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情调也不是没有,只是不在我身边。
小船在水面上轻轻地飘开,清风,微波,令人沉醉的沙漠情调以及……一只正在瞪我的青蛙状小曼王子。
唉,虽然你很帅、很有前途、很讨人喜欢,但是小曼啊,首先,你是个小孩,比我还小,小得太多;再者,也是最重要的,你是我的亲弟弟,我可不想当一个和亲弟弟结婚的变态狂呀。
让我怎么和他说呢?让我和他解释……伦理道德?还是遗传学?
说起来也并不能怪他,这孩子生长在这种环境中,姐弟结婚在他看来是十分正常且天经地义的。不过,历史上好多法老都弱智,有先天缺陷,短命,没有生育能力……大概就是近亲结婚造成的缺陷。真奇怪这样的事实也不能让他们吸取教训——也许他们并没有把近亲结婚和这个问题联系到一起。
唉,好好儿的一个下午约会就这么泡了汤。
伊莫顿的那艘小船飘进了芦苇丛里,我既想张望,又怕被小曼再抓着机会发脾气,实在是有些为难。
蓝天白云,碧水青苇,一叶小船顺水飘荡,这么有情调的下午,我却必须和小曼这家伙待在一起。
我抓抓头发,在这小孩儿的瞪视中,坐下来。唉,还是钓鱼吧。
曼菲士扯着我的披纱,他嫌气闷,不肯戴那顶做好的纱帽,我可不想被太阳烤成焦炭。在靠着小船不远的地方,曼菲士那些高大的侍卫们站在齐腰深的水里,一双双眼睛警惕地望着我们,唯恐我们两个重要人物会掉进水里去。法老只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要是这艘小船翻了,两个继承人一起变成小水鬼,那可有好戏看了。那样的话,法老会是什么心情我不知道,这些侍卫肯定是自动找个地方就把自己埋掉了。
"钓鱼好闷。"曼菲士果然不一会儿就没了耐心,叉着腰站起来,"哪有打野鸭好玩!"
打野鸭我也只是听说过,从没试过,不知道到底好不好玩。
小曼使唤那些侍卫,"喂,去拿梭镖来!"
我抿一下嘴,也不想劝他了。这孩子明摆着就是要和我作对的,我越劝他越不会听。
有他在这里折腾不休,我能钓上来鱼才怪呢。我抬起竿来看看,饵也不见了,不知道是滑钩了,还是被什么机灵家伙给吃掉了。我叹了口气,也不再拴饵,就直接把钩又垂进水里。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吧。八十岁的老头儿还能钓着周文王呢,我且来看看自己能钓着什么东西吧。
那些侍卫果然不一会儿就取来了木杆的梭镖,而且服务是成套的——还顺便从芦苇深处把野鸭子赶了出来。小曼个头虽然不大,力气却不小,而且掷镖的准头很可观,十次之中总有六次是可以击中的。不过野鸭子的生命力也十分顽强,虽然被梭镖击中了脖子,却还在挣扎扑腾,不肯乖乖就范。
我转头看看,伊莫顿的船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刚才还能看到一点船影,现在我们也接近了芦苇丛,回望却只见一片接天的碧色,不见那艘船的踪影了。
也许他想要享受垂钓的乐趣,不想让小曼打扰吧?
我随手撷了一片身边的芦苇叶子,慢慢地卷了起来。小曼打了几只野鸭,停下手来问我:"姐姐,你怎么不玩?"
我朝他笑笑,把芦哨凑到嘴边,试了试音。
芦哨的声音比较尖细,比较轻薄,有一种翠鸟振翅而飞般的亮丽。
小曼握着梭镖的手垂了下来,安安静静地坐在我旁边,听我吹着哨子。
我也不知道自己吹的是什么曲子,总之,那旋律很自然地从心中流淌出来,然后变成了回荡在水面上和翠色芦苇丛里的芦哨声。
伊莫顿在什么地方?他能听到吗?
我想,他应该能听到。
那么,他在做什么呢?他在想些什么?
安苏娜应该和他在一条船上,他们又会说些什么?
我垂下手,小曼盯着我的芦哨,"姐姐,你什么时候会吹这个的?我怎么不知道?"
"嗯?这有什么稀奇,你要想学的话,我教你啊。"
他兴致勃勃地说:"好!"
我教他捏住哨子,深吸一口气,用力吹响。
他憋了一大口气,使劲地吹。
没声音。
"为什么不响?"他有些泄气了。
"你没有掌握诀窍呀。"我鼓励他,"再试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