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思涛上楼的时候,吴勇的妈早已经走了,陆宣华家还亮着灯,不过屋里静悄悄的,半夜的时候睡在阳台上的曾思涛被陆宣华的哭声吵醒,陆宣华在她卧室里哭的撕心裂肺的,曾思涛也觉得她挺可怜的,堂堂一个副处,被人骂得一无是处,想起就觉得她听不容易的,搞得他心里也有些发酸。
陆宣华和吴勇的矛盾曾思涛还是知道不少,吴勇差不多每次发作就是陆宣华怀不上孩子,因为这个原因,陆宣华和吴勇家里的其他人关系也很不好,这大概算是陆宣华最大的一块心病。但是曾思涛知道,他们两个人的矛盾,没孩子只不过是一个导火索,吴勇也算是一公子哥,从小也不喜欢读书,文化不高,又很好面子,随着他父亲退了下来,原来在朋友中间呼风唤雨的他也逐渐失去了号召力,很多原来巴结他的人也逐渐疏远了他,让他的心里很有些失落,时常发牢骚,并且随着陆宣华地位的不断上升,两个人之间的落差越来越大,让本就失落的吴勇有些自卑,他的心理就更加失去平衡了,加上陆宣华长期不断的绯闻,好面子的吴勇更加无法忍受,经常以酒浇愁,觉得抑郁烦闷的时候就拿陆宣华当出气筒,揍她一顿解气,陆宣华一直委曲求全,可是吴勇却是越来越变本加厉,遇人不淑,陆宣华可能心里也实在是觉得委屈痛苦吧,不然也不会哭得这么伤心。
陆宣华的家事闹得沸沸扬扬,组织上也惊动了,由组织出面找他们谈了两次,但是没有任何效果,陆宣华和吴勇的婚姻终于走到了尽头,陆宣华离婚了。这年头离婚还是很少的,不要说在仕途上的人,就是普通人离婚都需要很大的勇气,面对别人有些怪异的目光和留言,陆宣华选择了坚强面对,把痛苦隐藏在她坚强的外壳之下,照常在单位上班。
团委书记郑彦栋和几个副书记也到位了,郑彦栋到底是大码头出来的,言谈举止,气度不同,虽然看上去和和蔼蔼,但是很快就将大家的心思收拢,既没有以势压人、拉帮结派但是也很明确的传达了一个信息:他才是单位上的一把手,请大家立正稍息要搞清楚。
陆宣华曾经主持团委的工作,身份更是有些敏感尴尬,最容易被新来的领导给小鞋穿,郑彦栋是个聪明人,知道陆宣华在短时间内不会威胁到他,也显得很大度,丝毫没有打压陆宣华的意思,陆宣华也投桃报李,将工作没有保留的全部移交给了郑彦栋,坚决支持郑彦栋的工作,郑彦栋也把最重要的一块工作交由她继续分管,妥协、合作、结盟似乎就在不经意完成。
曾思涛不知道乌海梅有没有在郑彦栋面前提起过自己,郑彦栋对他还算亲密,但是曾思涛能感觉到郑彦栋对于他还是有所防范的。和陆宣华合作,他能很快的掌握全局,但是他又不能让陆宣华在单位坐大,那么对于和陆宣华一系的曾思涛有所提放,甚至有所打压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曾思涛猜测,郑彦栋还没打压他,一时他刚到,立足未稳,二是他在观察、了解自己,等着看自己的表现再决定如何做。
曾思涛感叹这才是真正的为官之道啊!
几个新来的领导的脾气性情,除了书记郑彦栋因为乌海梅的关系了解得多一些,但是乌海梅提供的情报显然与曾思涛自己和郑彦栋接触下来的情况有很大的出入,乌海梅在电话里说,郑彦栋有些缺乏魄力,显然她是被郑彦栋的表象所迷惑,郑彦栋原来在单位上是副职,做一个合格的副职,在曾思涛看来远比做第一把手要难,太冒尖,会被一把手毫不犹豫的给摁下去,太窝囊,不但会被下面的人瞧不起,也会失去很多晋升进步的机会,这中间分寸的拿捏,火候的掌握,实在是一门高深的学问。郑彦栋显然在这方面做得很不错,陆宣华看来也是有所心得。曾思涛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选调生既要到基层锻炼,还要到上级机关进行跟班学习,基层锻炼更多的是了解国情民意,锻炼心态;跟班学习,才是真正的学习如何做好一个官员。
至于其他几个领导的脾气性情曾思涛也不是很了解,这段时间陆宣华几乎中断了和他在阳台上的交流,曾思涛有些遗憾,所有这一切他只能自己暗暗的揣摩,没有机会和别人交流。
陆宣华也不再顺便给曾思涛做饭了,做饭是曾思涛最不喜欢的事情之一,倒不是他有什么君子远庖厨的思想,纯粹就是不喜欢,在他看来做饭是一件很辛苦很麻烦的事情,远比在单位上班麻烦,陆宣华这不给他做饭,让习惯了到点就有饭吃的曾思涛,一下子有些不适应,曾思涛虽然不喜欢在外面的馆子吃饭,但大热的天,也实在懒得自己做饭,就在外面随表对付着吃点。
寡妇门前是非多,离婚女人的门前是非就更多,曾思涛猜想陆宣华这样做大概是为了避嫌吧。虽然能过理解陆宣华的心情,但曾思涛心里多少有一些失落。
新官上任总是要烧几把火,领导们要烧火,下面各部门也想在新来的领导面前表现一番,大家现在都表现得很积极,团委的氛围是气象一新,全都很忙碌的样子,作为单位总管的办公室的工作就更忙碌了,加上老梁又调走了,新的办公室副主任还没有到位,办公室显得人手有些不够,文字工作几乎都落到曾思涛的头上,曾思涛是几乎天天加班。
周末,曾思涛又在办公室加了一上午班,在外面吃了点东西,回到家里,估计外面的东西部干净,肚子不舒服,就往厕所跑,刚上完厕所出来,陆宣华也开门出来,摇摇晃晃的,曾思涛老远就闻到一大股酒气,陆宣华出门还没走几步,就哇的一下吐了,手扶在栏杆上,身子倚着栏杆,软软的身子似乎就要坐到地上,曾思涛赶紧把她扶住。
她人还有点清醒,还知道结结巴巴的说本来想去厕所吐的,没想到还是没忍住。曾思涛赶紧把她扶进她家,看见茶几上几盘小菜,一瓶庆东白酒已经见底了。
这娘们,也太厉害了吧,一瓶白酒啊,不醉才怪!