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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谁料,于汉却挑了挑眉头,笑着说:“我知道云延庙,陈震的妻子经常去。”
    眸光一缩,夏谷看着于汉。
    于汉笑笑,说:“我与陈震妻子是老同学。”
    不知道还扯出这么一段纠葛来,夏谷也没有在意,只是说:“我去云延庙的时候,都是陈叔去的。”
    说到这,于汉表情有些微妙,但是很快掠过去。
    说是试镜,不如说是了解生平。于汉与夏谷聊了一会儿,看夏谷打了一段少林拳,然后就让夏谷走了。出去后,夏谷跟许浠说了。许浠安慰道,基本上角色已经定了他了,不然哪个导演时间这么宝贵还跟他闲聊啊。
    许浠说着,笑眯眯地说:“今晚上咱们能吃小龙虾了吗?”
    许浠高兴,夏谷心里也高兴。而且他还挺感激许浠的,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被于汉看中。而且,他今天还陪着他来试镜。既然许浠这么想吃,夏谷就陪着他去了。
    夏谷本来想找个大排档随便坐坐,然而许浠就算戴着墨镜,也是人中龙凤,很快就吸引了众人的围观。等一人大喊“艾玛,这不是许浠吗”,粉丝蜂拥而至。夏谷拎着三斤小龙虾,拉着许浠跑回了家。
    刚到了家,许浠打开冰箱看了一眼,埋怨道:“没有啤酒啊?”
    说起来,没有啤酒搭配小龙虾也不够尽兴。夏谷将小龙虾放进锅里热热,开了瓶可乐让许浠先喝着。许浠自然不喝,他整天忙着减肥,身上一点肥肉都不允许,哪里敢喝可乐。
    夏谷呵呵他一脸,说:“那怎么喝啤酒?”
    许浠捂面一笑说:“人家高兴嘛!”
    等夏谷与许浠越来越熟,夏谷才明白这个披着高冷男神外衣的许浠,其实就是个神经病。让许浠先吃着龙虾,夏谷说去楼下超市买两罐啤酒。许浠还闹着想吃鸭脖,夏谷一并买了。
    拎着四罐啤酒和一袋鸭脖,夏谷往小区走着。刚走到小区内,上了电梯,按了楼层号,夏谷看着电梯里的倒影想事情。
    这一看不要紧,吓得夏谷差点扶着电梯门倒下,扭头一看他的旁边,敖青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心脏还跳得不规律,夏谷看着敖青,抖着声音叫了一句。
    “六公主。”
    没有搭理夏谷,等电梯门一开,敖青走出电梯,说:“跟我来。”
    敖青带着夏谷到了楼梯口,现在是夏天,没有人愿意爬楼。找的这个地方黑灯瞎火的,夏谷将灯打开了。
    显然,敖青是卡着时间来的。现在马上八点,钟馗快要过来了。夏谷想着马上就要见阎王,阎王昨晚的那句话还一直回荡在耳边。夏谷嘴角不自觉又勾起来,而敖青接下来的话让夏谷彻底掉入了冰窟。
    敖青干净利落,开门见山,看到夏谷唇角微勾,她却情不自禁的一声冷笑。
    “你以为大人真的喜欢你么?你想想从开始黑白无常勾错魂,再到你二婶寿限将至,你去龙宫,大人喝了龙血爆发,再给大人孵体朱……这一切,每一步都像是计划好的一样。你身在其中,这么久了竟然没察觉出来这就是一个圈套么?地府一干人,不过是利用你罢了。”
    噼里啪啦连珠炮一样的听敖青说完,夏谷有些愣,茫然地看着敖青,夏谷问:“你这么说有什么根据?”
    又是一声冷笑,敖青冷声说:“你二婶的寿命还长着呢,根本不需要添什么阳寿。不信,你去问问崔钰。等大人体朱孵出来,你再也不能去地府了。你以为,阴阳两界万万年的秩序,大人会为了你而改掉么?人是人,鬼是鬼,这一点谁都破坏不了。”
    久久不见夏谷回来,许浠出来找他。等到了楼梯口,只见夏谷对着黑幽幽的楼梯,背影格外凄凉。
    钟馗在楼梯口处站着,定定地看着他,心里想着阎王让他来接时,因为喜悦上翘眼角。掀掀眼皮,钟馗看着夏谷,死鱼眼里有着些别样的情绪。这么多年,阎王第一次那么高兴的期待的,他不想让阎王扑了个空。
    “我不去了。”夏谷声音空旷,有回响,更显他形单影只,可怜异常。
    利用不利用他自己能分辨,但是体朱孵出来后,就真的不能去地府了吗?说好的培土豆呢?如果真的这样,日子过一天少一天,他今天是真的不想去了。
    第37章 鬼钟
    夏谷站在那里,愣愣的不说话,许浠没有打扰。可等了一会儿后,夏谷完全没有回头的意思。许浠“啪”得一巴掌打死一只蚊子,这时夏谷才回了头。
    面无表情的夏谷在看到许浠后笑了笑,问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走,回去喝酒去。”
    夏谷的不对劲,在喝掉了三罐啤酒后彻底爆发出来。一声不吭地喝着酒,小龙虾一只也没剥。许浠小心翼翼地陪着,然而夏谷始终不愿多说。
    等最后喝酒喝得面色微醺,夏谷才有些困意,躺在沙发上,热得浑身难受。脱掉上衣,露出精壮的上身,许浠看着,将t恤盖在他肚子上,防止着凉。
    夏谷喝醉酒容易犯困,可是犯着困,头脑却还算清醒。以往闷骚,不说自己要什么。可是喝醉了酒,什么闷在心里的话都往外掏。
    许浠的手放在他的小腹上,夏谷一把抓住,微红着脸,眼睛里神色迷离,看清楚是许浠,夏谷一笑,笑得格外傻。
    “你还喜欢詹湛吗?”
    没料到喝醉酒后的夏谷这么八卦,许浠眨眨眼,盯着夏谷,心里映着詹湛的脸。他也喝了点酒,但是常年饭局让他根本不惧这一罐啤酒。可能喝醉也会传染,许浠竟然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
    “我和詹湛才分手了两个多月。”许浠说,“说不爱那只能证明我绝情。”
    事实上,许浠不绝情,而且很心软。詹湛当时说的多绝情啊,跟他只是玩玩儿,逗小狗似的。许浠多么骄傲的人,把他比喻成狗还不如杀了他呢。然而,就算这样,许浠还时常想起詹湛来。
    两人在一起两年,要分手哪那么容易。真心相爱过的两个人,对方是刻在心上,印在脑子里的,要忘记,要不爱,是要剜心凿脑的。
    听他的话,就知道许浠的意思。夏谷呵呵两声,闷头看着天花板,天花板上是阎王严肃的脸,夏谷觉得自己要剜心凿脑了。
    没有再说话,夏谷哼起了小曲儿。哼了一会儿,自己闷头乐了,声音里带着苦涩,对许浠说:“我好喜欢他啊,可是我们没法在一起。”
    听夏谷这话,许浠心里酸了一下。抬眼看着沙发上醉成一团的夏谷,许浠问:“为什么?”
    “因为……”夏谷埋头想了一会儿,解释道:“我们是人鬼情未了。”
    也不一定是“情未了”,有没有情还不一定呢。
    咳嗽了两声,夏谷让酒气熏得难受。许浠去给他倒了杯水,夏谷抱着杯子喝下去,歪着脖子哼唧。
    脑袋疼的要炸开,浑身的毛细血管都在分解着酒精,身上一片粉红。尽管难受得紧,夏谷却睡不着。不一会儿,许浠过来,伸手想要公主抱着夏谷去床上睡,然而抱了两次都没有抱起来。后面,他搀着夏谷上了床。
    脱掉夏谷的鞋时,夏谷还在嘴巴里嘟囔:“要是我死了,要是我死了就好。可是,死了还要轮回,也不能在一起多久。”
    许浠听着夏谷说的话,以为是胡话呢,也没在意。看了看时间,不早了,叫了司机过来接他。他喝酒了,不能开车。
    等出了小区门,等着外面的司机来接他。许浠脑子里盘算着明天拍戏的事情,还有今天夏谷的话。
    男人并不比女人洒脱多少,看着洒脱是因为不说。心里的情感,比女人还浓郁。不知不觉又冒出了詹湛的脸,许浠甩了甩脑袋,继续想工作。
    “叔叔,明天要去吃熔岩暴风雪,我要尝尝草莓芝士。”一声稚嫩的童声响起,许浠目光不由自主地被扯了过去。或许是因为许嘉的事儿,许浠对小孩子简直抗拒不能。
    不远处的路灯下,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休闲裤和衬衫裹身,看着颀长正派。那人五官俊朗,笑容和煦温柔,就连声音也如温水一般,不烫不凉,舒服至极。
    “可以。”詹湛说着,将小男孩往怀里送了送,眼神里满是宠溺。话说完后,詹湛抬头,目光微微一紧,随即绽开了一个笑容。
    就这样的一个男人,善良得不舍碾死一个蚂蚁,却忍心跟他说他逗着他玩儿,并且玩儿了两年。许浠曾经是不信的,直到他一次又一次地想要置他于死地。
    心脏微微颤动,许浠仰着头,不想去看詹湛。被人轻贱了一次,他就不会再低头。现在形同陌路,也是挺好。
    心里想着明天的戏份,精神却在詹湛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上。脚步声越来越近,近到他的跟前,甚至能闻到詹湛身上清新的洗衣液味。这个洁癖,夏天衣服还能保持味道这么干净。
    “在这干什么?”詹湛开了口,看着仰头的许浠,嘴角噙着笑。
    许浠心动了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没有理会詹湛,身体旋转九十度,侧身对着他,丝毫不搭理。
    鼻息一重,詹湛似是叹了口气。再次走到许浠的面前,依旧笑着,问道:“在等什么人么?”
    詹湛知道许浠的脾气,他越是问,许浠越是骄傲,根本不会搭理他。然而,他的大招在后面。怀里的小男孩看着许浠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小声问詹湛:“叔叔,这个叔叔好没礼貌。”
    眉毛抖了一下,许浠有种有苦难言的滋味爬上去。当初是你叔叔先跟我狠的,现在又过来示好,这算什么啊?
    终于,许浠将头低下来,瞟了一眼詹湛,说:“没事。我出来散散步,吹吹风,等等人。”
    “等谁?”詹湛笑着问。
    眉头皱得很紧,许浠看着面前笑得云淡风轻的詹湛,气不打一处来。
    “我等谁跟你有什么关系?咱们两人很熟吗?分手后就是陌生人,陌生人懂不懂?”
    许浠发火的样子有些吓人,怀里的小男孩似乎被吓唬住了。缩进了詹湛的怀里,詹湛应了一声,笑着说:“嗯。陌生人你好,我叫詹湛,你是许浠吧,我是你粉丝。”
    许浠:“……”
    许浠不是什么好惹的人,有些事情当真了就没有再继续含混下去的理由。心思乱着呢听詹湛这样说,许浠迈开大长腿就往路边走,边走边骂:“神经病!”
    詹湛就听着,站在路灯下,看着许浠的背影越来越远。
    心乱如麻的许浠,火气全撒在了旁边的绿化上,辣手摧花扯着冬青叶子,烦躁得要命。正当他走出路灯区,到了比较黑暗的一段小路上时,手机响了。
    一看是司机,许浠赶紧接了电话。
    “喂,许先生,车子在路上抛锚了,现在过不去。要不,您打的回来吧?”
    于是,一直站在路灯下看着许浠大喇喇地走掉的詹湛,又看到许浠从黑暗里大喇喇地走了过来。站在自己面前,昂着脖子厉声问:“有钱吗?借我点!”
    对,他出门把钱包落在车上了。
    詹湛好笑地看着眼前人,眼睛里满满都是宠爱,笑声说道:“都给甜筒买了冰淇淋,手上没有。我家不远,你可以跟我回去拿。”
    怀里那个名叫甜筒的小男孩冲着许浠一笑,甜甜地说:“欢迎叔叔来我家,我家有好多冰淇淋哟。”
    许浠就去了。
    和他分手后,詹湛就搬家了。搬到了夏谷隔壁的小区,离着许浠家很远。詹湛的初衷很明确,就是不想让许浠找到他。然而,现在这又是为了什么?
    越想越觉得难受,许浠干脆不想。坐在詹湛家客厅沙发上,甜筒跑去冰箱那里拿了个哈根达斯,不喝可乐的许浠抱着一小个哈根达斯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詹湛新搬的公寓是复式双层,一层是客厅,二层是卧室。钱包在楼上,詹湛去拿,留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吃冰淇淋。
    甜筒长得也甜,两个酒窝,眼睛笑起来是两轮弯月。见许浠吃得香,甜筒凑过去,用小勺挖了自己的一坨递给他,笑眯眯地说:“我的是香草味的。”
    知道小家伙什么意思,许浠笑了笑,凑上去将冰淇淋舔干净,挖了一勺自己的,递到了甜筒的嘴巴里,笑着说:“我的是牛奶太妃。”
    甜筒喜欢吃冰淇淋,詹湛买了一冰箱,什么口味的都有。尝了尝,甜筒笑着说:“好吃,谢谢叔叔。”
    “哎哟,小家伙懂礼貌哈!”许浠满意地揉了揉他的脑袋,笑眯眯的。
    甜筒得到夸奖,眼睛笑得更弯了,对着许浠说:“叔叔,我经常见你。”
    漫不经心地许浠吃着冰淇淋,问道:“在电视上吗?”
    嘿嘿笑着摇了摇头,甜筒说:“在詹叔叔的心里。”
    许浠大晚上被猝不及防地表白了一脸,心跳骤然加快,有些窘迫。抬头看看,詹湛正趴在栏杆上看他们。刚才的话都听了过去,许浠的脸微微红了。
    勾了勾甜筒的鼻子,许浠哼唧了一声:“不学好!”
    然后,抬头冲着詹湛说:“借我钱。”
    谁料,詹湛笑着说:“家里没有现金,我送你吧。”
    嗨!他怎么有种落入虎口的感觉?
    然而,许浠没有那么容易被牵着鼻子走。跑到一边的存钱罐里,拔开塞子,晃晃荡荡跑出一堆钢镚。许浠低头认真数了二十个,对詹湛说:“二十块钱,你支付宝还是以前的吗?我等着转给你。”
    说完,没等詹湛说话,许浠抱着冰淇淋,头也不回的开门走了。
    詹湛下来追,也没有追上。站在门口,看着许浠跑远的身影失神。甜筒走过去,抱住詹湛的大腿,小脸一下一下的磨蹭着说:“别难过。”
    被磨蹭着,低头看着甜筒,詹湛应声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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