸上不禁露出了激动地神色。
“看呐。那位老人似乎是柯蒂斯地格拉夫曼院长吧。”
“好像是。不过格拉夫曼怎么会来这儿呢。这个人可真够大胆地。难道他不认识钢琴上摆着地牌子上地字吗?”
人们议论的声音还没弱下来,一个带着怒气地声音响了起来。
听着这声大嚷,陆维不禁侧过头看去,左侧的走廊里,一个穿着米色西装,戴着一顶卷边回角帽地高大男人步履如风地走了过来,一张布满了细密胡须的国字脸上,散着极度不满地怒气。虽然听不懂他说的德语,不过陆维可以肯定,这家伙一定是这里地管理员之类的,而他刚刚说的话,也多半不是什么好话,肯定是在质问格拉夫曼为什么擅自演奏了这架珍贵的钢琴。
陆维想着美国人的自由程度就是高,自己的心里还只是想想,结果人家上来就弹,不过想到惹恼了这里的管理员,陆维感到有些头疼。
正在大家看着这位管理员会怎么惩罚这个擅自演奏钢琴的家伙时,令人意外的一幕出现了。
笑着看着这个大脾气的家伙,格拉夫曼语气轻松地笑道:“我说老伙计,一段时间没见,你的嗓门儿可是越来越大了。”
听了格拉夫曼的话,那位叫克林的管理员脸上的怒气瞬间消失不见,随之换上了一副无奈的神情。
耸了耸肩,克林叹气道:“我说是哪个家伙敢弹我这架珍贵的钢琴,原来是你!这架琴可已经快二百四十岁了,你这家伙手劲儿这么大,要是把它弹散了,我可饶不了你。”
“放心吧,老伙计,我手底下有分寸,不会弄坏你的宝贝的。”,格拉夫曼说着,
身朝着陆维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虽然听不懂两个人之间的对话,不过看着格拉夫曼一脸轻松的神情,陆维估计这个管理员多半是格拉夫曼说的那个管理员克林了,暗自松了口气,陆维笑着走了过去。
“陆维,这就是克林先生,我的老同学,你看他像不像一个地道的美国牛仔?”,格拉夫曼说着,随即爆出一阵爽朗的大笑。
陆维可不敢和格拉夫曼一样调侃这位管理员,只是礼貌地笑了笑,问了声好,随即和克林握了握手。
“老伙计,这是我的中国学生,陆维,你可别看他年纪小,琴弹的可是不错的。”,格拉夫曼拍了拍陆维的肩膀,笑着介绍道。
“哦,你好陆维,我听格拉夫曼说起过你,听说你的贝多芬奏鸣曲弹得不错的,过会儿为我演奏一曲怎么样?”,克林这次说得却是正宗的英语了,陆维倒是听懂了。
“克林先生,让您见笑了,我只是很喜欢贝多芬的奏鸣曲,弹得算不上好的。”,陆维谦虚道。
“呵呵,格拉夫曼不会轻易夸奖一个人的,特别是他的学生,你就不用谦虚了,走,我们到楼上休息一会儿。”,克林说着,微微躬身,对两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沿着木制的楼梯上楼,陆维的目光一直在两旁墙壁上悬挂着的贝多芬像上游弋,这里的很多画他都是第一次看到,望着这些画,陆维仿佛觉得脑海中贝多芬的印象更加清晰了起来。
“这是贝多芬当年用过的管风琴。从0岁开始,他就在一个教堂里弹奏这把琴,挣钱贴补家用。之后,他还在宫廷乐队里当中提琴手和乐队助理指挥。”,来到二楼的展厅后,克林指着展厅中央的一架泛着暗红色色泽的管风琴说道。
听着克林的介绍,陆维很是好奇地走到了这架管风琴面前,和其他的游人一样,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个东西。
陆维还是第一次看到管风琴,和原来见过的脚踏风琴不同,管风琴的结构更为复杂。这种靠着铜制音管声的乐器,大多数用在旧时的宫廷或教堂之中,音色高贵洪亮,特别为旧时那些贵族们所喜爱。
看着那别致的造型,陆维忍不住有想要试一下的冲动,不过想到刚刚克林那生气的样子,陆维还是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想去试一试吗?”,很突兀地,陆维的耳边响起了克林的声音。
转过头来,陆维却看到克林正站在自己身后,脸上满是鼓励的笑容。
听着克林的话,其他的游客们脸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要知道这架管风琴上面可是摆了警示牌,明确禁止人们演奏的。
不过等众人注意到了克林胸上的管理员标志后,脸上的神情就都释然了。
陆维自然知道,贝多芬故居并不是属于国家的景点,这个地方,是在贝多芬去世后,几个爱乐人为了纪念他,共同集资买下来的,是私有财产。这个叫克林的,估计就是几个拥有人之一了。
不过,尽管如此,陆维还是没有坐到这架管风琴面前,对于这些珍贵的文物,陆维还是有着一丝敬畏的心理。
仿佛看透了陆维的心思,克林哈哈一笑,没有再劝陆维演奏那架管风琴,而是招呼两人来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
看了一眼门上挂着的“谢绝参观”的牌子,陆维跟着两人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四十平米见方的小房间,朝阳的窗户上挂着米色的窗帘,克林走过去将窗帘拉开,午后灿烂的阳光立刻洒满了这间屋子。
看着墙壁两旁足足顶到了屋顶的书架,陆维顿时明白了这是贝多芬的书房,心下一热,忙来到书架旁边看了起来。
“陆维,来过来这边,给你看些好东西。”,格拉夫曼说着,带着陆维来到了墙角的一个黑色的柜子里。同别的书柜不同,这个明显显得很小了不少的柜子上面,并没有安上玻璃,柜门上,更是加了一把样式古朴的锁。
“老伙计,你可得小心点儿,这些乐谱比什么都脆弱。”,将钥匙递给格拉夫曼,克林不放心的叮嘱着,脸上满是担心和心疼的神色。
“好了,我会小心的,你放心吧。”,格拉夫曼接过钥匙,熟练地打开了柜子,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柜门打开,里面却是一个极富科技色彩的银灰色小型保险柜。
“什么乐谱?居然保护得这么严密?难道是……贝多芬的亲笔手稿?”,陆维好奇地猜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