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
苏凝望着张广白的侧脸,有些欲言又止,明明给陈秀梅“剖腹取子”是好事儿,怎么师父还一脸严肃,难不成是因为贾坤的缘故。
“师父,这件事情肯定会轰动整个云水镇,陈秀梅母女二人定会被妥善照顾的。”苏凝想到了张广白临走时候对蔡云说过的那番话。
张广白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看向苏凝,眼底里满是担忧:“我倒不是怕贾府不善待她们母女,而是怕这“剖腹取子”的法子传了出去,不懂的人会乱用,万一将来有人照着咱们的法子去做了,伤及了性命,可如何是好?”
闻言,苏凝的心里猛地一咯噔,这事儿她倒是没有张广白考虑的长远。
白术坐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开口:“老爷,这都是你情我愿的,况且这法子也不是人人敢做的。”
苏凝也点头称是,剖腹取子过于惊世骇俗,一般人还真的不敢做。
“希望如此吧。”张广白挑开马车的帘子,看着外头的大街上。
叶全守在家门口,见到叶树驾着马车回来,立刻让小儿子去府里通报,陈永生等人立刻走了出来相迎。
来福也追在众人的身后。
“事情怎么样?”陈永生扶着苏凝下了马车,又看了一眼张广白。
苏凝点了点头表示陈秀梅母女平安,又让叶婆子去放桌子,准备吃晌午饭。
古玄鹤与张逸轩早早就在花厅里等着了,瞧着苏凝与张广白被众人拥着进来,起身相迎。
叶婆子与叶枝给众人摆了碗筷,将搁在蒸笼上的饭菜一一端了过来,这才热闹的吃着年饭。
“今儿是过年,你们也别杵在这儿了,都去吃吧!”苏凝瞧着叶婆子等人杵在一旁笑着道。
叶婆子与叶全对视一眼,不忍扫了她们的兴致,便退了下去,但依旧还是留了叶枝在旁伺候,白术瞥了一眼穿着新衣裳的叶枝,嘴角咧开一抹笑,从袖子里拿出一绢花,偷偷的塞给了叶枝。
突如起来的绢花让叶枝吓了一跳,微微抬首,看到那绢花的主人时,不着痕迹的收进了袖子里,还悄悄的给了白术一方自己绣的帕子。
众人吃的热闹,谁都不曾注意二人的举动,惟有古玄鹤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娘亲,今夜守岁,我要和爹娘在一个屋里。”陈仲怀夹着红烧肉搁在苏凝的碗里,一脸讨好。
苏凝瞥了一眼坐在身边的陈永生,果然他的脸色不大好,遂与陈仲怀挤眉弄眼。
陈仲怀会意,又夹了一块儿红烧肉递给陈永生:“爹爹在前线辛苦,儿子特别想爹爹,所以想陪着爹爹一块儿守岁。”
噗嗤——
桌子上不知是谁忍不住笑出了声。
陈仲怀瞪着眼睛看向坐在对面的二人,这个古玄鹤和张逸轩未免也太讨厌了,他正和爹爹表态了,他们在旁裹乱。
古玄鹤虽明面是被送去兖州做客,但实际上大伙儿都知道要拿他与东莱国谈判,所以这些时日,除了看守他的将士与张逸轩,无人敢与他搭话。
这会儿他在桌子上见到陈永生一家是这种情景,也是忍不住才笑了出来。
“神女,你这儿子性子倒是有些像你。”古玄鹤伸出筷子也夹了一块儿红烧肉,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
亲生儿子的性子可不就是像她,这话让旁人听到觉得奇怪。
但苏凝与陈永生却知晓古玄鹤暗喻的意思。
苏清河与张广白皆是被这“神女”二字给吓了一跳。
“女儿,他怎么称呼你为——”苏清河放下了筷子,没了食欲。
苏凝瞪了一眼古玄鹤,早知道就不该让他出来与大家一块儿用饭了:“爹,这事儿说来话长,等——”
“不如今晚一块儿守夜,正好我还有些问题要问神女,也能给大家解惑,你觉得呢,神女?”古玄鹤抢先开口,完全不管众人是如何看他的。
这一口一个神女,喊得苏凝脑瓜疼,可瞧着大伙儿皆是一脸疑惑,她也只能如此。
“爹,晚上守岁的时候再告诉您,您别担心,不是坏事儿。”苏凝让叶枝给众人倒酒,好堵住古玄鹤的嘴,免得他又说出些骇人听闻的事情。
张逸轩在旁打岔,与大伙儿说起了在翎州城内发生的趣事儿,逗着大伙儿开心。
陈永生也时不时会插上一两句,但他的视线却时不时的停留在古玄鹤的身上,犹如一把把刀子似得。
古玄鹤不以为意,继续喝着酒吃着菜。
用过午饭,大伙儿各自去了房里歇着,难得过年清闲,没有任何人来打扰,陈仲怀也吃了两盏果酒,晕乎乎的被苏凝抱回了房间,由叶丛在旁守着。
剩下的人也都各自回了房间小憩,苏凝嘱咐晚上的时候让叶婆子包饺子,这会儿放她们也去歇着。
叶婆子闲不住,与叶枝燕语在厨房和面,准备晚上要吃的饺子馅。
见她们如此,苏凝也没再多说,打算回屋也小憩一下。
甫一推开门,屋里就有一阵热气袭来。
屋里床榻上,陈永生满面潮红,连衣裳都未曾退下直接倒在了床上酣睡着。
苏凝走上前,将炭盆给端出了外间,返身关上房门,端了一盆热水过去给他擦拭着,散散酒气。
谁曾想,她的手还未伸过去,就被人给捉住了。
原本倒在榻上酣睡的陈永生,此刻睁开了双眸,眼中精光乍现,哪里有半分醉意。
“你装醉!”苏凝拿帕子打在陈永生的脸上有些生气。
陈永生拿下帕子囫囵了擦了把脸,丢在旁边的铜盆里,半坐起身将苏凝揽入怀中:“不装醉,只怕咱们还在酒桌上,被你师兄和那古玄鹤紧盯着不放。”
听了这话,苏凝转过身与他面对面,盯着他黝黑的双眸:“你这是吃醋了?”
陈永生嘴角轻佻,握住她腰间的手更紧了些,直接将她抱上了榻,翻身将其压住:“为夫记得娘子说过还要再给我生个孩子的,娘子不如咱们——”
苏凝脸色酡红,原本勾住陈永生脖子的手渐渐滑下,抚在陈永生的胸口,倾身贴近他的耳边吐气如兰:“相公,你怕是记错了,我——”
苏凝的话还未说完,身上的衣裳已然去了大半,半个臂膀露在外头有些凉意,来不及惊呼,唇舌已然被陈永生给堵上。
一室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