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桑拿着打火石的手不稳。就在瓦拉为了云霄的那两块金石而动了心思时,殊不知被他赶走的图佐可以弄来这么多的金石。吉桑想哭,又想笑。他把金石用力塞到丈夫的手里,起身进了房间。呜咽传出,赵云霄不明所以地看看。见康丁手里拿着那四块打火石神色呆滞,巴赫尔也是愣愣的,赵云霄抿抿嘴。就算他想知道怎么了,也不会问,也听不懂。
沉默地把包裹收拾好,赵云霄用兽皮捧着“锅盖”打开,蒸汽升腾,碗里的蛋羹炖好了。把“锅盖”扣下,他拉上吉桑房间的栅栏。屋子里明显冷了,给吉桑烤烤房间,他也想避开康丁和巴赫尔的注视。把装蛋羹的碗拿出来,用兽皮垫着,赵云霄推推侧躺在床上伤心的吉桑:“吃点东西吧。”
吉桑翻身,坐起:“对不起,云霄,对不起。”
擦了擦吉桑的眼泪,因为吉桑的伤心赵云霄自己也伤心了。他红着眼眶说:“吃点东西吧。”然后他舀起一勺蛋羹,吹吹,喂给吉桑。
吉桑的眼泪掉下,张嘴含下。软软嫩嫩的蛋羹进入嘴中,带着某种很特殊的肉香。吉桑的眼泪掉得更凶了。赵云霄轻抚他的后背,胃不好的人更不能哭着吃饭。但吉桑一直平静不下来,赵云霄索性把蛋羹放回锅里,重新盖住,然后抱住了吉桑。两个都为了一人在伤心的人彼此拥抱给予安慰。
外间的康丁和巴赫尔出去了。康丁让巴赫尔把四枚金石都拿到部落存放公共物资的茅屋里放起来。巴赫尔想了想说:“还是留下两枚吧。云霄给我们金石是让我们打火,我们不用却放起来,会让他误会我们还想跟他要金石,金石是云霄的私产。”
康丁犹豫了许久,说:“留两枚放家里,不过还是尽量用臭石。金石的事情我会跟瓦拉说。”
“嗯。”
巴赫尔拿了两枚金石走了。康丁仰头看着天空中的红月,心情异常的压抑。他的那个儿子就是在红月之夜出生的,浑身通红的,被兽神诅咒的儿子。
第二十七章
吉桑平静下来之后吃完了赵云霄给他蒸的那一大碗蛋羹。他一直以为自己吃不下任何食物了,没想到赵云霄给他做的两餐他都能吃完,而且意犹未尽。肚子里有了食物,身体才会好。吉桑吃完蛋羹就觉得睏了。房间被赵云霄的那堆火烤得暖和极了,吉桑的肚子在吃过蛋羹之后更是一点都不疼了。
赵云霄也累了。他烧了一锅开水洗漱。康丁和巴赫尔烤了些肉吃。赵云霄观察了他们烤肉的方式,只是抹了点盐果碎。赵云霄想到了云火。在遇到他之前,云火也是这么烤肉的吧,或者,直接吃生肉。赵云霄在心里摇头。云火把他带回家后那里是有灶火堆的。想到云火每次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打猎、做饭、吃饭,赵云霄的心窝子就疼得厉害。云火,你现在有在想我吗?我很想你,很想你……
吉桑让赵云霄今晚和他一起睡,别说赵云霄愿不愿意,吉桑也不会让他去瓦拉那边。赵云霄先自己洗了脸脚刷了牙,然后他清洗了脸盆又重新烧了一锅水给吉桑用。巴赫尔回来后就把水缸里的水打满了,不过在赵云霄做完饭洗漱完之后水缸里的水又见了底。巴赫尔没有怨言地又把水缸里的水打满。
吉桑用云霄给他的香皂洗了脸脚,在赵云霄的示范下用树枝条蘸了盐水刷了牙,果然清爽了很多。吉桑洗完脸后,赵云霄还给他抹了点自己做的润肤霜,吉桑闻来闻去好不喜欢,赵云霄又大方地给了他一骨瓶。赵云霄的自制润肤霜本来是装在碗里的。他用葫芦装东西的举动给了云火启发。
云火从仓库里找出很粗的腿骨或脚骨,砸断,选取两侧封闭的部位,然后把骨髓掏空,洗净,再用粗糙的石条把空心部分打磨得更多。打磨好之后再清洗干净,晾干,就成了骨头瓶子了,让赵云霄装他的护肤霜。最后再找一块漂亮的溪石,打磨成合适的大小塞住“瓶口”,最原始的瓶装润肤霜就做好了。护肤霜里没有防腐剂,赵云霄一次不会做太多,也用不到太多骨瓶。云火就用青皮兽的一根腿骨做了两个骨瓶。当然,云火也不是一次就做成功了。还是用了好几根骨头来打磨手艺的。
骨头瓶子也是云火在晚上赵云霄睡着后做的。白天他要打猎、要跟着赵云霄学习,还要研究板板(平板书)里的东西,根本没有时间,也只有晚上才有时间做这些。赵云霄一共只有两个骨头瓶,看到骨头瓶他就会想起夜深人静的时候给他做瓶子的云火,如果不是因为吉桑很可能是云火的爸爸,他绝对舍不得给。
吉桑把云霄给他的那瓶神奇好闻的淡绿色膏状物宝贝地收了起来。脸上和手上润润的,他看着赵云霄白皙的皮肤猜测他是不是就是因为用了这个才会变得这么白。这边,因为吉桑要休息了,康丁进来把一块很大的兽皮搭在栅栏上,这样晚上才不会有风吹进来,然后他又拿进来一个陶罐。
放下陶罐后,康丁让吉桑早点睡,就出去了,还把栅栏堵好。赵云霄垒的那个灶火已经熄灭了,不过因为刚刚才熄灭,房间的栅栏又基本上是一直堵着的,所以屋子里很暖和。临走前,康丁的鼻子动了动,什么味道?这么香。
赵云霄拿出两身睡袍。云火给他猎来的皮子越来越多,骨针、麻线也是应有尽有,结果就是他的生活质量越来越好。刚遇到云火的时候只能用兽皮做个临时抹胸,现在他都有专门的睡袍了。
赵云霄帮着吉桑脱下衣服,然后给吉桑套上睡袍,还让他穿着袜子避免受凉,然后他有点纠结了,他想上厕所。看出他的为难,吉桑一边摸身上长到脚踝的兽皮衣服,一边问:“怎么了?”
赵云霄指指厕所的方向,吉桑看懂了。他对赵云霄疼爱地笑笑,然后从床上下来走到那个陶罐前,撩起睡袍。这回目瞪口呆地换成了赵云霄,原来那个陶罐是尿盆!
方便的问题解决了,赵云霄面红耳赤地背对着吉桑解决了生理问题,然后上床。他把康丁特别拿过来的兽皮盖在了吉桑的身上,云火有给他带“被子”。他的被子是三层兽皮缝在一起,每两层兽皮之间都有一层羽毛,非常暖和。当然,羽毛也是从云火抓来的禽类身上弄下来的。云火本来是说带回来给赵云霄看看有没有用,赵云霄起初是要做鸡毛掸子的,后来猛地想起可以做羽毛被,就做成被子了。这绝世真正的“羽毛”被。
两人并排躺着,外间的灶火也熄灭了,康丁去巴赫尔的房间睡。但本来应该漆黑一片的房间内仍然有淡淡的光芒,吉桑看向赵云霄手腕上的圆珠,而赵云霄自己也在盯着。
这个珠子怎么会发亮?赵云霄掏出脖子上的那颗大珠子,发现这颗珠子更亮,他纳闷地看向吉桑,吉桑从他的眼睛里看出对方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珠子会发亮。
“真奇怪,我以前没发现。”
吉桑拉过赵云霄的手腕观察,吸收了赵云霄体温的白色圆珠温温润润的,散发着柔和的白光。而赵云霄脖子上的那颗圆珠散发的光芒更明显。
赵云霄吶吶:“这是云火,嗯,图佐给我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发亮。”每天灶火或火把熄灭的时候赵云霄都睡死了,所以一直都没有发现云火给他的圆珠会发亮。
吉桑听到了图佐,明白了这一定又是儿子送给云霄的。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他还是把赵云霄的手腕塞到被子里,把那颗项鍊也塞进了赵云霄的睡袍里。
“收好,不要摘下来。”吉桑谨慎地说。部落里不会有人偷拿别人的东西,但他不想瓦拉知道赵云霄的圆珠晚上会发光。
虽然不懂吉桑的意思,赵云霄还是点点头说:“我会小心的。”他知道会发光的珠子只有一种,就是夜明珠。但他只看过照片,还是第一次把夜明珠戴在身上。问题是,这是夜明珠吗?赵云霄想云火了,想得心痛。拉高兽皮被子,赵云霄在心里一遍遍地喊“云火”。
森林深处的某座山腰上。一个浑身赤红的兽人在忙碌着。只不过一天,他就憔悴了许多。入目所及的一切都有着云霄的影子,痛苦到极点的云火用忙碌来麻痺自己。送走云霄之前,云霄跟他说的很多很多事他都还没有做到。不管云霄还会不会回来,他都要做到云霄想做的事情。
把厚厚的泥浆一层层涂抹在靠近仓库的那面石壁上。云火的脑中、心里都是云霄躺在他的肚子上,手里拿着板板和他一起看图,教他认字,和他聊天的一幕幕。云霄,云霄……泥浆用完了。云火到洞外调配。就算他不能跟云霄在一起,只要云霄一天没有和别的雄性结为伴侣,就一天是他的雌性,他就有责任照顾云霄。而这里,永远都会是他和云霄的家,永远!
这一晚,好几个人都失眠了。天亮的时候,赵云霄才睡下。吉桑因为身体的原因,虽然很晚才睡着但这一觉他睡得很沉。房间里暖和,被窝里暖和,身上也暖和,肚子也没有疼,吉桑睡了许久以来的第一个很沉的觉。
吉桑和云霄一直都没出来,早就起来的康丁不放心,悄悄挪开栅栏就见两人睡得都很熟,尤其是吉桑的睡颜透着安宁,不像以前因为肚子疼而很难入眠。他放心地把栅栏挪回去,出去了,还把大茅屋的栅栏也拉上不让外面的声响打扰里面的两个人。看到康丁出来,瓦拉带着梅伦走了过来,问:“他还好吗?”
康丁走出去两步,这才压低声音回说:“他和吉桑都还在睡。昨天他给吉桑做了两顿饭,吉桑吃过之后肚子没那么痛了。”
瓦拉的眼里闪过什么,他说:“吉桑身体好转那就太好了。我想让梅伦带他在部落里走走,让他尽快熟悉部落。”
康丁说:“等他起来吧。他心情不大好,昨晚可能睡得也晚。”
“好。”
瓦拉又说:“他似乎听不懂我们的话。”
康丁点点头:“吉桑说他叫云霄,其他的就不知道了,他的话我们也听不懂。”
瓦拉道:“那让梅伦教他吧。那个金石,他还有吗?”
康丁生怕瓦拉去找云霄要惹来吉桑的怒火,隐瞒道:“他只剩两颗了,其余的都给我了。我手上的不会用,会留到白月。”
瓦拉的脸上浮现失望:“金石太宝贵了。如果能问出他是在哪找到的就好了。他手上有这么多颗金石,很可能他找到的地方没有食金兽。”
康丁沉默了片刻,说:“他说是图佐找来的。”
瓦拉的眉心微微紧,然后点点头,不再提金石的事,带着梅伦离开。康丁看着瓦拉走远,返回了茅屋。梅伦小声地问:“瓦拉叔叔,那个雌性戴的真的是青皮兽的兽珠吗?”
瓦拉把他带到自己的茅屋里,才说:“你利尔叔叔说图佐身上的幻兽衣很象是青皮兽的皮做成的。如果图佐的幻兽衣果真用的是青皮兽的皮,那那个雌性身上的兽珠就很可能是青皮兽的兽珠。”瓦拉揉揉梅伦的脑袋,“我们那天都没有太注意图佐的那身幻兽衣,只能去问那个雌性了。”
“我觉得不大可能。”梅伦认真地分析道:“谁都知道遇到青皮兽只能逃走,不然就是死,根本不可能杀了青皮兽又剥了它的皮还拿到兽珠。”
“我也觉得不可能,但利尔说很像。”瓦拉蹙眉,“也不排除图佐遇到一只被同类杀死的青皮兽,捡到了兽皮和兽珠。”
“啊,那样也太幸运了。可是不是说青皮兽如果杀死同类后会吃掉同类吗?”梅伦还是不相信。
瓦拉道:“利尔曾经在塞湾部落看到过有人穿青皮兽的皮做成的短衣,对方当时就戴了一颗青皮兽的兽珠。那个人就是恰好遇到一只没有被吃完的青皮兽,带回了一块兽皮、一些兽骨和一枚兽珠。”
梅伦闻言点点头:“如果确实能幸运地捡到的话,那图佐也可能是捡到了一只没有被吃完的。但……”梅伦又疑惑了,“不是说图佐是恶灵吗?他怎么可能这么幸运?”
瓦拉摇头:“所以要问那个雌性。”然后他很严肃地对梅伦说:“那个雌性对我有些误会,你要消除他对部落的误解,让他明白我们之所以不让他和图佐在一起都是为了他好。”
“我会的。”梅伦接下这个任务,殊不知这个任务差点没让他沮丧地哭死。
第二十八章
兽人离不开肉,不管是雄性兽人还是雌性兽人,尤其是雄性兽人。不吃肉,雄性兽人就没有力气去猎食,他们会变得没有精神,会虚弱,会被猎物或敌人轻易杀死。与其说白月的严寒是雌性难以熬过去的原因,那白月时期肉食的短缺就是雄性兽人要面临的艰难了。
红月很快就要过去了,然后就是黄月,四个月后,黄月变成白月,一年中最寒冷最漫长的时节就要来临。一大早,巴赫尔和部落里的壮劳力们就又出去打猎了。他们今天的任务是带回食草的活物。除了还在熟睡的幼崽外,大部分雌性和所有留守在部落中的雄性们都已经起来了。每个茅屋前烟雾缭绕,有的是在准备早饭,有的是在处理毛皮或是食物。
康丁坐在大茅屋中他惯常坐着的那个位置沉思。正门栅栏上的兽皮取了,不过还是遮蔽的状态。光线透过栅栏的缝隙射入大茅屋中,在康丁的身上留下斑斓交错的光印。他在沉思,虽然只和赵云霄相处了不到一天,康丁已能看出他身上的奇异之处。原本虚弱的连床都起不来的伴侣只是吃了云霄做的两顿饭就好了许多,还有那条风干得硬邦邦的肉腿带着奇特的香味,不像他们风干的肉常常都带着腐坏的气味。
康丁越想越觉得应该把云霄留在部落里,他有种感觉,这个雌性能为他们的部落带来很多变化。如果云霄能和巴赫尔结为伴侣那就最好不过。可是一想到吉桑的态度,康丁就很为难。他是族长,他要考虑部落的安全,要考虑部落的延续,他有他必须去做和不得不做的事情。他知道云霄很喜欢图佐,可图佐是被诅咒的,也许分开的时间长了,云霄会忘了图佐,喜欢上巴赫尔。或者,当云霄能听懂他们的话,了解了图佐的情况后就愿意留在部落了。
栅栏的门发出响动,康丁立刻扭头,然后迅速站了起来。起床的吉桑做了个小声的手势,轻轻走出来,把栅栏挪回原位,然后轻声说:“云霄还在睡。”
康丁立刻道:“我给你做饭,饿了吧?”
吉桑却问:“你吃了吗?”
“吃了昨晚的烤肉。”
吉桑拉着康丁进了巴赫尔的房间,这才说:“昨天云霄给我喝的水都是热的,吃的也是软软的食物,我的肚子一晚上都没有疼,一觉就睡到刚才了。我觉得我肚子疼很可能是喝的水和吃的食物不对。”
康丁点点头:“我觉得也是。你问问他给你煮的那个白糊糊是用什么煮的,我让巴赫尔去找。”
吉桑不确定地说:“我昨天看到他拿出来了,好像是石果的果肉。”
“石果的果肉?”康丁吃惊,“石果的果肉怎么可能做成糊糊?”对兽人来说,石果的果肉非常难吃。看云火一开始根本就不吃就知道了。
吉桑疑惑地说:“我看着像,我也很好奇云霄是用什么做的,我今天会问问他。云霄做饭很好吃,我想和他学习,然后做给你和巴赫尔吃。”
康丁摸上吉桑的脸,说:“我不需要你给我做饭,我只要你不再疼,不再难受。”
吉桑的眼眶红了,他是埋怨康丁不假,可是不能否认康丁很爱他,很在乎他。吉桑的脸康丁粗糙的手掌上磨蹭,哑声说:“辛苦你了,康丁,自从我病了之后,这个家什么都忙不到你。”
“我只要你能一直在我身边。”康丁抱住吉桑,抱紧,“我是族长,有些事我必须去做。对不起,吉桑,我不能让图佐回来。”
吉桑咬住了嘴,只要一到这个话题,他们总是无法再说下去。但这次吉桑没有朝康丁发脾气,而是说:“云霄很怕部落的族人,尤其是雄性,让他和我们住在一起吧,我好照顾他。”
康丁为难地说:“瓦拉让云霄和梅伦住在一起,梅伦方便教他部落的语言。”
吉桑放开康丁,立刻不高兴了:“乌特已经有梅伦了,瓦拉还要云霄做什么?”
康丁赶忙说:“那是昨天说好的,瓦拉也是为了让云霄尽快熟悉部落才让梅伦照顾他。”
“不需要。”吉桑断然拒绝,“我现在好多了,可以照顾云霄,而且你该知道云霄不喜欢瓦拉。还有,”吉桑压低声音,“如果让瓦拉发现云霄有那么多金石,有那么多珍贵的东西,瓦拉会怎么做?他会把云霄的私产变成部落的公产,我绝不允许!”
康丁之所以回来为的也是这件事,但他是族长,不能直接去跟瓦拉说要自己的伴侣来照顾云霄。他说:“你让云霄藏好他的金石。至于瓦拉那边,还是让云霄自己决定吧。如果他不愿意住在瓦拉那里,我让巴赫尔搬到克亚那边去住,云霄住巴赫尔的茅屋。”
吉桑说:“让云霄住我们这间吧,我们搬到巴赫尔那间住。”
康丁无所谓,道:“先看看云霄愿不愿意吧。”
吉桑没说什么,不过他有自信云霄一定愿意跟他住。康丁接着又犹豫地说:“你问问云霄图佐是不是遇到过青皮兽。”
“青皮兽?”吉桑不解。
康丁低声道:“利尔说图佐身上的幻兽衣很象是青皮兽的兽皮做成的。”
“什么?!”
康丁摀住了吉桑的嘴,更压低声音:“如果图佐的幻兽衣真的是青皮兽的皮,那云霄戴着的圆珠很可能就是青皮兽的兽珠,也许他们还有青皮兽的兽骨。”
吉桑拉下康丁的手,咬了咬嘴,说:“我会去问。但你要对我发誓,如果真的是青皮兽,你不许告诉瓦拉,不许告诉任何人!更不许拿走云霄的兽珠!如果你那样做了,我会带着云霄离开部落,永远离开!”
康丁急忙说:“我不会那么做的,除非云霄自己拿出来。”
“你不许去找他!谁也不许!”吉桑如保护幼崽的雌性,严肃极了,“我太了解瓦拉了。他会去找云霄,会骗云霄拿出来。康丁,不要再让我痛苦了。我保护不了图佐,但我一定要保护云霄,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他、欺骗他!”
康丁连连点头:“我不会告诉瓦拉,不会告诉任何人,也不会去找云霄,我向兽神发誓。”
在康丁的抚摸下,吉桑激动的情绪平静下来,然后说:“云霄现在不懂我们的话,问也问不出的,等他能听懂之后吧。”
“好。”
吉桑的身体开始恢复,康丁生怕他又病倒,这种时候能顺着他就顺着他。
康丁还是没有让吉桑动手,他给吉桑煮了一点肉汤。本来他也想给吉桑做蛋羹的,但实在是不会,吉桑昨晚虽然看过赵云霄怎么做了,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喝肉汤。蛋羹做坏了不要紧,他怕浪费了蛋。等他再认真跟云霄学习一次再自己做。
康丁没有给吉桑喝一点凉水。吉桑也只喝了两碗肉汤,他的肚子还是不能接受大块的肉。吉桑起床了,康丁就出去了。喝完肉汤的吉桑跟赵云霄学习,刷牙洗脸,还很小心地用了一点点香皂。用的时候,吉桑拿着香皂闻了好半天。
洗完脸后,吉桑悄悄摸回房间,拿出那个很珍贵的骨头瓶,打开塞着的淡绿色的石头,他用指头抠出一点点,抹在脸上。吉桑幸福地闭上眼睛,心情愉快地嗅闻这馨香。云霄是图佐的伴侣,是他的外子(儿媳妇),他绝对不会把云霄送到瓦拉那里去。
握紧手里的骨瓶,吉桑忍住眼里的悲伤。图佐,阿爸会为你守护好云霄,直到你来接他的那一天。阿爸相信,你和云霄在一起才会体会到什么是幸福,体会到,你从来没有过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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