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内。
盛鸿早早就安顿好十万兵马,只带了随行的一队兵马过来打算明日押送范仁勇叔侄二人,与陈永生攀谈过后,得知陆水瑶居然跟着齐王殿下在一起,心中颇为恼怒。
这陆水瑶是自己的义女,按理说他这个义父该给她谋个好人家,为她的亲事打理一二,可也没有她这般上赶着去巴结齐王殿下。
若是让宫里的齐贵妃知晓此事,只怕——
想到此处,盛鸿重重的将手里的茶盏搁在了桌子上:“明日我就派人先将她送回将军府去,长靖你先同我去面见皇上。”
认祖归宗一事儿,他有些迫不及待了。
他这一声“长靖”让陈永生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三分,好在他并未察觉出来陈永生的不妥当,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安排,包括如何安排苏凝母子二人。
“长靖,你怎么了,是不是对为父的安排不甚满意,若是不满意,为父——”盛鸿见陈永生不回话,心中惴惴不安,面上也是小心翼翼,生怕他反悔了。
陈永生瞧着面前的盛鸿,明明在战场上那般威风凛凛,如今却对着自己是百般呵护有加,心中难免生出一股难言之情。
“其他的都听你的,唯独住在将军府一事儿,我得回去同凝儿母子商量。”陈永生站起身来朝着盛鸿拱手。
盛鸿哪里有不应的:“好,好,你们商量,明儿一早咱们就进京。”
“是,将军!”陈永生并未改口唤他。
盛鸿一直盯着陈永生进了客栈的厢房,这才收回视线,吩咐手下的将士下去看守着客栈,绝不允许有任何的意外在此处发生。
陈永生知道盛鸿在一直盯着自己,进入房间后才倚靠在门框上松了一口气。
“你这是怎么了,可是盛将军说了什么?”苏凝一转身瞧见他这副模样,连忙拉着他坐下说话。
陈永生褪了身上的戎装,将随身佩戴的刀剑搁在一旁,反手抓住苏凝的手:“凝儿,明日进京后,我便要改名换姓,就连仲怀他恐怕都会——”
“盛将军寻了你二十多年,如今你们能父子相认是一件好事儿,名字不过是一个称呼,你始终还是你,是我的相公,是仲怀的爹,只要咱们一家在一起,这些都不是事儿。”苏凝抱住他的身子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陈永生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处:“那你想不想住进将军府?”
“听孩子的吧,孩子若是不愿意,咱们就不住。”
“好。”陈永生没有任何反驳。
翌日。
天刚蒙蒙亮,苏凝便醒了,一睁眼瞧着睡在旁边的陈永生正盯着自个,哑着嗓子朝着他怀里钻了去:“什么时辰了,是不是该起了?”
陈永生伸出手替她掖紧身后的被子,不让冷风灌入:“你再睡会儿,现在还早,等时辰到了我再喊你。”
“好。”苏凝呓语了一声,又昏睡了过去。
陈永生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小心翼翼的下了床榻,朝着客栈外头去。
楼下。
盛鸿早早就坐在桌子边用饭,旁边站着的是齐王殿下身边的荀公公,正朝着他打听关于陆水瑶这一路上的事情。
荀公公自然将陆水瑶此番跟着过来,给齐王殿下和定安公主添麻烦的事巨无不细的一一告知。
这陆水瑶坏了公主和殿下的兄妹之情,也唯独只有让盛将军去约束她了。
盛鸿听了这话,不曾想过以往那个怯弱的小姑娘居然会是荀公公口中说的那般不堪,可荀公公是齐王殿下身边的老人,自然不会拿话诓骗自己。
这陆水瑶太不知检点,是该好好管教管教才是。
“不瞒将军,其实我们娘娘已经为齐王殿下定了一门亲事,这陆姑娘还是与齐王殿下保持些距离才是。”荀公公略躬着身子低声道。
盛鸿脸上一阵青白交加,这陆水瑶是他的义女,若做出什么伤风败德的事情来,损失的也是他们将军府的颜面,更何况他今日还得与永生相认,想到此处,盛鸿搁下手里的碗筷。
“荀公公放心,断然不会再让她擅自离开府中半步。”
“那老奴就先告退了。”荀公公躬身退下。
陈永生下来的时候正好与之相见,告知荀公公说了启程的时辰,便朝着盛鸿走了过去。
“方才的话,你都听见了?”盛鸿面上有些难堪,不知该如何与他解释这陆水瑶的事情,更怕他会误会自己。
陈永生让掌柜的给自己上了一碗白粥,坐在他的身边用着早饭:“嗯,陆姑娘你如何安排我都不会介意,但只有一点,我这辈子只要苏凝一人,纳妾的事情永远不会考虑。”
盛鸿身子一颤,他这是在告诫自己不要插手他的事情,更不要想着将陆水瑶塞给他做妾。
“你、你放心,我不会的。”盛鸿心虚,捧起没吃完的早饭跟着他一块儿坐下。
等苏凝再醒过来的时候,是被外头的声音给惊醒的,一番简单洗漱过后,便去旁边的房间里寻了仲怀和来福,带着他们下楼去寻陈永生。
外头的车马已然准备好,将士们整装待发,就等众人上马车,出发进京。
苏凝一眼便在众将士里寻到陈永生的身影,还来不及开口唤他,便瞧着一身影先她一步,朝着陈永生走了过去。
陆水瑶双眼红肿不堪,大庭广众之下拉扯着陈永生的衣袖不撒开,苦苦哀求着。
“长靖哥哥,水瑶是个孤苦无依的人,幸得将军收留,才做了义女,我不敢同你争什么,只求你让盛将军不要将我关押在府内,禁足于我。”
今日一早,盛鸿便下令让将士将她单独送回将军府内,且不让她再出府半步,这岂能不让她害怕。
若是不能出府,她该如何与齐王殿下见面,更不要说日后嫁入齐王府中,她不能让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化为乌有,更不甘心就这般被他们拿住,一辈子谨小慎微。
“长靖哥哥,求求你了!”陆水瑶见陈永生无动于衷,直接朝着他跪了下去。
陈永生蹙着眉头,见往来的将士皆是看着自己,想要一脚踹开跪在自己身边的女子,但为了不节外生枝,只好隐忍不发,沉声道:“你的事情我做不了主,更何况我如今还未曾与盛将军相认,这事儿你不该来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