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儿啊,你怎么能动手打你妹子,她可是你血亲的妹妹啊。”田翠兰立刻上前抱着陈秀梅,双眸里泛着泪光,“有什么话咱们回去好好说,你——”
“娘,回哪儿去,如今我是奴仆,卖身契都在主人手里握着,就连出个门都要看旁人的眼色,您要让我回哪儿去?”陈辉的眼中露出一抹讽刺,逼近母女二人:“还是说娘有了银子来赎我?”
田翠兰被他问的哑口无言,陈秀梅捂着被他打的脸颊,“你让我嫁给贾坤那个老东西,就是为了赎身?”
“也是为了给爹还债,妹妹,谁让咱们摊上这样一个爹,你我都该认命才是。”陈辉上前一步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脸,“下个月初五,贾老爷便会让人抬了轿撵来迎你入府,你就等着做姨娘吧,妹妹!”
原本还红肿的脸颊,因着他这一句话,陈秀梅的脸瞬间毫无血色。
“娘,您可要为我做主啊,娘,我不嫁!”陈秀梅转身趴在田翠兰的肩膀上嘤嘤嘤的哭了起来,可双眸里却划过一丝恨意。
田翠兰也红了眼眶,望着自己的儿子:“儿啊,娘知道你这些年受了苦,可秀梅是你的亲妹妹,你好歹也要为她的将来考虑考虑,这贾坤的年岁可是同你爹一般大,将来秀梅嫁过去,还有多少的好日子过啊!”
陈辉上前一步,眼里露出一抹笑意:“娘,这贾老爷虽说年岁大了些,但是很会疼人,那府里的二姨娘不也同我妹妹一般大,贾老爷可将她捧在手心里,要什么给什么,只要妹妹将来给贾老爷生了一个儿子,往后的日子还愁什么,将来整个贾府还不是妹妹说了算的,旁人也只能看咱们的脸色行事。”
“真这般?那府里的夫人会答应?”田翠兰虽说是村里的妇人,但是也常常听人说起过那些高门宅院里的私事儿,那主家夫人是这般好相与的?
陈辉见着陈秀梅没哭了,继续哄着田翠兰,“那府里的夫人生了一个大公子,娘是知道的,这些年为那大公子操碎了心,若是大公子没了,娘您想她还会好吗,我相信凭我妹妹的身段样貌,还有聪明才智,这贾府和贾老爷不是手到擒来?”
听了这话,田翠兰的心里也有些动摇,这般说来,那贾家倒也是挺好的。
“秀梅啊,你哥的话你也听见了,娘觉得你哥说的未尝不是个道理,你觉得呢?”田翠兰拉开女儿的身子询问道。
陈秀梅擦了擦眼泪,看向陈辉和田翠兰,“娘,那贾老爷你我都未曾见过,怎么知道哥说的是真是假?”
陈秀梅暗中瞥了一眼陈辉。
陈辉立马意识到这个妹妹心中的想法,笑着道:“娘,这好办啊,等后日我同府里的管事儿请个假,然后邀着贾老爷出来,咱们暗中见一面不就成了?”
“那贾老爷能出来?” 田翠兰有些不大相信。
“他若是知道我妹妹愿意见他,自然会出来,到时候咱们就约着去那望江楼里头,你们觉得呢?”陈辉看向陈秀梅和田翠兰。
陈秀梅略一思忖朝着陈辉伸手:“既然是要去见贾老爷,那兄长给我们些银钱,我和娘好去置办两身新衣裳。”
“秀梅,咱们不是有衣裳,干嘛还要费这个钱?”田翠兰这会儿哪里还好意思同陈辉开口要银子。
可陈秀梅却浑然不在意,既然他和爹一块儿约了贾坤吃饭,那贾坤势必已经给了他们银子。
果不其然,那陈辉掏出了钱袋子,从里头摸出了二两银子递给了娘俩。
“娘,秀梅,这事儿若是成了,可得让贾老爷替我赎身。”
“自然,哥放心便是!”陈秀梅一把夺过那二两银子,心中了然,看来贾坤给了他不少,否则怎么一出手便是二两。
送走了二人,陈辉一改方才的脸色,回了府里。
出了窄巷,陈秀梅的脸色大变,气冲冲的走在最前面,田翠兰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秀梅,你这是咋了吗,方才不是还好好的?”
咋了?陈辉打她的那巴掌她可不曾忘记,捂着脸颊,陈秀梅顿住脚步,“娘,我去买身衣裳和脂粉。”
“秀梅啊,那二两银子不如给娘,娘——”田翠兰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瞧见陈秀梅的双眸里射出一抹寒光,让她心里一咯噔。
“你买你买就是。”
陪着陈秀梅买了一身织锦,又买了一盒脂粉,将那二两银子花的丁点不剩,娘俩这才回了陈家村。
田翠兰则是一阵心疼,那二两银子可是能管好些日子。
可惜天公不作美,娘俩刚走到村口的时候,瓢泼大雨哗啦一声顷刻间下了起来。
“秀梅啊,快,快跑两步,咱们赶紧回去!”田翠兰用手遮挡着,身上的衣裳已然打湿,娘俩如同落了水一般。
陈秀梅的秀发黏在一处,整个人的身子都冷的直打哆嗦,看着那近在眼前的茅草屋,双手环抱着胳膊,一转眼便朝着那茅草屋跑了去。
“秀梅,你去哪儿?”
“娘,咱们去永生哥家避避雨。”
“那哪儿成?”田翠兰紧随其后。
可惜,那篱笆门从里头关着,院子里的来福拼了命似得朝着母女二人叫唤。
田翠兰和陈秀梅被来福的叫唤声吓了一跳,随后便听见陈秀梅朝着院子里喊了一声,“永生哥,你快开开门,让我进去避避,永生哥!”
陈永生此刻正换着衣裳,他们刚回来的时候也被雨水给淋了,听到门外的喊声不由微微一愣。
苏凝脱了外裳,蒙着被子,也听到了外面的叫喊声,揉了揉鼻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将被子捂得更紧实了。
“你不出去看看?”苏凝抬眸询问道。
陈永生直接拿了干帕子蒙在她的头上,替她搓揉着湿发,“看什么,外面下这么大的雨,有什么好看的。”
“你没听到外头——”
“外头不过是来福的叫喊声,你还是赶紧将衣裳给换了,免得得了风寒。”陈永生站在炕下,那揉着发髻的手渐渐的变得轻柔许多。
苏凝坐起了身,直接将他拽在了炕上,抱着他的身子道:“有你在就不会得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